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銜命盡殺·狼居胥的選擇
此時鬼鴉神情冷森的笑道:「公子,這鑽心毒砂的威力可入得你的法眼?」
「鑽心毒砂?」天澤直覺得一股猛烈至極的毒素不斷的向心臟發起進攻,宛如一群鬣狗盯上鮮美的肉食一般。
鬼鴉看著天澤猛然捂住自己心口,嘴角揚得更高:「鑽心毒砂乃是取自毒髓礦脈的至深之處的細砂,即便是元嬰境的修士也無法阻擋。不過你倒是令我驚訝,只金丹境便能苟延殘喘至此刻,著實令我刮目!」
天澤心中一憤,又是一口黑色嘔出,艱難道:「鬼鴉!你敢背叛我!」
鬼鴉未言,卻是一道霸氣之聲傳來:「有何不敢!」
隨即一霸氣身影伴隨逆命詩號自九霄雲頭降臨:
東龍映疆青山垂,
際蒼無涯隱心門。
誰念帝者皆莫錯,
獨將丹鳳冊命神。
來人正是逆聖際蒼·姬玉騏。
姬玉騏落地,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更帶有三分殺機。
「你們!」
天澤不解,急忙控制奴玉,欲讓鬼鴉自爆元嬰。
然而,自己的命令卻是如泥牛入海,雪融沸湯一般。
鬼鴉笑道:「你以為單單憑著奴玉便可以完全控制我嗎?實在是太天真了!」
天澤不住搖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天下間怎會有強制解除奴玉的法子!」
「的確,除了由主人主動解除之外,世間確實沒有第二個法子。」鬼鴉轉而淡淡桀笑,「可世間卻是有隔絕奴玉之法!那就是血息之念!」
血息之念乃是一種專門針對奴玉的武技,此武技並沒有品階之分,卻是對修鍊者有一個至關至重的要求,那就是其體內必須被種上奴玉。
修鍊此武技者,可以在體內奴玉的周圍形成一道血紅屏障,完全隔絕主人對奴玉的控制,從而獲得自由身。
但是此武技並非是完美無缺。
血息之念形成的那道血紅屏障雖然是由自己的精血氣形成,但經過術理變化已經變成了毒血。因此,這自由身只是暫時的,如果一個月之內沒有接觸奴玉,此毒血便會外散至五臟六腑,依舊是逃不過死的命運。
因此,這也是鬼鴉沒有使用如此之大劑量鑽心毒砂的原因。
天澤恨道:「你們何時已經開始合作?」
鬼鴉淡笑道:「有段時間了,就在我們對姬君羨宣戰的那一天,我便已經將自己的身份告知逆聖,更將你身蘊無窮怨氣的事情說出。」
「怨氣!」天澤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借我之手,拿回麟符!」
姬玉騏臉上的笑意更盛,「不錯!要取得萬魂縊馬坡的麟符,需要身懷磅礴怨氣的人才能將其拿回,很可惜,直至本逆聖出兵明志之時,身邊依舊沒有這樣的人。恰逢鬼鴉說出你的事情,如此,一個坐收鶴蚌之計,便產生了!而結果也沒有讓我失望,鬼鴉,東西呢?」
鬼鴉單膝下跪,將手中的木匣高高舉起,麟符近在姬玉騏眼前。
天澤轉眼看向一旁的狼居胥,說道:「你就打算一直這麼站著嗎?」
狼居胥依舊是淡淡的抱著雙臂,並沒有出手的意思,「眼下你手中並沒有麟符,何來呼喚我一說?」
天澤啞口無言。
而後狼居胥再看向姬玉騏,「你也一樣,你只是獲得,並沒有掌握,所以沒人可以指揮的了聖麟天騎。」
姬玉騏毫不介意,淡笑道:「放心吧!本逆聖一定會掌握它的!只是現在該你了,天澤。」
鬼鴉來到天澤面前,一腳踩在天澤的胸口,冷森道:「你最好現在就將我的奴玉接解除,否則,我可抑制不住我的殺性!」
天澤聞言,卻是艱難的笑了兩聲:「殺我?只要我死了!奴玉一樣會取走你的狗命,不管你是否做了什麼手腳,沒用的!」
姬玉騏見狀,幽幽說道:「鬼鴉,既然如此,你就一寸寸的砍斷他的四肢!不要連續砍,一定要等上一段時間,如此才能讓每一次的痛楚達到新的高度!」
鬼鴉點點頭,但言語卻是說道:「此方法極好,只是此子生性頑倔,只怕皮肉之上的苦痛並不能使其屈服!」說著,便取出一根紅色的蠕蟲
此蠕蟲長三寸,通體呈紅紫色,體表有無數道絲線粗細的紅芒宛如流星急竄,頭尾皆有五層環形的利齒,每每咀嚼都會發出嘣嘣的聲音。
鬼鴉殘忍笑道:「此蟲名喚風魘,從人的耳道爬入人體之中,在血肉之中,它宛如一陣微風,遊走於四肢百骸。但他帶來的痛處卻是世間極致之感,相信你一定會印象深刻的!更關鍵的是他會將你變成一具五識俱滅的行屍走肉,終日不知世間所云。」
天澤不由心中驚詫,這鬼鴉是從何處獲得的毒物。
萬般無奈之下,天澤只好答應解除奴玉:「好!我答應為你解除奴玉,但是你與姬玉騏要發下心魔誓言,不可再加害於我!」
鬼鴉點點頭,「好,我答應你。此後三日之內,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說罷便發了心魔誓言。
天澤看向姬玉騏,「你呢?」
姬玉騏此時卻是冷笑,「你與鬼鴉達成協議,與本逆聖又有何關係!」
天澤咬牙切齒,可眼下已無退路,只能拼一把。
隨即,天澤向鬼鴉的體內打入一道靈氣。
霎時,一陣青色的靈氣從鬼鴉的體內溢出,而其身上的靈氣也盡數枯竭,正是奴玉解除的跡象。
鬼鴉拿出一枚極品靈石,為自己恢復著靈氣。
與此同時,狼居胥對姬玉騏說道:「你就是要殺姬君羨的姬玉騏?」
「不錯,正是本帝聖!」
狼居胥說道:「你既然知道萬魂縊馬坡的事情,那你可知岳聖麟岳將軍的遺體在何處?」
姬玉騏回道:「本逆聖此些年也一直在尋找,只是依舊是一無所獲。」
狼居胥細細看了兩眼,確定姬玉騏沒有說假話,遂道:「你將此陣打開,我要前往帝都,親自尋明真相!」
「不可!」姬玉騏說道:「十方汲怨之所以至今都沒有取一人的生命,皆是為了誆騙天澤取回麟符,此陣一旦全力運轉,將是枯骨如山。他人死了還則罷了,你不該送命。待我掌握麟符,你將是我的一大助力!」
狼居胥堅決道:「我意已決,由不得強改!」
姬玉騏眼見狼居胥如此決絕,便拿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鱗甲交予其,言道:「此物乃是加甲的鱗片,可將十方汲怨大陣對你的傷害力削減九成。」
狼居胥接過鱗片,「謝了,打開大陣吧。」
姬玉騏點點頭,抬手連連掐出數道法決,其後匯合成一道滾滾動蕩的血光,猛然打入天穹之中的那枚血紅珠子之中,隨即,眾人眼前的十方汲怨漸漸淡化,而後化現一道一丈寬高的缺口。
姬玉騏抬手道:「姬君羨的命,是你的啦!請!」
狼居胥無言轉身,快步邁入十方汲怨。
倏然,天澤拼盡最後一絲氣力,一腳將鬼鴉踩在自己胸膛的腿踢開,趁著開口最後一絲間隙,而後連滾帶爬的衝進十方汲怨之中。
鬼鴉回神,甩袖便欲追上,卻是被姬玉騏攔下。
鬼鴉不解道:「逆聖何意?」
姬玉騏冷笑道:「本想親自動手了解了天澤,沒想到他竟然衝進十方汲怨之中。不過此般也好,他身蘊浩瀚怨氣,若是被十方汲怨吸收,想必十方汲怨的威力會更加強盛,也許,屆時即便是一眾飛升境也不是此陣的對手!」
鬼鴉賠笑贊同,「逆聖高明,且天澤身中鑽心毒砂,生命於他,便如同細小的蠟燭,終是抵不過一夜,再加上十方汲怨,自是必死無疑。」
姬玉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麟符!只要將其中的怨氣吸入萬鈞顱魔劍之中,我的實力便會更上一層,而聖麟天騎更是以我為主。屆時,本逆聖的眼中,又怎會是區區中神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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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之中,剛進入城門的狼居胥停下腳步,轉身靜靜的看向身形踉蹌的天澤。
此時的天澤口中止不住的流出黑血,後背之上的手印也更加淤黑,神識幾欲昏迷。
天澤之所以要進入十方汲怨之中的帝都,著實也是無奈。
他很清楚,姬玉騏沒有發下心魔誓言,便意味著他一定會殺了自己。
方才那般緊急的情況之下,天澤只有兩條路,一者向雲闕宮逃去,一者進入十方汲怨。此兩者都是死路,若選第一種,只怕還未看到雲闕宮便已經被鬼鴉與姬玉騏追上;若是選擇進入十方汲怨,在他們看來自己只是換了一種死法而已,所以很有可能冷笑譏諷幾聲便離去。
而結局表明,天澤選擇對了。
十方汲怨雖然也是必死之局,但畢竟延長了自己生命,此外其中也有不少助力,或許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天澤扶著牆壁,身體的力氣彷彿都被鑽心毒砂侵蝕,兩腿如同被注鉛了一般,每一腳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天澤抬眼,視野已經模糊,只看到一名身披戰甲的昏影駐在原地,似是靜靜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