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貧僧愛眾生，亦愛女施主
“貧僧愛眾生，亦愛女施主。”
“我還是不太懂你們佛家的說法，不過既然你愛我，那我也愛你，等我真正的窺破了人間的愛，找打了天道，我是否就能見到父神了？”
檀淵不置可否，“心誠則靈。”
檀淵的眼神清澈見底，笑容溫和，好似一股春風拂過，分外清爽，婆娑情不自禁問道，“檀淵，是不是和尚都長得如你一般好看啊。”
檀淵的臉上有點熱了，思索半天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幸好婆娑沒有讓檀淵回答，便囑托道，“檀淵，你以後莫要對別人笑了，別人可沒有我這般的定力，一不小心惹出事端便不好了。”
檀淵的臉更熱了，“施主！”
自以為動了檀淵意思的婆娑眨眨眼，用自己懂，檀淵卻並不懂得的眼神示意，“我明白的，以後再也不說了。”
檀淵，你明白什麽了，貧僧並不明白啊！
窗外突然掠過一個人影，婆娑聞到噬心魔的味道，急忙追了出去，檀淵雖知道噬心魔拿婆娑沒有辦法，但到底還是不放心，雖跟了上去。
檀淵剛踏出房門一股怪力便衝著他襲來，若是普通人他自然能夠躲過，可這股力道是噬心魔的術法，他一個凡人又怎麽能躲過呢，他隻能盡可能的避開要害，關鍵時候一道紅光從他體內迸發出來，擋住了噬心魔的進攻。
暗處的噬心魔被反噬，婆娑強大的力量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他的臉色變的鐵青，他萬萬沒有想到婆娑會給檀淵設下屏障，轉念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嘴角露出了可怖的笑容。
他念了法訣，轉瞬他竟然變成了婆娑的模樣，他抬頭便瞧見遮天蔽日的烏雲， 知道婆娑一時半會還不能回來，那樣他便有了時間。
“檀淵，你無事吧？”噬心魔版婆娑含情脈脈的扶起檀淵。
檀淵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又問道，“剛才是你救了我。”
噬心魔版婆娑嬌羞的點點頭，“恩，我總是不放心你，所以……”
檀淵總覺的哪裏怪怪的，但是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剛才是噬心魔嗎？”
噬心魔版婆娑撇了撇嘴，隨便搪塞，“是，不過讓他給跑了。”
檀淵本就擔心婆娑，現在看到噬心魔版婆娑生龍活虎的模樣也放心了，“下次不可這般魯莽了，若是受傷了我們都會擔心的。”
噬心魔版婆娑眼波一轉，哀嚎一聲，將自己掛在檀淵身上，“檀淵，我疼。”
檀淵，我疼，軟軟糯糯的哭訴讓檀淵心揪了起來，“哪裏疼，哪裏，貧僧瞧瞧。”
噬心魔版婆娑勾住了檀淵的脖子，嬌滴滴的喘道，“胸口疼，真的好疼，檀淵，你幫我揉揉好不好。”
擔心超過了理智，檀淵竟真的將手伸到了噬心魔版婆娑的胸口，軟綿綿的觸感讓檀淵心神一蕩，噬心魔乘著這個空檔進入了檀淵的神海。
朦朧的夜空中，星與月格外的明亮，被月光灑照的古刹中，小和尚一臉迷茫的瞧著天上的月亮。
小和尚問身邊的老和尚，“師傅，為什麽天上會有月亮呢。”
老和尚徐徐道來，“盤古開天辟地後，天地晝夜不分，世間萬物被一片黑暗籠罩，後來，盤古的一隻眼化作了日，一隻眼化作了月，日月交替更迭，為人家帶了了光明。”
小和尚問：“為什麽盤古要將自己的眼睛化作日月呢，那樣不是很疼嗎？”
老和尚答，“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盤古大神正是因為對人間有情，才甘願為人間犧牲自己。”
小和尚懵懂，“師傅，您不是說，天地無情，以萬物為芻狗嗎？為什麽又要說盤古有情呢？”
老和尚重重的瞧了小和尚的腦袋，發出了叮咚的聲音，“讓你平日不好好的學習，天地無所謂仁，也無所謂不仁，天地生了萬物，卻並沒有要報酬。無非是說天地看萬物和那個丟掉的草狗一樣，並沒有對人特別好，對其他的萬物特別差。”
小和尚還是搖了搖頭，老和尚恨鐵不成鋼的敲著小和尚的腦袋，“其實是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一切隨其自然發展，換言之，不管萬物變成什麽樣子，那是萬物自己的行為，與天地無關，天還是幹天的事，地還是幹地的事，一切猶如隨風入夜，潤物無聲，天地最是自然不過的。”
小和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畫麵一轉，小和尚變成了大一點的小和尚，小和尚每每在後山挑完水總是累的趴在了河邊，這個時候河邊總是有許多的精靈出現。
精靈，非神，非妖，非人，他們思想單純，行事簡單，隻要別人對他們露出一點笑容，他們就會沉浸其中，當初天地浩劫，心術不正之人大肆捕殺精靈，精靈因此凋零，隨後他們在女媧的幫助下進入了天外天，傳說隻有女媧的使者能喚出他們。
而今他們在檀淵身邊纏繞，噬心魔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能耐自然能看的出檀淵隻是簡單的一個僧人，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唯一了不起的可能就是認識了婆娑而已，可現在……
畫麵再次一轉，小和尚檀淵又長大了一些，可還是一個小和尚，小和尚提著木桶來到了往日的山澗，小和尚眼尖，瞧見了河
水中漂流的花朵，小和尚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的踏在光滑的石頭上，慢慢的，緩緩的，眼見著快要夠到那朵花的時候，紅光閃過，小和尚竟然消失在河水中。
滿目的紅，紅的燦爛，紅的耀眼，紅的詭異，花海隨風而舞，噬心魔逐漸被吸引，他的意識開始渙散，他好像忘了他是幹什麽來的，他好像忘記了他是誰，此刻他隻想躺在花的海洋中，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就睡一下下便好了，一下下便好，他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啊，猛然間，噬心魔驚醒了，等到他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小和尚，小和尚繼續往寺裏提水，而剛才的那朵花似乎隻是他自己的想象而已。
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是魔，既然他進入了檀淵的神海，那麽就不會有另一個人的，可他剛剛明明看到了，他看到了什麽？
他好像什麽都忘記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檀淵的破綻，他不相信檀淵會沒有欲望，沒有欲望的人類還能是人類嗎？
他在等待，他在尋找，即使他的時間不多了，但他隻能拚死試一試了，成了，莫說是一個魔界，就算是天庭，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敵得過他了。
可惜，檀淵的生活很規律，檀淵從沒有去過山以外的地方，而在山中，老和尚和其它的和尚教給檀淵的，都是無欲無求，他找不到破綻，尋不到線索。
直到檀淵下山之後，噬心魔看到了檀淵和婆娑的相遇，噬心魔終於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好事，檀淵和婆娑訂立了主仆契約，隻要他占了檀淵的身體，那麽婆娑不就任自己為所欲為了。
可是他卻沒有細細想，身為黃泉之主的婆娑為何要與檀淵定下主仆契約，不過一個術法就能相救的人，為何要搭上自己去救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
檀淵沒有注意到，依靠著檀淵神海的噬心魔也沒有注意到，兩人訂立主仆契約時，婆娑上翹的嘴角。
一切似乎都是一個迷，解不開的迷局。
噬心魔看到檀淵神海中兩人的經曆不以為然，同情心，似乎他從來沒有過那麽東西。
隻有見到真正的趙婠婠之時，噬心魔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當初他其實是被趙婠婠的欲望召喚出來的，其他人的欲望雖然深，但還不足以召喚出噬心魔。
趙婠婠隻是動了動念頭，他便出現了，上次召喚他出來的是一個王爺，那個王爺現在已經是大楚的皇帝了。
噬心魔以為趙婠婠要和他交換至高無上的權利，沒想到趙婠婠隻是要他替狐狸精和自己換身體，噬心魔不明白，明明有著滔天的欲望，明明想要成為萬萬人之上的人，卻為了一個人類看來都是輕賤如螻蟻的生命放棄了和自己的交換。
人，真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噬心魔吞噬了人類那麽多的欲望，最後卻不懂人類，檀淵神海中的趙婠婠不過是一個漂亮的皮囊，可噬心魔卻不那樣認為，趙婠婠身上還是欲望，隻不過因為身邊的淩夏暫時克製住了而已。
隨後噬心魔發現，檀淵總是在有意無意的護著婆娑，即使婆娑並不需要他的嗬護。
以前檀淵的眼神總是瞧著萬物，總是因萬物而悲憫，不知何時起，檀淵的眼神停留在婆娑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兩人之間的舉動也似乎越來越親昵了。
噬心魔聽到檀淵說，“愛眾生，亦愛女施主。”
可是檀淵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合上的，他在逃避，他說謊了……
等了這麽久噬心魔終於找到了檀淵一絲絲的欲望，那是對婆娑的愛欲。
雖然隻是一點點，但，已經足夠了……
噬心魔終於找到了檀淵的欲念，可突然間他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