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鬼鴉之變
狼居胥看著眼前荒涼的一幕,輕聲嘆息。此地原是風清寶域,也曾收容聖麟天騎,不成想千年時間卻是讓眾人產生的怨氣所摧毀,是在心生愧疚。
天澤看向狼居胥,說道:「你是在為此地傷心?」
狼居胥輕嗯一聲,「此坡千年之前乃是一座無名破,此山則是名喚風流,乃是一處極佳的秀麗寶地。可我等聖麟天騎對帝都的恨意卻是摧折了此處的一片生機。」
天澤說道:「山覆輪迴,水改橫道,此事皆是天地變化的至理,我等既是身處天地之間,也算得上天地一部分,因此也可稱上一句天地對此的改造,所以無需自責。」
說罷,眾人便動身前往雲闕宮。
自從天澤走後,姬九歌便一直在雲闕宮的邊緣靜靜的注視著遠方,不僅僅是為了等到心儀的天澤,還有天澤帶回拯救帝都的寶物。
姬九歌心想著,只要天澤能取來寶物,拯救帝都,憑藉著如此之大的恩情,她就向帝父姬君羨請求將自己下嫁給天澤,即便是小妾也好。雖然不是正妻,但她也喜歡柳蘇晴,如此即便二女一夫,自己也心甘情願。
適日黃昏,幾道細小身影漸漸從遠方變大,正從萬魂縊馬坡的歸來的天澤眾人,姬九歌急忙縱身躍下,迎接眾人。
正殿之中,姬太息設宴接待了眾人。
姬太息高坐正位,看向狼居胥,抬手一禮:「在下逍遙潛龍·姬太息,敢問閣下名號?」
「銜命盡殺·狼居胥。」
狼居胥亦是同禮,他感覺的到,姬太息雖然年齡比自己小上幾百歲,但是實力卻是不俗,想必又是世間新秀,遂問道:「姬姓?你與帝子姬君羨是何關係?」
姬太息十分隨意的笑道:「他呀,現在已是高高在上的帝聖。至於與我的關係,這麼說吧,他是,給了我生命,卻又想剝奪我生命的人。」
狼居胥眼神微冷,「你是他帝子?」
姬太息冷笑道:「我有說過他是我的帝父嗎?」
正殿之中,一時間劍拔弩張,兩個修為絕頂的高手僅僅是散發的怒意便讓眾人氣息凝澀,如同置身深海海域之中。
關鍵時刻,天澤挺身而起,笑著說道:「居胥,你不要誤會,他已經和姬君羨斷絕關係,所以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恨,是一場誤會!來來來,大家喝一杯!」
隨後天澤向其餘眾人丟了一個眼色,其餘眾人急忙同聲附和。
隨即,大殿之中又有陷入了一片至極的寂靜。
最終,還是姬九歌輕輕的拉了拉姬太息,姬太息這才率先舉起了酒杯。
狼居胥遲了些許,終亦是舉起酒杯,與眾人一飲而盡。
如此,氣氛才微微緩和。
可酒杯方才放下,姬太息又是一語,「聽你的語氣,是要殺姬君羨?敢為閣下何方來路?」
狼居胥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姬太息。
姬太息驀然一笑,再道:「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打算與那個人再產生什麼樣的瓜葛。我只是有些好奇,這姬君羨除了其兒子想殺他之外,還會有誰想要殺他這個中神州的霸主。」
狼居胥聞言,開口說道:「在下乃是聖麟天騎之人,我之恩將岳聖麟岳將軍,便是被在帝都中遇害,這筆債自然要算在帝聖的頭上。」
之所以狼居胥將姬君羨也列為仇人,是因為他對岳聖麟的見死不救。
岳聖麟臨走之際,自信滿滿的說道自己在帝都有朋友,絕對不會出事,這個朋友正是姬君羨。
可結果卻並沒有想岳聖麟所想的那般。
他死了。
他口中的朋友並沒有去救他,那就是如今的帝聖,姬君羨。
「聖麟天騎?」
姬太息並沒有聽過這個軍隊,畢竟其從小便在帝宮之中長大,此方面的信息已經被姬君羨盡數掩蓋。其後又被趕出帝都,輾轉至東域,自是不知此般千年之前的過往。
不過姬太息對此也並沒有興趣。
狼居胥再道:「聽聞聖麟者之言,眼下他被困在十方汲怨,眼下可死否?」
姬太息自顧自的倒上一杯酒,「你不會失望,他沒有死。雖然帝王家的大多助力都在被封的帝寒虛空界之中,可其身邊終有底蘊,還有長孫弘義在,帝都沒那麼脆弱。」
狼居胥拳頭緊握,「此般最好!」
一旁的姬九歌見又有人要殺姬君羨,便欲開口請求狼居胥不要殺害自己的帝父。
可此時其身邊的姬太息卻是一道無形的靈氣封住姬九歌的言語,緩緩搖頭,以心言之術暗中對其說道:「此時你不要摻和。」
姬九歌眉毛皺凝,心語道:「為什麼?」
姬太息解釋道:「此人身上凝集有濃郁的殺氣,此等殺氣不是殺過幾千人便可以形成的,依其所言,背後有一股勢力龐大的軍團,他既是要殺你帝父,便不是你一言可以扭轉的,所以不必開口了。」
姬九歌聞言,終是點點頭放棄。
姬太息轉身向天澤問道:「聽聞他稱你為聖麟者,看來你此次遇到了莫大的機緣啊!」
天澤謙虛笑道:「算不上莫大的機緣,只能是說是結識了一些知心朋友而已。」
姬太息笑笑,世上又有幾人會與下屬做知心朋友的,但自己也沒必要戳破,「想必你已經獲得了那名令牌,下一步有何打算?」
天澤回道:「既然前輩說帝都暫時安然,且眼下天昏地暗,因此想著明日一早便與居胥一同前往帝都,在此期間,希望前輩能夠暫時收留他們。」
姬太息點點頭,「那是自然,如此一來,小九也有伴了。」
可一旁的趙家三兄弟與龐文軒卻是不同意。
趙家三兄弟心中繫念南劍熙,此時離開了許久,還不知道他眼下如何,自是希望第一時間見到南劍熙。
而龐文軒則是擔心莫不凡與景明,亦是不願窩在此處。
天澤勸說道:「此次前去只是為了解除十方汲怨,不是要去開戰,所以人數越少越好。」
經過多番勸說,眾人這才同意暫時留在雲闕宮。
翌日一早,天澤與狼居胥便暗中來到了帝都之外。
此時,一道漆黑的霧氣從遠處極速飛來,在天澤面前化作一道人形,正是鬼鴉。
天澤驚詫不已,「鬼鴉,你怎麼在這?」
鬼鴉恭敬道:「啟稟公子,鬼鴉就知道以公子的手段定會拿回令牌,所以一直在暗中等待。」
天澤聞言,急忙查探四周,防止被人窺到。
鬼鴉卻是笑笑道:「公子勿怕!我得到姬玉騏的信任之後,便已經將包攬了帝都城東方的監視區域,眼下此處沒有一人!」
天澤欣慰的點點頭,鬼鴉辦事越來越精明了。
「鬼鴉,符節在此,要如何才能解除十方汲怨?」說著,天澤取出麟符。
霎時,一股精純濃郁的怨恨殺戮之氣從麟符之中爆發,雖然有天澤的控制,但是磅礴的怨氣猛然湧出幾丈。
鬼鴉看了麟符一眼,頓時不由覺得自己被無數的怨力包裹,急忙退後兩步,穩定自己被怨恨之氣衝散的氣息,心有餘悸的說道:「好厲害的怨恨之氣!這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到達如此精純的境界。」
天澤回道:「別說那麼多的話了,快說要如何才能破陣。只要十方汲怨破掉,我們便可以離開,靜靜等待兩軍交戰,和平到來的一刻啦!」
鬼鴉淡淡笑道:「公子莫急,你將此麟符交予我,便可以由我施展術法解開此陣!」說罷便取出一隻兩尺見長的木匣,示意天澤放入。
天澤疑惑道:「你不是要以此麟符施展術法嗎?怎麼拿出一隻收納所用的木匣?」
鬼鴉笑著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此麟符怨恨之氣太重,凡人根本無法觸碰,此盒剛好可以承載並隔絕此麟符所含的怨恨之氣,如此,鬼鴉在可安然施展。」
鬼鴉又恭敬說道:「公子,鬼鴉體內有您種下的奴玉,若是鬼鴉術法出錯,還請公子及時制止,防止爆發的餘威傷害到公子。」
天澤心中一想:對啊!鬼鴉身上有奴玉,我何須防他怕他?
想至此處,便將麟符放於木匣之中。
可天澤低頭轉念一想:不對啊!鬼鴉何時有能承載怨氣的木匣?
就在此時,鬼鴉竟是驟然打出一掌,直接將天澤打飛出十餘丈之外,連嘔出數口鮮血。
血,是黑色的!
天澤難以置信,鬼鴉為何要殺自己?而自己又何時中了劇毒?
此時天澤感受到後背之上火辣辣的痛楚襲入腦海,不由伸手出觸摸後背,回手之後,指尖之上竟是布滿了細小如砂礫的黑物。
狼居胥淡淡的看向天澤,只見其後背之上的衣物已經被莫名腐蝕出一個掌印,皮肉已經露出,其上無數的黑砂嵌在血肉之中,一如芝麻烙餅的表面。
「是毒!」
天澤結合身體此時的狀態,很確定自己中了劇毒,而且是毒性巨大的毒物。若非是自己肉體這不夠強悍,只怕鬼鴉這一掌已經將無數的毒砂打入自己的五臟六腑,而不是眼下僅停留在體表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