第一卷 初現 第七章 毛絨玩具
趙全永走到法醫室內一個三十多歲戴著黑框眼鏡，胖乎乎看起來很溫和的男人的身邊，拍著他肩膀說“哎呀，老眼，市局居然把你這張王牌派出來啦。”
男人正在和身旁的助手說著什麽，被趙全永拍了一下肩膀，有點沒好氣地說“跟你說了多少次，輕點。還有。。什麽老眼，你還昏花呢。。”
原來此人別看年紀不大，但卻是市局法醫第一人嚴英，因為他觀察細節眼光銳利，被好事者把他的名字顛倒了一樣叫他“鷹眼”。
別看他對趙全永沒好臉色，轉過頭對著韓思妍就笑眯眯了“小韓，聽說你也參加了這個案子？”
“是啊，嚴哥，這個案子看來挺嚴重，還要拜托您多把關。”
“哎，小韓這態度就對了。你看你旁邊這個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呢，等會兒看了屍檢記錄我看他還笑的出來嗎。”
趙全永跟嚴英是同一警校畢業的，趙全永比後者大了幾屆，兩人師兄弟的關係一直不錯。但聽他這麽一說，臉色也嚴肅起來“怎麽了，老眼，檢驗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你等著哭吧。”
說著他把趙全永和韓思妍帶到一個鐵床邊上。
“這幾個屍塊是一個人的，dna檢測是你們那個失蹤案的一號，現在發現的是她的左腿兩段、右手臂兩段，以及盆骨。”
“旁邊這個是你們的三號，右手臂兩段，左右手掌、左右腳各一。”
“這是二號。。。”
“這是五號，找到的部分最少，隻有左右手和右腳掌。。”
“還有這邊這幾塊，跟前麵那些不是一個人的，還在等待dna結果。。。那個誰，你動作能不能快點。”
“一、二、三、五號都在這兒了，這些不會是四號吧？”韓思妍輕聲對趙全永嘀咕。
這時候一個助手把一份新的檢驗報告遞到嚴英手上。
“冰溝，小韓你答對了。”嚴英一目十行看著報告“dna檢測證明，這幾塊都屬於你們的四號。”
趙全永和韓思妍一聽，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按失蹤順序殺人！那剩下的五個人。。。”
“這回你們答對了一半。。。”嚴英把手裏的報告交回給助手，推推眼鏡繼續說“對的一半是凶手確實殺了前五個失蹤者，不對的一半是他不是按順序殺的，而是。。。一起殺的。”
“什麽意思？什麽叫一起殺的？”韓思妍瞪著嚴英，有點不可思議。
“沒錯，從屍塊的腐爛程度上推斷，死亡時間是大約60小時左右，前後差異非常小。也就是說，凶手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殺死並分屍了這五個人。”
“如果凶手是一個人，那麽他應該很難完成連續綁架十個成年人，然後又獨自將其中五人殺死的行動。這麽看。。。這個案件很可能是團夥作案。。嗯。。”韓思妍邊思考邊說，但她始終感覺哪裏不對。
“你這個判斷至少目前還缺乏證據支持。”嚴英搖搖頭“我看過屍塊的切割方法，應該是用電鋸切割的，而且從用力方向和其他痕跡分析，應該是同一把電鋸，同一個人幹的。”
“那也許是這個團夥中專門有個人負責分屍呢？”趙全永比較支持韓思妍的判斷。
“我隻是說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團夥作案，當然，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團夥作案。”嚴英聳聳肩膀。
韓思妍眼睛一亮，突然想起自己到底感覺哪裏不對了“嚴哥，您剛才說這五個人是同一時間被害的，但是他們失蹤可不是同一個時間，如果從一號算起，從失蹤到遇害最長的有十一天的時間。這說明受害人曾經被長時間限製人身自由。能不能看出來凶手在這些日子裏是用什麽辦法限製受害者自由的嗎？”
“嗯，好問題，知道凶手是如何限製受害人自由的，也就能縮小偵破範圍。”嚴英讚許地看看韓思妍，接著用拿捏的口氣說道
“。。同時這也是個壞問題。。。因為沒有答案。”
“好好說話。”趙全永拍了他一下。
“哎呦，你輕點。。。”嚴英痛苦地揉著自己的肩膀，耍脾氣不理趙全永，隻對著韓思妍聊“小韓我跟你說啊，以後你離某人遠點，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要是染上這種狂躁症可不好。。。”
“哎。。哎。。好好。。我回頭批評。。哦不。。回頭向領導提出建議。嚴哥你就快點說為什麽沒有答案吧。”韓思妍著急聽結論，見嚴英磨磨唧唧的，一著急也有點口不擇言。趙全永無奈地看著這兩個活寶。
“好吧，給你小韓麵子。。。從現在的檢測結果上看，死者生前沒有受到任何暴力傷害和強製禁錮。他們的手腕、腳腕以及各肢體關節，包括指甲等地方，均沒有發現繩索勒過或搏鬥過的痕跡。”
嚴英看韓思妍又要說話，伸出一根手指製止了她“哎，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從屍塊參與的組織液中也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種類致幻藥的殘留。。。所以，僅從現在的證據上看，這些受害人在失蹤的這段時間裏就是很聽話地待在某個地方。。直到。。很聽話地被殺害。”
韓思妍又看一眼趙全永，兩人都有點吃驚。失蹤的這些全是身體健康、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怎麽可能被人綁架之後，既沒有被服用藥物也沒有被禁錮手腳，老老實實坐等別人殺自己呢？
“那凶手是如何殺害這些人的呢？”趙全永提出自己的問題。
“這又是個好問題，現在受害者的屍塊都是不齊全的，本來不具備判斷死亡原因的條件。而且這個凶手可以說非常非常的狡猾，我發現他分屍的部位也不是隨便切割，他在試圖掩蓋受害者的死亡原因。。。但是，他遇到了我。。”
嚴英這人本事是有，但就是喜歡得瑟。見趙全永又舉起手，他一擰身把韓思妍推到自己身前“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要是再亂拍，萬一我忘了剛才發現的線索怎麽辦。。。好吧好吧。。別動不動就急眼啊。。。”
他讓兩人來到三號所在的解剖床前，把上方的照明燈往下拉了一下，讓兩人可以看得更清楚。
“看見這個受害人的手掌沒有，這是從手腕大約3厘米的地方切割的，斷口處的痕跡是電鋸切割的痕跡，而且能看出是死後被切割的，所以排除電鋸是殺人工具。下麵要你們仔細看。。”
說著，他拿起一把鑷子，把斷口的皮膚夾了一點。
“你們看，這是死者的動脈，看出什麽來了嗎？”
“。。。。好像有一道刀痕。。”
“沒錯！這個刀口不是電鋸造成的，而且是死者生前被切開的。凶手選擇這個地方做切割，就是想掩飾這個刀口。可惜技術不佳，沒有完全破壞掉。。。。怎麽樣，小韓，看出什麽問題來了沒有？”
“難道受害人是被割開動脈，最後導致失血過多而死？”
“嗯，從對屍塊中的血液殘留量上看，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又一個問題來了。。。”
“嚴哥說的沒錯，是有一個問題，如果凶手切割的是受害人的頸動脈，血壓會讓受害人快速失血而亡。但割手腕動脈，是需要一個比較長的失血過程，這個過程中受害人為什麽沒反抗呢？”
“嗯，小韓很聰明。而且從傷口的尺寸上看，受害人失血的速度非常慢，有可能超過一天。所以說。。這案子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
本來該上班的王丹被放了個莫名其妙的假，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幹點什麽了。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有同齡女性來過，還被對方看到自己亂的跟狗窩似的房間，王丹也終於覺得自己該下決心要好好打掃一次房間。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折騰，王丹很有成就感地坐在沙發上——終於把自己的小窩打掃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休息了一會兒，王丹的眼光落在茶幾上唯一剩下的一個木盒上，此時從窗外飄進的陽光正好照在這個盒子上，整個盒子籠罩在一層光暈中。
王丹是個孤兒，即使他從小被奶奶帶大，但他依然是個孤兒。因為在他懂事之後，別人告訴他，其實他是被他奶奶領養的。
後來他找奶奶去證實，奶奶猶豫了很長時間，告訴他確實是被領養的。但關於他的來曆，奶奶說等他十八歲成人之後就會告訴他，到時候他就可以自己決定如何選擇。
其實王丹並沒有太上心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因為十幾年跟疼愛自己的奶奶一起生活，讓他已經習慣了與奶奶相依為命的感覺。覺得即使真的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可能影響到他跟奶奶的感情。
而且在他的潛意識裏，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很好很溫馨，如果哪天突然蹦出兩個他所謂的親生父母，會不會還不習慣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在王丹上高三的時候，一天晚上奶奶去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跌倒，突發腦溢血，送醫院的當天就去世了。
失去奶奶的打擊對高中的王丹打擊實在太大了，悲痛萬分的王丹高考成績受到嚴重的影響，本來在津北重點高中名列前茅的他，一下子跌到隻勉強考了個二本——津北技術工程學院。
即使過了一年的時間，王丹依然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終於有一天，他把家裏所有跟奶奶有關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隻保留了幾件特別有紀念意義的集中放進一個大箱子裏，其它都狠狠心扔掉——他不想再承受睹物思人的痛苦。
在被收集起來的東西當中，有一個包的很結實的包裹。奶奶曾告訴他，這裏麵的東西跟他的身世有關，等他十八歲的時候就給他。
可惜包裹還在，奶奶已經不在了。
包裹裏就是這個精致古樸的木盒。傷心中的王丹沒有心情仔細研究，跟奶奶的遺物放在一起封存起來。
大學畢業後王丹找的第一份工作離家很遠，他考慮了一段時間，終於在半年前下決心換購了一套靠近公司的房子。雖然麵積上損失了不少，但這個小區到商業區的交通比較方便，特別適合王丹這樣年輕的打工者——因為他們很可能在工作初期在幾家公司間跳來跳去。
在搬家的時候，奶奶的遺物再次被翻撿了出來。這時候的王丹已經從悲傷中走了出來，他才仔細琢磨了這個奇怪的木盒子。
以王丹的眼光也看不出木盒的材質到底是什麽，盒子外麵雕刻著一些古怪的圖騰，像是傳說中的瑞獸也行，說是怪物也行。但至少從木盒的包漿和雕刻風格來看，跟現代的雕刻手法完全不同，他自己猜應該是個有曆史的盒子。
盒子有個很奇怪的機關，王丹板來板去半天也沒有搞定開啟的方法。因為奶奶說這是跟他身世有關的東西，所以他也不舍得用暴力拆卸法。結果一不小心，還把自己的手指給劃破了，血流到盒子上。
他趕緊拿紙巾去擦拭，奇怪的是紙巾上幾乎沒有血跡，好像一瞬間自己滴到盒子上的血被盒子吸收了似的。而且更奇怪的是，他隨手一擦，那個機關居然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顧不得研究盒子的古怪，滿心好奇地打開盒子，往裏麵一看，不禁愣住了。
本來對著這麽個古色古香的盒子，再加上之前費老勁都打不開，王丹心裏也是有點小期盼是不是這裏裝著什麽珍貴的老物件，比如古玉啥的。據說那玩意現在可值錢了，誇張點的一舉能讓人跨越階級斷層。。。
可是他流血流汗打開這個盒子之後，發現裏麵居然是一個萌萌的毛絨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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