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徐臨風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半是玩笑半是安撫:“沒事,說不定長大後能千杯不醉。”


  “去你的吧!”北佳又氣又笑,“男孩要是千杯不醉就算了,女孩呢?這麽能喝的姑娘誰敢娶?”


  “酒量還沒我女兒大的小子憑什麽娶她?他想娶我還不嫁呢。”說這話的時候,徐臨風的語氣中全是不屑,最後還批評了北佳一句,“孩子還沒出生呢你想什麽嫁人的事?別瞎想了,睡覺。”


  狗男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北佳忿忿不平地白了徐臨風一眼:“人家都說男人有了女兒就忘了老婆,原來我還不信,現在我終於信了,孩子還沒出生呢你就快把我忘了!”


  徐臨風笑了:“這麽說你同意當我老婆了?”


  北佳這才發現自己又被套路了,直接甩了句:“我不同意!”說完就把眼睛閉上了,睡覺!

  徐臨風也沒再逗她,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把台燈關了,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時候,北佳忽然想起了什麽,著急問了句:“明天幾點的畫展?”因為懷孕的事淩亂了一個晚上,她差點把正事忘了,這次回西輔就是為了參加畫展。


  徐臨風回道:“九點。”


  北佳又問:“在省美術館是吧?”


  徐臨風點頭:“恩。”


  “省美術館不是搬到西開發區了麽?”北佳道,“這是南郊,走環線要多久?半個小時?”


  徐臨風:“差不多。”


  北佳算了下時間:“那咱們八點就要出發,七點就要起床,媽呀也沒幾個小時能睡了。”


  徐臨風哭笑不得:“所以你還不趕快睡覺?”


  “我還有事沒安排好呢,我的計劃全被打亂了。”歎了口氣,北佳繼續說道,“我本來不想請假,但是我又想去醫院做檢查,要不這樣吧,我周一請假,咱倆去醫院做檢查行麽?機票能改簽麽?我想在西輔做檢查,不想去上海,做完檢查咱們再回上海行不行?”


  雖然她現在還沒正式決定要不要孩子,結不結婚,但是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孩子的份量,做事總是會考慮到孩子的以後,她曾聽人說過,生孩子的話需要每個月都去做產檢,第一次在哪家醫院產檢最好就這哪家醫院建檔,以後每個月的產檢記錄都會記入這個檔案,方便最終生產,她實習結束後肯定要回西輔發展,所以第一次檢查不想在上海做。


  徐臨風向來縱容他女人:“行,都聽你的。”


  北佳又想了想,好像沒什麽事需要安排了,長舒了口氣,安安心心地閉上了眼睛。


  徐臨風也跟著舒了口氣,然而他才剛把眼睛閉上,就又聽到了他女人的聲音:“你定鬧鍾了麽?”


  徐臨風歎了口氣:“定了。”


  北佳:“定了幾點的?”


  徐臨風:“七點。”


  北佳放心了:“睡吧,晚安。”


  徐臨風無奈一笑:“晚安。”


  北佳又把眼睛閉上了,但是徐臨風這次卻不敢輕易閉上眼睛了,因為他總有預感他女人還有事沒辦完。


  果不其然,不出半分鍾,北佳又把眼睛睜開了,這次沒說話,而是直接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了。


  徐臨風一驚,趕忙跟著她坐起來了:“怎麽了?”


  “不行我要再去個廁所。”說完北佳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因為你,我現在尿頻尿急尿不盡!”


  徐臨風知道女人懷孕的時候子宮會壓迫膀胱,導致尿頻,所以很能理解她,還有點自責,沉默片刻,他小心翼翼地說了句:“要不……我陪你去?”


  “你陪有什麽用?你是能替我上廁所還是能替我懷孩子?”北佳又氣呼呼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衛生間走了過去。


  徐臨風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忽然有點不知所措,與此同時他還發現,他女人懷孕後,脾氣確實大了不少。


  但他除了哄著寵著,還能怎麽辦?

  第36章


  上廁所回來後,北佳幾乎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早晨被徐臨風叫醒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才剛睡著而已,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半眯著眼迷迷瞪瞪地問了句:“幾點了?”


  徐臨風回道:“七點半。”


  北佳瞬間清醒,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都七點半了?不是讓你七點就喊我麽?”她真是急得不行,生怕參加畫展會遲到。


  徐臨風安撫道:“來得及,早飯已經做好了。”


  原來已經做好飯了——北佳這才放心,同時還有點感動:“你幾點起的?”


  “七點。”隨後徐臨風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柔聲催促道,“快點起床。”


  “哦。”北佳這才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她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徐臨風一直跟在她身後,搞得北佳還挺不好意思,心想這人為什麽一直跟著我,難不成真的要陪我上廁所?


  進退兩難地站在衛生間門口糾結了一會兒,北佳紅著臉地問了句:“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啊?”


  徐臨風:“我陪你。”


  你竟然真的要陪我上廁所?這回北佳的臉徹底羞紅了,沉默片刻,她小聲回了句:“這種事……你還是別陪了。”


  徐臨風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他女人想歪了,趕緊解釋道:“我是怕你吐。”


  北佳舒了口氣:“我就沒吐過。”而後又哭笑不得地說了句,“你懂得還挺多。”


  在男人的淺薄概念裏,女人懷孕都是要吐的,所以徐臨風很奇怪為什麽他女人不孕吐,甚至還有點擔心:“你為什麽不吐?要不今天先去醫院做檢查吧?”


  北佳又是無奈又是想笑:“人和人體質不一樣,可能我的體質好吧,所以不吐,而且我一口氣爬九樓都沒事。”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中還帶上了幾分小驕傲,“我上班一個多月了,每天早上都爬,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她說得倒是輕鬆,但是徐臨風聽完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眉頭都蹙起來了,嚴肅又認真地叮囑:“以後不許爬了。”


  北佳癟了癟嘴:“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等徐臨風走了之後,她才放心地走進了衛生間,上廁所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還是查看自己內褲上有沒有血——還是百度後遺症,昨天上網查懷孕前兆的時候她還看了篇帖子,內容是懷孕前三個月胎還不穩,孕婦不宜舟車勞頓,不宜過累過勞,不宜情緒失控,不然很容易流產。


  正是因為這篇帖子,搞得她現在特別緊張,因為她這一段時間幾乎天天加班熬夜,昨天還做了夜班飛機,所以特別害怕肚子裏的孩子會出事。


  確定沒出血後,北佳長舒了口氣,之後才安心上廁所,後來洗漱的時候她還對著鏡子撩開睡衣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現在孩子才兩個月,她的小腹依舊平坦,壓根看不出來什麽,但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北佳的心理卻突然湧出來了一股特別複雜的情緒……她竟然已經有孩子了。


  如果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話,那麽她很快就要當媽媽了,徐臨風是孩子的爸爸,他們兩個一定會結婚。


  可是至今她也不確定徐臨風到底愛不愛她,如果他不愛她,她是不會同意和他結婚的,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長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裏。


  原來她一直覺得他很愛她,因為他對她很好,但是昨天在電話裏她問他愛不愛她,他卻沉默了。他總是這樣,每次她問他這個問題,他不是沉默就是轉移話題,令她的期望一次次的落空,所以她至今為止也不確定徐臨風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輕歎了口氣,北佳緩緩伸出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對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所措地說了句:“你爸爸要是不愛我,我該拿你怎麽辦呀?”


  ……


  早餐是牛奶和雞蛋三明治,雖然很簡單,但北佳卻吃得特別香,三明治還是雙層的,兩個雞蛋兩條培根,她竟然一口不剩的全吃完了,並且還喝光了整整一杯牛奶。


  人家懷孕是能吐,她懷孕是能吃,可以這麽說,自從懷孕後,她的胃口就變得不是一般的好。


  可能是看她太能吃了,徐臨風還擔心她吃不飽:“要不我再去給你做一個吧?”


  “飽了飽了。”雖然吃的多,但北佳確實是飽了,“吃不下了。”


  徐臨風:“真飽了。”


  “真飽了,我肚子都起來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北佳還特意挺起了自己的肚子,隨後又用手揉了揉,緊接著卻歎了口氣,略帶惆悵地說,“我現在這麽能吃,以後不會變成個大胖子吧。”


  徐臨風斬釘截鐵:“不會。”


  北佳斜眼瞅著他:“你怎麽知道?”


  徐臨風回答的理所當然:“又不是你自己吃,還有我女兒呢。”


  北佳一愣:“你怎麽知道是女兒?”


  徐臨風語氣篤定:“一定是女兒。”


  北佳白了他一眼:“男人都是女兒奴,我看你也是!”


  徐臨風:“女兒奴怎麽了?有女兒才能當女兒奴呢,沒女兒想當也當不成。”


  北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竟然還自豪上了?


  吃完早飯後,徐臨風去刷碗,北佳上樓換衣服,為了參加這次畫展,她特意去買了條褶襇束腰的燈籠袖連衣裙,挺有宮廷複古範。她現在還沒顯懷,身材依舊凹凸有致,穿上這條束腰裙之後特別顯腰身,曲線玲瓏很有女人的韻味。


  但是現在才三月份,肯定不能光著兩條腿穿這條裙子,不然肯定要凍死,正當她在黑色打底褲和肉色打底褲之間糾結的時候,徐臨風來了,於是她就問了他一句:“你看我配這雙黑色的好還是肉色的好?”


  徐臨風先看了一眼身穿連衣裙的她,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而後回了句:“都不好,裙子也不合適。”


  北佳瞬間蔫了,特別失落,畢竟是精心挑選的裙子,結果一上來就被他否定了心裏肯定難受,可是又有些不死心:“為什麽呀?”


  徐臨風一本正經:“太正式了。”


  北佳有點懵了:“這不是個正式的場合麽?”


  “不是。”徐臨風麵不改色,“穿你昨天穿的那身就行。”


  北佳不可思議:“休閑褲配毛衣?”


  徐臨風點頭:“恩。”


  北佳:“這也太隨便了吧?”


  “不隨便。”徐臨風信誓旦旦,“大家都這麽穿,你要是穿的太正式了才不合適。”


  其實北佳還是有點懷疑,但她以前也沒出席過這種場合,不知道徐臨風到底有沒有騙她,可是仔細想想他也沒必要為了一條裙子騙她,所以猶豫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信了他的話,把裙子脫了換上了休閑褲和毛衣。


  徐臨風的衣帽間很大,各類型的衣服都分門別類的疊掛著,北佳重新換好衣服照鏡子時候,忽然從鏡子裏瞥見徐臨風從櫃子裏取出來了一套西服掛在了衣架上,然後脫掉了上衣,穿上了一件整潔的白襯衫。


  北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回頭看著他問:“不是說隨便穿就行麽?你為什麽穿西裝?”


  徐臨風一邊係扣子一邊回:“我要上台發言。”


  這理由好像沒什麽毛病,可是北佳還是有點不服氣,幽幽怨怨的小眼神一直盯著他。


  徐臨風沒忍住笑了,明知故問:“你看什麽?”


  北佳沒好氣:“看你長得好看。”說完她就不理他了,轉過身繼續照鏡子,鏡子裏的她穿了一身寬鬆的休閑裝,感覺一點也不像是去參加畫展,而是去上課,隨後長歎了口氣,又委屈又不甘心地說了句:“我還是想穿裙子,再過幾個月就穿不成了,我還帶了高跟鞋,現在也穿不成了。”


  徐臨風已經換好衣服了,聽見他女人這麽說之後,他心裏還有些不是滋味,感覺自己在欺負她,但是一想今天這場並不是個人展,而是開放式的青年畫家交流展,參與者不隻有全省的年輕畫家,一定還會有來投機倒把的商人和趁機獵奇獵豔的男男女女,他就不想讓他女人穿的那麽好看,因為他女人沒參加過這種場合,更沒有應付這類人的經驗,所以他不放心,怕她被不懷好意的人騙,而且他也不敢保證展會開始後自己能一直陪著她。


  不過為了安撫他女人不平衡的小情緒,他還是安慰了她一句:“你穿什麽都好看。”


  北佳轉身,斜眼瞧著他:“就你會說話!”


  徐臨風勾起了唇角,然後看著她,輕輕說了句:“過來。”


  北佳乖乖地走了過去,徐臨風把她圈在了懷裏,認真叮囑道:“如果今天有陌生人打著我的名義找你搭訕,千萬不要信他的話,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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