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囂張的女人（1）

  \t回到大越，回到家鄉已經一個月，冬天也變得很深，經常地下雪，那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大地上撲的是雪，厚厚的，軟軟的；屋瓦上落的是雪，白皚皚的，又鬆又軟；枯樹枝上蓋的是雪，積雪把樹枝壓彎了腰。 \t整個天地都是靜謐的，萬物都休息了。 \t隻有那日日升起的太陽，還慵懶地照在白雪山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t贇兒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張變了模樣的臉。 \t是她嗎？是自己嗎？ \t贇兒將自己冰涼的雙手覆在那張臉頰上，銅鏡裏透出有些變形的輪廓——更為消瘦的雙頰，顴骨有些明顯地突兀在那裏，翹鼻，明眸，濃眉，小嘴，沒怎麽改變，但整張臉上透出了更為濃的冷冽，添了一種讓人產生刻意與她保持距離的欲望。 \t她還是她嗎？還是戚贇兒嗎？ \t銅鏡裏的臉，蒙上了不該有的悲傷，好似深秋的霧氣，模模糊糊地浮著一層，讓她快要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淚水迷了她的雙眼嗎？ \t她這是在做什麽？ \t——戚贇兒，你在做什麽？ \t內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聲音，好似拷打般質問著她，每一個字都似一道鞭痕，狠狠地抽打在她原本已經麻木的心上，讓她清醒。 \t是啊，自己在做什麽呢？ \t如果可以選擇可以後悔可以逃避，自己就不會這樣了吧——不會被改變不會被強迫不會被淩辱……既然，什麽都無法改變，那麽還奢求什麽呢？還想什麽呢？ \t戚贇兒，醒醒吧。 \t“公主……”旁邊一個突然響起的略帶哭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是小棋。她可憐的小棋。 \t“怎麽了？”贇兒沒有回頭，不是不想安慰，她隻是不想看到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t“裕王妃來了。”小棋也是垂著臉，那張臉，和銅鏡中自己的臉，不是神似，是完全的一樣。 \t她來了？她還來做什麽？她已經勝利了，難道還要來嘲笑自己嗎？ \t贇兒咬著牙沒有動，漠然著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她坐著，隻是緊緊地握著拳頭，仿佛要將手中的牛角梳捏碎。 \t“公主……”小棋十分難堪地再次開口，這一切都不是自己願意的，半強迫地被改變了十六年來的容貌，撇開不適應，她實在沒有勇氣再抬頭去看自己的公主，她做夢都不會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t但——那惡毒的女人實在是囂張，在外廳待了好久，任自己如何勸好話說盡，她還是不走。非要傳公主出去見她。 \t“……好，”贇兒自然明白小棋的難做，站了起來，又狠狠地盯了這銅鏡中那張臉一眼，“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