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八章 小蚊子

  古色古香具有沉重曆史感的盒子和現代感十足的毛絨玩具，反差之大讓王丹目瞪口呆這兩個畫風如此不搭的玩意是怎麽湊到一起去的？

  他拿起那個毛絨玩具反複觀察，這應該是以某種動物作為原形的小玩偶。用料非常考究，拿在手裏軟綿綿的很舒服。做工也極為精致，至少王丹反複查看都沒有發現拚接縫、線頭之類的。


  玩偶圓鼓鼓的大腦袋、圓鼓鼓的大肚子，整個特點就是圓鼓鼓。


  玩偶被設計成坐姿，微微歪著頭。一雙大大的眼睛，感覺肯定不是普通玩偶的那種塑料假眼，更像是寶石做的，亮晶晶清澈照人。一對可愛的小耳朵支棱在大腦袋的兩邊，紅紅的小鼻頭翹著。還有它的嘴也不是一般玩偶那樣縫一道線代替，同樣是不知名的材質做成的小嘴唇，還俏皮地撅著。


  兩隻前爪環抱在胸前，幾根小爪子還擺了一個不明覺厲的手勢。王丹自然看不懂這代表幾個意思——但如果讓一個佛道中人士看見的話，就會告訴這個白癡，這叫法訣。


  王丹在腦子裏對比了半天，也想不出這個玩偶的原型是哪種動物。不過小家夥的形象確實太呆萌了，以至於王丹雖然是個小夥子，也愛不釋手。後來索性把盒子放在茶幾上，沒事的時候就把這個玩偶拿出來把玩欣賞一番。逐漸的，他也忘了去繼續琢磨這兩個不屬於同一次元的物件為什麽會在一起。


  王丹把盒子打開，拿出球球（這是他給玩偶起的名字），放在盒子頂上，一人一球就這麽靜靜的對看著。


  時間無聲無息的在流淌，王丹感覺自己進入一種恬靜舒適的狀態。他之前就發現，每當他靜靜地看著球球的時候，都會慢慢變得心情愉快平和，這種狀態讓他很享受。


  “叮咚~”一聲微信的提示音把王丹拉回到現實世界。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一個網名叫小蚊子的微信好友。


  “上班？”


  “沒有，今天放假。”


  “開黑。”


  “你不上班？”


  “廢什麽話 ，開黑！”


  “。。。好”


  王丹調出手機裏的王者農藥，剛一進入遊戲，就出現一條提示好友“一刀剁了你”邀請你組隊。王丹知道這是小蚊子在遊戲中的名字。


  王丹點進去，看見小蚊子和他是組的三人隊。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估計像他倆這樣有空閑時間的人不多，至少朋友列表裏的其他人頭像都是灰色的。


  小蚊子見他進來之後，馬上點擊開始，係統自動匹配了三個陌生人，組成一支臨時戰隊。


  雙方隊員配齊之後，係統跳轉到選角色窗口，小蚊子飛速地選擇了刺客荊軻，搞得另外一個也想選刺客的隊友直抱怨。


  王丹倒是不著急，他跟小蚊子搭檔，鐵定是給對方做肉盾。


  這個遊戲裏一般沒人搶肉盾這個角色，這是個費力不討好，送死我去人頭你拿的活兒。所以他可以從容地在亞瑟和項羽之間權衡，最終選擇了項羽。


  。。。。


  他和小蚊子認識就是在王者農藥這個遊戲裏。


  那時候他剛開始玩這個遊戲，遇到了也是新手的小蚊子。別看他開始就起了一刀剁死你這樣霸道的名字，其實菜的很，遊戲中常常是讓別人一刀剁死。


  但王丹發現小蚊子對戰機的把握還是很敏銳的，總是能準確地找到那些落單或者受重傷的對手來偷襲。即使多數時候由於戰技不行，最多隻是把對方嚇了一跳而已。


  同是天涯小菜鳥，相逢何必曾相識。王丹索性跟著他到處跑，在局部往往能形成二打一的狀態。


  由於小蚊子很沒節操地總挑對方的傷員下手，結果那些殘血的高手，很多時候還真就在兩隻菜鳥的一頓亂拳中吃了大虧。


  這種偷著黑別人的做法極大地提高了王丹對這個遊戲的興趣，常常玩著玩著就對著手機屏幕嘿嘿傻樂，讓旁人以為他犯什麽病了。


  小蚊子對這個白撿的跟班也很滿意，主動加了王丹的微信，王丹隻知道他微信的名字叫小蚊子。到後來，小蚊子讓王丹專職練坦克——在遊戲中有個外號叫“肉”，意思就是先當肉墊抵擋對方第一波的攻擊。而小蚊子在後麵偷襲大招已經用完，或者被打成殘血的對手。


  有時不玩遊戲，兩人就在微信上聊聊天。由於都是陌生人，所以王丹反而放得開，可以說無話不說。


  經過一段時間，兩人居然成了莫逆之交。當然，遊戲中的配合也是越來越默契。


  今天也是如此，王丹指揮著項羽有時候耀武揚威在道路上晃，吸引對方注意。有時候又跟小蚊子一起蹲在草叢裏準備陰落單的對手。


  至於其他隊友被對方殺得呲哇亂叫猛喊支援，兩人一概不理，氣得隊友們直罵。


  對王丹而言，輸贏不重要，陰人才重要。


  果然沒過多久，機會來了。對方一個法師兩個戰士合力把王丹這方的兩人斬殺，他們自己也在戰鬥中受傷，正在急匆匆回基地補血。而王丹和小蚊子正一左一右滿臉奸笑地躲在道路兩旁的草叢裏。


  正當三人以為已經安全的時候，小蚊子點了發起進攻的信號。


  王丹一招無畏衝鋒，項羽舉著方天畫戟呼嘯著從草叢中衝了出來，把這三個傷號強推著向小蚊子埋伏的地點衝去。接著來了招破釜沉舟，嘭的一聲爆出一圈刀光將三人都罩在裏麵，不僅加重了對方的傷勢，還造成對方一秒鍾的停滯。


  說時遲那時快，拖著短劍的荊軻從旁邊草叢跳了出來，唰唰唰幾道寒光閃起，三個對手壓根沒有還手之力，瞬間被秒殺。


  兩人賺了便宜轉頭就跑到自己的炮塔底下，讓炮塔把自己掩護起來。


  小蚊子得空還囂張地在公共頻道打出一串大笑哇哢哢哢。


  裝逼果然遭雷劈，兩邊的人都開始罵他們。


  對手不服真陰，有本事單挑！隊友罵什麽玩意，見死不救，就知道搶人頭。


  當然，這些不疼不癢的怒罵都被兩人華麗麗地無視了。過了一會兒，荊軻又鬼鬼祟祟地帶著項羽找了一個草叢蹲了下來。。。


  。。。。。


  616專案組臨時指揮部裏煙霧繚繞，中間的大會議桌上放滿了各種資料，一群刑警皺著眉頭抽著煙，各自拿著幾份資料在看。會議室的兩邊靠牆擺著一排電腦，十幾個視頻鑒定警員正盯著屏幕一段一段地查看著。


  韓思妍推開會議室大門的時候差點被噴湧而出的煙霧頂出去。她用手在眼前揮著，不滿地說道“我的天，放火哪？你們也不怕引起煙霧報警啊？！那個小李，趕緊把窗戶打開。。。這裏還有那麽多女同誌呢，也不知道照顧一下。”


  幾個正在看電腦的女民警馬上響應，說這刑警隊男同誌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抽兩根差不多就行了啊，你們這熏臘肉呢？

  男刑警們隻好訕訕地掐掉手中的煙，吳誌宏還有點不服，說這都熬了一宿了，再不靠煙頂著就睡桌子底下了。結果被眾女警當壞男人的典型揪出來，口誅筆伐半天。


  重案組長許明見對韓思妍說“韓隊，你來了正好，有幾個初步的線索。”說著，他讓一名刑警把筆記本裏的資料放到大屏幕上。


  “現在已經從監控中鑒別出7名失蹤人的影像，還有3號和9號失蹤人的那個時間段大廈電路檢修，保安將監控關閉之後忘了開，直到接班的保安上班才打開，所以目前找不到這兩人的影像。還有一個2號，他來的時候正是大廈的人流高峰，還需要時間來查找。”


  “監控被關閉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的？”


  “目前看不出跟案件有必然的聯係，因為多數失蹤人失蹤的時候監控是工作正常的。而且兩次線路檢修也有很充分的理由。”


  “還是安排人拿一下保安的值班表，查一下有沒有人在所有失蹤事件發生時都是在值班的。”


  “是，韓隊。小王，你去凱特大廈調一下保安的值班表和全部保安的個人資料。”許明見安排完之後繼續說

  “我們把已經找到的失蹤人視頻做了個剪輯，對比之後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所有失蹤人最後出現的影像全在凱特大廈第19號攝像頭。。。小李，放一下凱特大廈大堂的平麵圖。。。韓隊你看，就是這個攝像頭。”


  韓思妍仔細看了看“這個攝像頭拍攝的區域應該是這三部電梯的門口嗎？”


  “是的。凱特大廈有東西兩組電梯，東邊這組六部電梯可以直達停車場，而西邊這六部隻能到大堂。如果從西邊這組電梯下來想要去停車場的話，就需要左轉到這個通道，坐這三部電梯從大堂到停車場。”


  韓思妍知道很多大廈的電梯都有這樣略顯奇怪的設計，主要是為了高峰期分流人群，提高電梯的運行效率。


  “電梯旁邊這個門是防火通道的門嗎？”


  “不全是，這個門是通向可以步行到停車場的樓梯間，而再往前走十幾米這個門是防火逃生門，可以直接通到大廈西側的外麵。”


  韓思妍想到一個問題，她決定還是先看看失蹤人最後的影像。


  許明見讓助手把剪輯過的視頻一段段放到大屏幕上。、


  第一段，1號失蹤人，出現在鏡頭裏的是個20多歲的女白領，她站在鏡頭下方低著頭玩手機，看樣子是在等電梯。可是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看了看，卻轉身離開，方向正是韓思妍剛才問到的那兩道門。


  第二段，2號失蹤人，一個已經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鏡頭裏。也許是忙碌了一天，他神色很疲憊，一隻手臂夾著一個公文包，另一隻手臂上搭著脫下來的西服，領帶也被鬆開，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什麽，夾著公文包的手開始在西服兜裏翻找，然後轉身也向著那兩道門的方向走去。在他快要離開鏡頭範圍的時候，終於從西服兜裏拿出了一個東西。


  “停。”韓思妍叫了一聲“能看清他拿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嗎？”


  “角度不好，而且他東西還沒完全拿出來就走出鏡頭了。正讓技術科對圖像進行後期處理，看看能否看清楚他手裏拿的是什麽。”


  “再放一遍。。。”韓思妍又看了一遍，然後想了想“我大概知道他拿的是什麽了。”


  “韓隊這麽厲害？他拿的是什麽？”許明見很驚訝。


  “這叫旁觀者清，你看看他那個樣子是不是眼熟？跟你們平時的某個動作很像啊。”


  “。。。哦。。我明白了，他拿出的是一包煙。”


  “沒錯，等技術科處理完了看看能否證實吧。我覺得他是煙癮犯了，大堂和電梯裏不讓抽煙，所以他走樓梯下去，順便抽一根。”


  “他不是馬上就要開車出去了嗎？至於這麽著急嗎？”旁邊一個刑警提出疑問。


  “嘿嘿，那要問你們這些煙民了。我看你們在禁煙的地方憋急了，不是跑廁所去抽嗎？屎尿味那麽重的地方，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抽煙去了還是聞味兒去了？切。。。”


  吳誌宏一副要吐的樣子“韓隊，您能說的再惡心點嗎。。。”。


  。。。。


  第五段，5號失蹤人，一個三十歲左右，手臂上紋著刺身，頭上還紮著一根小辮的男子從鏡頭前不停留的走過。他手裏也拿著一包煙。


  “又是一個出去抽煙的。。。”許明見這回也看懂了。


  “。。。嗯。。。”韓思妍盯著屏幕一邊思考一邊說“許組長，你發現這個5號和前麵的2號有什麽區別？”


  “什麽區別？”


  “我在想，2號是在取車的過程中要抽煙，所以他應該會走通向停車場樓梯的那個門。。。。照資料上看，5號是約了女朋友看電影，所以他僅僅是為了抽根煙。。。。因此。。。。”


  “因此他走的不是通往停車場樓梯的那個門，而是通往大廈外麵的那個防火門。”許明見一下明白了“這麽說，失蹤點可能有兩個，一是通往地下車庫的樓梯間，二是通往大廈外的二號門。”


  。。。。


  終於看完了所有失蹤人的影像，韓思妍對著屏幕苦苦思索，她感覺自己剛才似乎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想了一陣沒有結果，她索性先放下，繼續問

  “關於失蹤人的車輛查詢如何？”


  “報告韓隊，有個重要的線索。”之前跟韓思妍一起去凱特大廈的喬路東回答“調取了車場的進出記錄，所有失蹤人的車輛都隻有進入記錄，沒有離開記錄。現場的同事已經找到了這些車。。。除了5號失蹤人的那輛琪雅h7。”


  “失蹤人當天沒開車？”


  “不是的，他開車了，這輛車有進場記錄。奇怪的是卻沒有這輛車的離場記錄，而且在停車場找了好幾遍也沒找到。”


  “這麽大一輛車會不見了？”韓思妍有點吃驚“停車場裏麵的監控視頻呢？”


  “嗨，別提了，”喬路東抱怨道“這個大廈的老板不知道請了哪家二手安防公司，停車場裏攝像頭的數量本來就不夠，安裝的時候還不專業，停車場有很多支撐柱，攝像頭的盲區一大堆。”


  許明見撓著下巴發愁“人失蹤還好理解，這麽大的一部車也能在停車場失蹤，可真奇了怪了。”


  韓思妍在腦子裏把剛才的信息又過了一遍失蹤人最後都在一個地方出現過。。失蹤的汽車。。。她越發感覺自己快要抓住那個被忽略的線索了。


  想了一陣實在抓不住重點，再看看指揮部裏累的東倒西歪的刑警們，她索性讓大家放一下


  “這樣吧，大家都很累了，抓緊時間回家休息一下。徐組長和吳隊咱們明天再去一趟現場，有些疑問需要在現場核實一下。”


  “哦。。終於可以回家睡覺了。。。韓隊英明。。”臨時指揮部裏一片歡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