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北佳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放心吧,我又不傻。”
徐臨風歎了口氣,無奈道:“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北佳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呀徐臨風?嫌我傻呀?”
徐臨風故意逗她:“也不是特別傻。”
北佳癟起了小嘴,一臉不服氣地看著他,這時她才發現他的襯衫第一顆扣子沒有係上,白皙的脖頸一覽無遺,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喉結一如既往的性感,修長的鎖骨若隱若現。
色令智昏,她忽然不生氣了,因為有點想親他,想著想著,她就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踮起腳尖含住了他的喉結。
徐臨風瞬間僵住了,衣帽間的溫度似乎在飆升,他渾身緊繃身體滾燙,現在又是早上,正是欲望強烈的時候。
北佳親夠了之後才鬆開他,但卻沒擺出一臉滿足的表情,而是板著臉說:“把你的扣子係好!這麽出去勾引誰呢?”
現在到底是誰在勾引誰?
徐臨風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故意的是吧?”
北佳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瞬間慌得不行:“我沒有,我不是,我都懷孕了!”
徐臨風又氣又無奈,鬆開了她,命令似的說道:“你先出去。”
自知理虧的北佳也不再提穿裙子的事了,二話不說趕緊開溜。
徐臨風獨自在衣帽間冷靜了好長時間才把那股燥熱壓製下去,而後才繼續打領結穿西服,但是從衣帽間裏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嚇得北佳也不敢說話,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開車前往省美術館的路上,北佳一直在悄悄打量徐臨風,看他的神色稍微緩和點了,她才開口說了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徐臨風:“以後還敢麽?”
北佳瞥了他一眼,忽然有點大仇得報的快感,想笑,但是忍著沒笑,而是理直氣壯地說:“有什麽不敢的,不就是親你一下麽,反正我都懷孕了,你也不能碰我。”
徐臨風雙唇緊抿,攥緊了方向盤,沉默片刻,淡淡地、狠狠地啟唇:“懷孕可以。”
北佳一驚:“禽獸!”
徐臨風:“三個月之後就可以。”
北佳倒吸了一口冷氣,緊接著低頭對著自己的肚子忿忿不平地說道:“聽見了沒,你爸就是個禽獸!”
徐臨風又問了一遍:“還敢麽?”
北佳這回蔫了,不敢再猖狂了,雖然不服氣,但最後還是乖乖說了句:“不敢了……”不過她還是委屈,“你就會欺負我!”
剛才到底是誰欺負誰?徐臨風無奈一笑:“行了不鬧了,剛才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麽?”
北佳:“記住了,不親你,以後再也不親你了。”
徐臨風歎了口氣:“不是這句。”
北佳:“那是哪句?”
徐臨風隻好再次重申:“如果有陌生人打著我的名義來找你……”
“我就拒絕他,然後去找你。”不等徐臨風把話說完北佳就想起來了,“放心吧,我都多大人了,還能被騙?”
徐臨風還是不能放心,因為他心裏總有股不好的預感,但是現在還沒到會場,他什麽也做不了。
大約在八點四十左右,徐臨風把車開進了省美術館後的停車場,北佳解開安全帶後打開了車門,然而就在她把車門推開的那一瞬旁邊停車位上停著的那輛車的駕駛室車門同時被推開了。
那是輛藍色的法拉利跑車,車門同時打開的那一瞬,北佳和法拉利車主打了個照麵,不由愣住了。
車主是個年輕男人,長得挺帥,年齡和徐臨風差不多大,開著浪出天際的超跑,卻穿著一身筆挺正裝,如果不是扯開的領口和翻起來的襯衫袖子,看起來還真挺高雅穩重。
他高挺的鼻梁上還帶了副金絲框眼睛,皮膚白皙,一抹薄唇,和半扯開的襯衫領口搭配起來,竟然還有種斯文敗類的禁欲範兒。
這斯文敗類下車後並沒有著急離場,而是打領帶係扣子,顯然是為了應付場合才穿的這麽正式,然而等他係好襯衫扣子之後才發現對麵車上下來了一個姑娘,並且一直在看他。
姑娘挺漂亮,穿了一身休閑裝,毛衣外套鼓囊囊地裹在身上,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襯得她的鵝蛋臉又小又白皙。
但姑娘最好看的不是臉型,是眼睛,墜了繁星一般黑亮,和飽滿紅唇搭配起來,堪稱畫中的點睛之筆。
斯文敗類有點相中這個漂亮姑娘,甚至懶得看她是跟著誰來的,朝著她挑唇輕笑了一下,非常不知檢點地說了句:“看上哥了?”
北佳一怔,瞬間回神,但還是有些驚訝,因為這個年輕男人的五官竟然和徐臨風有七分像,而且他們倆都帶有一種禁欲範兒,但卻是不同的感覺,這個男人有些吊兒郎當,像是個花花公子哥兒,但是徐臨風卻成熟穩重,清冷淡漠。
斯文敗類見漂亮姑娘沒理他,還想再逗她一句,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冰冷又帶著警告的聲音打斷了他:“徐一言。”
徐一言聞聲抬頭,嗬,徐臨風。
第37章
徐一言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個哥哥是在四歲那年,他媽告訴他的,與此同時,他媽還跟他說,這個叫徐臨風的小孩搶了他的爸爸,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爸爸才總是不回家,也不帶他去遊樂園玩。
所以從那時開始,徐一言就不喜歡徐臨風,因為他搶了他的爸爸。
後來他長大了,逐漸得知了當年的真相,終於知道了自己才是搶走爸爸的那一個人,但是他內心對徐臨風的憎惡卻不降反升,甚至是到了痛恨的程度,因為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他那裏搶來的,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媽是小三上位。
所以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有徐臨風這麽一個哥。
幾個月前他簽了一家書畫經濟公司,但是在簽約之前他根本不了解這家公司,因為他壓根就不喜歡畫畫,所有的事情全是他爸媽一手安排的,或者說,都是他媽一手安排的,直至簽約後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和徐臨風簽了一家公司。
有時候他也挺恨他媽,覺得自己像是她手裏的一顆棋子,總是逼著他和徐臨風一較高下,就好比他壓根就不喜歡畫畫,一看到畫筆和畫紙就頭疼,但是因為徐臨風有著和爸爸一樣的繪畫天賦,所以他媽就一直逼著他去學畫。
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進畫室之前他媽對他說的那句話:“你一定要比他畫得好,不然你爸就不要你了!”
這句話令他惶恐了很長時間,生怕爸爸不喜歡自己了,但是那年他才五歲而已。
一個五歲的孩子,為了爸爸的寵愛和媽媽的好勝心,逼著自己去接觸不喜歡的東西,並且一接觸就是十幾年……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的人生挺無奈。
他媽和徐臨風他媽誰都沒有贏,他和徐臨風的人生誰也不比誰強。
但他就是痛恨徐臨風,如果沒有徐臨風的話,他的人生一定比現在過得好,而且……他確實很嫉妒他的繪畫天賦。
為什麽他有這種天賦,自己卻沒有?
記得小時候學畫,每次畫完一幅畫之後,他都會滿心期待地讓爸爸媽媽看,爸爸總是會摸著他的腦袋誇獎他畫得很好,媽媽卻總是板著臉站在一旁不說話,等爸爸離開之後,媽媽才會走到他麵前,指著他的畫質問他:“你畫的是什麽東西?你用心畫了麽?你比得過他麽?”
他媽每一次的質問對他來說都是一次重擊,一次又一次,徹底擊垮了他對繪畫的信心和期待。
況且,他本就沒那麽喜歡畫畫。
他能從五歲一直畫到現在,純屬是為了安撫他媽,但他如果提前知道他媽安排了他和徐臨風簽約了同一家經紀公司,他說什麽都不會同意。
但更讓他氣急敗壞的是,他簽約後第一場畫展開辦之前,竟然有個腦殘策劃提出了讓他蹭徐臨風熱度的方案做宣傳,這感覺簡直比讓他吃蒼蠅還惡心。
他徐一言是沒他徐臨風畫得好,但他並不是沒骨氣,所以他果然拒絕了這個方案,並找人狠狠地揍了那個腦殘策劃一頓。
如果不是看在他爸的麵子上,他絕對會直接和這家公司解約,因為公司裏腦殘太多——在他拒絕了這個方案之後,竟然還有人來問他為什麽拒絕?徐臨風不是你哥麽?他現在風氣正盛,你借他的東風吹一吹也沒什麽吧?
當時徐一言挺生氣,甚至肺都要氣炸了,但卻沒表現出來,而是笑嗬嗬地問那人:“我現在住哪?”
那人不明白徐少爺為什麽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還是回了句:“徐家啊。”
徐一言繼續問:“徐臨風住哪?”
那人愣了一下:“我怎麽知道?”
徐一言冷笑:“我,徐一言,堂堂徐家大少爺,住在徐宅,他徐臨風一私生子,連徐家大門都進不去,憑什麽當我哥?”
那人被“私生子”這三個字驚到了,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大八卦,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徐一言:“徐臨風竟然是私生子?”
徐一言麵不改色:“對啊,我爸的私生子,聽名字不就知道了麽?我和我妹妹都是一字輩,就他是臨字輩,他不是私生誰是私生?”
言畢,徐一言轉身就走,獨留那人在原地消化八卦。
當天下午,整個公司就傳開了徐臨風是徐家私生子的事,不出半個月,國內整個藝術圈子都知道了徐臨風是私生子。
徐臨風的繪畫造詣再深,天資再好,也抵擋不了洪水似的傳聞和八卦,從此之後他徹底被打上了私生子的烙印。
雖然徐一言清楚事實情況和他當初對那人說的話有極大的偏差,但是他就願意這麽說,並且毫無愧疚與後悔之心,甚至幸災樂禍,因為他恨徐臨風,從小就恨。
可以這麽說,隻要能讓徐臨風不高興的事,他徐一言都高興,哪怕是厚顏無恥扭曲黑白,隻要能給徐臨風使絆子,他都樂意去做。
今天是省青年畫家交流展覽會,來之前徐一言就知道一定會見到徐臨風,但卻沒想到他們倆竟然在停車場就打了照麵。
嗬,冤家路窄。
更巧的是,他竟然還見到了徐臨風帶的姑娘,還是個漂亮的姑娘。
徐臨風也沒想到會在停車場遇到徐一言,其實他對徐一言這個弟弟並沒有什麽感情,因為他已經脫離徐家太多年了,徐家對他來說已經很陌生了。
但是聽到他對北佳說的話後,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冷地喊出了徐一言的名字以示警告,快步走到了北佳身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帶著她離開了。
徐一言看向他的眼神毫無避諱,赤裸著厭惡和不屑,徐臨風讀懂了這個眼神,所以他不想讓北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哪怕隻有一秒鍾也不行。
北佳本來很驚訝為什麽這個斯文敗類和徐臨風長的這麽像,然而在聽到徐臨風喊出“徐一言”三個字後,她瞬間明白了什麽,同時內心的驚訝全部變成了震驚,呆若木雞地看著徐臨風,難以置信地問:“他是你……弟弟?”
徐臨風的眉頭一直蹙著,簡答地“恩”了一聲算是回答。
北佳:“他、他怎麽也來了?”
徐臨風言簡意賅:“參展。”
“這樣啊……”徐臨風的爸爸是中州美院教授,又出身名門望族,那麽他們兄弟倆都會畫畫也不足為奇了,但北佳的心裏還是殘留著幾分震驚,她隻聽劉思彤說過徐臨風有一對弟弟妹妹,卻從來沒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猝不及防的就見到了他弟弟,而且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兄弟倆的關係並不好——他們對彼此不隻是冷漠,甚至帶著敵意。
出於一種好奇又帶著探究的心裏,北佳沒忍住回了次頭,又看了一眼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徐一言。
徐一言走路也帶著一股浪蕩勁兒,雙手插兜,閑庭信步,這幅玩世不恭的模樣距離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哥兒真的隻差吹口哨了。
看來除了長像,他們兄弟倆也沒什麽地方像了。
北佳保證自己隻回頭看了一眼,但是這個舉動卻令徐臨風生氣了,冷冷啟唇,語氣強硬地命令:“不許看他。”同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肩頭,將她緊緊地圈在了自己懷裏。
北佳抬頭看了看徐臨風,這才發現他不高興了,臉色陰沉的像是要降霜,但她也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不安。
因為家庭的緣故,他應該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更何況徐一言就是那個搶走他一切的弟弟。
換做是她的話,她也會緊張。
所以北佳很能理解他現在的不安情緒,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著說道:“你怕我被他搶走啊?”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徐臨風內心最害怕的地方,他的神色瞬間僵住了。
“搶不走。”北佳的聲色很溫柔,卻又帶著一股不可斷絕的韌勁兒,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示意徐臨風把另外一隻手給她,然後握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一字一句地重複,“搶不走。”
徐臨風的心在頃刻間塌陷了一塊,那裏被他的女人和孩子填補上了。
北佳勾起了唇角,雙眸柔和,似乎蘊藏著柔柔春水,然後她低下頭,對著自己的肚子說了句:“小仙女,你準備好了麽?爸爸要帶著我們去見世麵了。”
徐臨風很感激北佳,目光專注地看著她:“你才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