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怨恨
和李君瀾的相遇提前了，並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沈漓所沒有預料到的，對於她來說，那過去的一切都不隻是一場夢，那溫文爾雅的模樣，當初自己就是被那張麵目給蒙騙了這麽多年，才會付出慘重代價。
“姑娘，無恙否？”
沈漓幾乎是用冰冷的目光掃向他扶著自己的那隻手，不過是想要摘一枝楊柳，哪知道雨後地麵濕滑，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就栽倒下去，才會上演了這麽一出英雄救美。
李君瀾露出溫雅的笑，語氣也是那樣的溫和，讓人挑不出半點的錯處，似乎是看出沈漓眼中的抗拒，他鬆開手邊後退了兩步。
就算改變了我們的相遇，也改變不了你我之前的血海深仇，沈漓不著痕跡的斂去臉上冰冷殺氣，仍然沒有太好的臉色。
“多謝。”
李君瀾隻是笑了笑，便轉過身去，沈漓以為他要離去，不想卻是往前幾步伸手去勾那柳枝，最後折了下來又朝沈漓走來。
洶湧的恨意在見到他唇邊那溫柔笑意的時刻翻騰不息，胸膛起伏不定，隻要你再走近一步，很有可能控製不住自己，想狠狠的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為什麽。
“小姐，你怎麽在這裏，奴婢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嚇死我了。”天心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一隻手擦著汗，視線觸及到李君瀾身影上，眼中閃過幾分驚訝。
“小姐這是……”
沈漓有些不耐，並不打算開口。
李君瀾也不覺尷尬，將柳枝遞到她麵前：“在下李君瀾，方才多有冒犯了，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別激動，如今還不是跟他翻臉的時候，沈漓勸慰著自己，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露出淡淡的笑意。
“李公子言重了，方才出手相救，沈漓在此謝過。”
“姑娘姓沈？”李君瀾眼前一亮，忍不住問道。
沈漓麵色已經開始僵冷，天心在這時接了話，“小姐，時間不早，您看我們是不是該回去？晚了老爺恐怕會責罰。”
李君瀾已經猜到了沈漓的身份，祁陽中姓沈的人家本就不多，何況看她身上的衣著打扮，均是上乘，沈家的兩位千金約莫眼前女子芳齡，身份一目了然。
“今日多謝李公子了，改日有機會定當謝過。”
未等他回答，沈漓已經轉過身，不愁來日沒有相見的機會，如今讓他一死太過便宜。
望著沈漓離去的背影，李君瀾若有所思，並非因為她的身份，而是沈漓眼中話裏的疏離，將腦中的記憶梳理了一遍，依舊不解，確信兩人從未相見，更不可能會存在過節。
那麽她也許是對於陌生人才會多加防備吧，搖頭失笑，李君瀾隻能如此安慰自己，卻不知道命運經過洗牌，一切都悄然發生了變化。
將天心遣了回去，沈漓並沒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西鳳閣找林辰。
對於重生過來的她，身邊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人，唯獨林辰是例外，但卻不能將這一切告訴他，如果可以，她也曾想過與林辰離開這個地方，不去管那過去的一切愛恨情仇，但是不可能……
林辰身上有需要背負的使命，隻是最終因為她而結束，如今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他與自己的命捆綁在一起。
林辰見到她的時候眼中的光芒亮了幾分。
“你今日怎麽過來了，我還正想去找你呢。”說著從櫃台裏頭走了出來。
“嗯，府中有些悶了，特地來找你作陪，林大掌櫃該不會忙得沒有時間陪喝上一盞茶吧？”沈漓淡淡笑著，前一刻李君瀾帶給她的戾氣也消了許多。
林辰站定，想了想她的話，笑道：“怎會，你屈尊降貴到小店來簡直是蓬蓽生輝，說什麽也不能怠慢了才是。”
沈漓吐了口氣，抬步便走了進去，不忘衝身後道：“既然如此，你還不趕緊來招待我這個貴客，若是大爺高興了，重重有賞。”
林辰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身影，片刻哈哈大笑，印象中沈漓與他關係縱然不錯，卻從不會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絲毫不顧淑女形象，其實她骨子也並非那種傳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相反極有見地，對於為人處世，總有著自己的一套應對自如，若是身為男兒身，必定是人中龍鳳。
可如今看來，她對於自己的信任，或許比想象中還要多一些，思及此，望著那抹身影的眼神又溫柔了幾分。
“林辰，你這個地方日進鬥金，倒是可以考慮從商得了，當官還指不定沒如今逍遙，日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林辰跟著她身後進來，順手招來了小廝吩咐幾句，在沈漓對麵落了座，動作熟練的開始沏茶。
“說得倒是輕鬆，依照我爹那頑固性子，怎麽可能同意，其實我早有放棄仕途的想法，如今朝堂看似一片太平，可皇上日漸衰老，王爺們的勢力不容小覷， 日後必定有一場腥風血雨，站好了隊，或許前途一片光明，反之……”
沈漓麵上平靜， 眼底卻掩飾不住驚訝之情，她沒想到林辰能將局勢看得如此透徹，甚至是深謀遠慮，如此算計，再過幾年，又怎麽會輕易被人陷害？說到底，還是因為不夠狠吧。
“林辰，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虧你也敢說出來，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林家的日子算是到頭了。”沈漓壓下驚駭，緩和了一下語調。
林辰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眼中有一絲茫然，出口的話卻帶著十分的堅定：“你不是別人，我不擔心。”
沈漓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露出討好的笑容：“那是自然，但看你如此信任我的份上，今日破例為你煮茶如何？”
有人動手林辰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還是傾慕的美人，樂得袖手旁觀，攤了攤手表示不介意。
氣氛難得輕鬆，沈漓並不希望跟林辰在一起的時候太過壓抑自己，對於她來說步步為營的日子才算真正開始，便要緊繃著情緒一直下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這一切，唯有在他麵前才能肆無忌憚，做回自己。
“你出來這麽久，你爹沒管你？”
林辰看著她煮茶的熟練動作，漫不經心問道。
沈漓也不抬頭，專注於手中的優雅，嫋嫋霧氣升騰間，又平添幾分朦朧美感，林辰一時看癡，竟望了轉移視線。
“爹最近正在收拾我那個“好弟弟”捅下的簍子，怕是有好長一段時間管不著我，所以你若是有好玩好吃的去處，盡管通知我便是，否則錯過了這個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