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過招 笑藏刀（1）
\t新婚之夜——窗幾床楣重，洞房花燭紅。
\t秦子赫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心中的欣喜自然是妙不可言極了——幾乎將一切都擠出了大腦，他端坐在床榻上，身前係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綢花，側著臉看著身旁蒙著紅蓋頭的贇兒，臉上怎麽也克製不住幸福的笑意。
\t但紅蓋頭下的那張臉上，眉頭卻一直沒有舒展開過。
\t“請將軍用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一旁的喜娘僵硬的聲音響了起來。
\t贇兒感覺眼前蒙著的蓋頭被掀開了，整間屋子裏充盈的光芒一下子全數湧進了眼中，讓她幾乎睜不開眼晴，茫然中看著近在咫尺的秦子赫俊逸的臉龐，露出一抹該有的笑容。
\t就這樣，接下來的一步步洞房中該有的——交杯酒、撒帳、淑洗、唱喜諾、吹喜燭，在贇兒這抹微笑中全數完成，喜娘有些戰戰兢兢，並不是很順暢，但秦子赫滿心的歡喜哪裏顧得上責怪什麽，她便應了封賞，帶著丫鬟們退出了門去。
\t“吱——”一聲，雙開的門被帶上了，屋中隻剩下秦子赫和贇兒兩人。
\t“贇兒，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贇兒，我的贇兒。”秦子赫一把摟住贇兒，將她牢牢地按在自己的懷中，不顧她滿發髻的金簪銀飾，感受著她在自己懷中的真實。
\t“子赫，你，你抱得太緊了……”贇兒感覺有些呼吸困難，是因為他抱得太緊了？又也許是這份愛太沉重了吧——她怕負擔不起。
\t“噢噢，對不起贇兒，”秦子赫連忙鬆開箍著她的鐵臂，攬住她的雙肩，一手捧起她小巧的臉，“贇兒，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這一天……”
\t“我也是，子赫，”贇兒在心裏歎了口氣，這的確是自己的心裏話，愛他不假，隻是還有別的話，也是出於真心，“這一切，來得太快了……我都還沒有準備好……”
\t贇兒抬起雙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心中隱約泛起一股苦澀，不知為何，那些過往就如潮水般湧到了自己的麵前，讓她怔怔地看著這張俊逸臉龐，愣住了，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僵硬起來。
\t“怎麽了贇兒，嫁給我不好嗎？怎麽突然不說話？”秦子赫像個大男孩一樣焦急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是真心的，贇兒，我真的是真心的，我知道過去我做過一些……”
\t“不，”贇兒不著痕跡地抽出手，食指點在他的唇上，垂下眼，“不是，我沒有懷疑你。”
\t“那你怎麽了？告訴我……”秦子赫柔聲問道。
\t“我——”贇兒在心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不出話——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對象是她過去這麽多年裏從未想過的一個人，可此刻心頭的酸澀並不是因為這個，贇兒知道，那個孩子，永遠都是一個疙瘩，不論他提與不提。
\t“告訴我贇兒，你在……”秦子赫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了過來，眼眸中的心痛一閃而過，再度捧起了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眸子隻剩下深情，“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贇兒，我說過，我不介意的，真的，贇兒，我不介意那個孩子的事，相信我好嗎？贇兒，要我怎麽說你才能相信呢？我真的真的……”
\t“別說了子赫，我懂，你的意思我都懂，”贇兒柔軟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堅定無比，眼神也帶著淡淡的淒涼，不過卻是一抹理解的目光，“不過，我們現在要想的，還有更重要的事。”
\t“……什麽？”秦子赫湊近了一點，突然覺得僅僅這樣坐著不像話，於是一把將她抱住，放下了簾帳，下一瞬，贇兒還未反應過來，兩人便已經依偎在一起靠在床欄上——或者說，是贇兒靠在他的懷裏。
\t“你……”
\t“沒事，隻是覺得這樣更符合今夜的氣氛，”秦子赫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手箍在贇兒的腰際，“你繼續說。”
\t贇兒無奈地睇了他一眼，她太明白這個男人一直在對自己傳達的意思了，不過，她還是想努力忽視，畢竟那個疙瘩，就算他可以覺得沒什麽，她不行。
\t於是，贇兒一本正經地從他懷中掙紮地坐了起來，撩起身上套著的寬鬆的嫁衣的左邊袖子，露出一段光潔的藕臂，“你看。”
\t“怎麽了？”秦子赫被她臉上那份嚴肅的表情驚到，也坐直了身子，大掌覆上那段白皙纖細的藕臂，來回撫著，感受這份滑膩和溫熱，有些疑惑地問，“這……有什麽問題嗎？”
\t“正經一點，”贇兒嬌嗔地打掉了他的賊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忘了？三天前，蓉蓉在這裏，留下了一道這麽長的口子。”
\t說著贇兒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劃了一下。
\t“對，我記得，”秦子赫腦海中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那日這白皙藕臂上流出的黑血幾乎讓他失控，可是現在，秦子赫不由得仔細看了看，“怎麽……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t“我不知道，但它確實就這麽好了，”贇兒心中不免有些慌，過去她也對於自己傷愈的速度感覺奇怪，可那時候自己受了傷後除了出血量比較少外，愈合還是需要養個七八天的，從沒有在三天之內就可以變得這樣一點痕跡沒有——不過此刻，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而且這件事，肖蓮已經知道了。”
\t“怎麽會？”秦子赫倒抽了一口涼氣，詫異地望著她。
\t“我這三天都在小棋的宮中沒有出去，但肖蓮來過一次，”贇兒將袖子擼下來，歎了口氣，那個女人是防不勝防的，“說是太後送來了賀禮，她親自來看看我，而且她正好挑了小棋去向皇後請安的時候過來。”
\t“那有沒有怎麽樣？她對你做了什麽嗎？還是說了什麽？”秦子赫有點緊張，肖蓮一直都是太後安插在皇上蓉蓉和自己之間的一枚棋子，送賀禮？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t“沒有，奇怪的就是，她真的什麽都沒做，也沒說，擱下賀禮之後，她就走了，”贇兒主動地靠在了他的懷中，有些疲乏地悶悶地說著，“但是，走出門之前，她特意瞥了我的左臂一眼，露出了一抹笑。”
\t“你……”秦子赫被她主動的投懷送抱弄得有點欣喜若狂，連忙擁住她，有些語無倫次，“你確定……她知道了？”
\t“恩，那個笑容，我認得，”贇兒閉上眼，緩緩地吐納著，“每次她得意的時候，就會露出那抹笑容。而且，你別忘了，我被劃傷的那天，她也正好在場，她看到了。”
\t被她這麽一說，秦子赫心中警鈴也不由地大作，肖蓮的精明，他過去領教過，再加上她背後的主謀可是太後——若非如此，自己不會因為雄麻紅的事，被栽贓得差點丟了性命。
\t雄麻紅？秦子赫的思緒突然飄散開去，他記得那次，那次自己被肖蓮和太後聯手送進了大牢，最後替自己脫罪的，就是她——懷裏的這個小女人。
\t“你預備怎麽辦？”贇兒的聲音裏有點累，卻還是睜大了眼睛，似乎這件事比一切都重要。
\t“還能怎麽辦？”秦子赫不知為何心頭一陣暖意，心情也變好了，眉角掛著一抹帥氣的壞笑，“見招拆招唄！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t“你——”贇兒忙不迭地抬頭，直起了身子，詫異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麽？”
\t“贇兒，我們先別想這個事了好嗎？”秦子赫突然一使勁，將她重新帶回到了自己的懷中，緩緩抬手將她發上的一切飾物摘了個幹淨，然後將她摟進懷裏，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頭，幾乎用盡全力摟著她，仿佛要把她整個嵌進自己的身體裏。
\t“子赫你……”贇兒感覺被一個巨大的暖爐緊緊包裹著，心中有些忐忑，她知道，接下來他想做什麽。
\t“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別忘了，”秦子赫的語氣裏有些許佯裝的不悅，賊手爬上了她的衣襟，將她壓倒在床上，“我們應該做的，可不是討論這麽一個破壞氣氛的話題！”
\t說著秦子赫帶著壞笑地解開了贇兒嫁衣的扣子，露出裏頭粉色的肚兜帶子和她光潔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柔嫩的肌膚上，贇兒感覺到酥麻的癢意，臉上泛起了兩朵紅暈，在紅色的燭光下，讓秦子赫有些許迷醉。
\t“等等！”贇兒突然拉住他的手，“等等。”
\t“怎麽了？”她這個時候喊停，秦子赫額上有些許薄汗，眼眸中也泛著熾熱無比的火焰。
\t“你真的，不介意嗎？”這個疙瘩真的是每時每刻都膈應她的心。
\t“不介意，真的。我介意的，是你的心，你愛我嗎，贇兒？”秦子赫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語氣中透著莫名的讓人安心的氣息，目光是如此深情，仿佛一汪望不到底的泉眼。
\t“我愛你。”贇兒幾乎沒有猶豫，堅定地點了下頭，同樣深情地看著他。
\t“那就夠了。”秦子赫話音剛落，便俯下身，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連串的深吻，雙手褪去了彼此的衣物，感受著彼此身上的熾熱……
\t兩顆相愛的心，在今晚，終於真正貼近、纏綿。
\t紅帳外，兩枚明亮的喜燭晃著長長的火焰，似乎也在靜靜地祝福著這一對一路走來坎坷無比的，有情人。
\t（小嬌嗔一下，薄人真的不會寫洞房花燭夜，大家發揮想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