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或許這樣子一輩子也不錯
劉武被他這態度氣得險些沒緩過氣了，最後隻是惡狠狠留下一句，“你就作吧！等我與你姑母百年之後看誰還能護著你！”
“這自不必父親擔心，孩兒會保重的，斷然不會負了列祖列宗所托。”說著轉身便要離去，“若是父親無事交代，孩兒便先行退下了。”
劉武煩躁擺手，“走走走！”
劉望朝在門邊守著的管家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出去了。
管家看著他的背影片刻才接過小廝手中的托盤進了屋內，“老爺，少爺不過是年少輕狂，或許過幾年大一些也就好了。”一邊將托盤裏的茶水以及糕點放下。
劉武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才平靜了一些，歎了口氣，揉揉額頭，“這些年他總是覺得是我害死了他的娘親，這份仇恨到如今也化解不了，即便做了再多的彌補，他還是不肯原諒。”
“夫人當時的死確實複雜了些，老爺當時又與夫人一起，少爺那會兒還小，這自然便是直覺以為是老爺謀害的了。”管家已經是在這個家待了將近四十年的人了，比劉武年歲還要高了許多。
劉武不願再談此事，喝了口茶才想起另一事，“明日是少夫人歸寧之日，可安排好了？”
“自然，已經按老爺的吩咐都安排好了，禮品隨行人員都是老奴親自挑選的，老爺不必擔憂。”管家辦事一向沉穩。
劉武卻還是補了一句，“既然要與陸家交好，這陸大人也是文學大家，明日你去將我私藏些年的臻易真跡裝裱好一道送過去吧。”
管家似乎沒想到劉武會如此舍得割愛，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劉武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才點頭回道，“是，明日老奴親自重新裝裱一番再給陸大人送過去。”
劉武點點頭，不再說話，靜靜看著書，伴著這皎潔明亮的月光倒也覺得甚是舒心，如果沒有發生今晚宮中之事的話。
劉望回屋之時，陸長歌剛沐浴完畢，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由紫澗伺候著擦幹頭發。
綠芙首先看見劉望，屈身行禮，“爺。”
劉望抻了個懶腰，打了打哈欠，明明看上去十分乏累，還是站起來往浴房方向走去，大聲吩咐林小安一句，“進來服侍爺沐浴。”
這浴房與主臥相連著，乃是一處專門建造的溫泉，這裏還是劉望未降生時劉夫人懷胎六甲便差人打造的，可見劉夫人生前有多看重這個孩子，誰料到卻未能親眼看著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之前陸長歌雖然剛沐浴完，幸好那些丫鬟勤快，早就收拾好了，這會兒劉望也是十分自然地脫去了衣服，跨步進了溫泉裏泡著，隻是劉望乃是練武之人，又常常好事與人打鬥，常常都是一身傷回來，後來還是劉武心疼看不過去，阻止不了他打架，隻能默默給他弄了個藥泉，不過這回劉望娶了夫人，生怕陸長歌不喜歡這味道，劉武倒是吩咐劉望院子裏的人停了一段時間，這會兒散發出來的味道還是檀香木的味道大一些，中間夾雜著些許散不去的藥味。
“這少夫人看來是不喜歡花浴之人，竟然這麽多天了不曾見到聞到半絲花瓣或花粉味。”林小安跪在一旁替他搓背。
劉望懶懶回了一句，“不是不用，隻是用得比較少而已。”劉望的鼻子原本就比常人靈通幾分，這浴房是每隔幾日才會聞到些許玫瑰的味道，味道不是很重，不仔細聞是聞不出的，何況這裏還是檀香木與藥香味要重幾分。
“不會吧？”林小安驚訝，不過想想她是主子，自己也不應該當著爺的麵討論她，顯得十分失禮，當下就趕緊閉緊了嘴巴。
“今天是中秋佳節，卻有人家破人亡，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陸長歌感到劉望站在自己的身後，便將手中書卷放下，從軟塌起身，站到窗邊抬頭望著頭頂的玉盤圓月。
劉望拿起她方才看的書，翻了幾頁，答非所問道：“明日便是歸寧之日了，可有些緊張？”
陸長歌失笑，“我嫁過來都不曾覺得緊張，如今是回家，為何要緊張？”陸長歌轉身抽過他手裏書，徑直走到書架前擺好，“不過隻是沒想到我們的婚期竟然是夫人忌日前幾天。”不然也不會拖到中秋完了才歸寧。
說到劉夫人，劉望臉上恢複一片冷寂。
知道踩到他的底了，陸長歌便收了笑道歉一句，“抱歉，不是想埋怨，隻是覺得你與夫人感情應該甚好。”
“哪有孩子與娘親感情不好的。”劉望神色稍蘊，“不過我娘親之事還望夫人不要再輕易提起。”
“自然。”陸長歌抬頭定定看他，難得請示了一下，“世子可要就寢了？”
劉望已經屏退了紫澗他們，如今屋內隻有他們二人，倒也不用再裝什麽，“你不會是真的看上我了？”
“世子風流倜儻，乃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想要嫁的人，長歌動心也算正常吧？”說這話時，語氣卻絲毫無任何波動。
劉望自然不會相信她這句話，“也不知日後會發生何事，說不定咱倆就如此在一起一輩子了？”劉望說著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嘴唇驀地湊在她的鼻尖上，微微觸碰著，卻不動作，就這麽點著。
陸長歌一絲反應也無，仍然鎮定無比，直到劉望鬆手放開她，她才退後一步，“世子若是不覺得困乏便請靜心賞月，今晚的月色還是這幾年難得一見的好的，長歌就不相陪了。”福了福身，錯過他進了裏處。
劉望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方才碰到她鼻尖的地方，勾唇一笑，這冰冰涼涼，倒是與其他人不同，而且其他女子別說這個動作了，即便是朝她們隨便眨個眼恐怕都要尖叫出聲，而她卻顯得興趣平平，也不覺得被他這樣對待有何屈辱或者害羞。
太子趙陵靳本來是想在今晚混亂之中蹭點好處的，結果劉望隨便說了幾句話便讓齊迎他們潰敗一灘，想來還是有幾分不悅的，不過反正趙陵溱也沒得到什麽好處，如此一想心情才好了些許。
“徐妃與齊王府倒了？”莘楚胤剛從外麵體驗了一把大齊節日風情回來便聽到如此意外的消息，隻是他沒震驚多久便愉悅勾起唇角，顯得倒是十分喜悅。
對於徐國公與齊王府的倒台不倒台，趙陵溱本來是沒啥興趣的，不過若是徐國公與齊王府本來那些勢力被太子收斂了的話，那麽他可真是虧大了，先前避暑之行已然讓皇帝對他有些不滿了，這會兒若是太子勢力增長的話，他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三皇子萬事還是多留個心眼，一切小心為上，莫要過於衝動陷入了對方的陷阱，到時就真的回天乏術了。”莘楚胤對於這些事情沒什麽興趣，打了個哈欠就要回房，走了兩步又勾起唇角，提醒了一句，“還有你們那個四皇子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你也得好好提防才是。”
趙陵溱一愣，看向他時，他已經走了，趙陵溱有些不相信，因為這趙陵逸他是經過百般調查的，趙陵逸向來隻對山水感興趣，所交之人也大部分是文學墨客，實在算不得入流的人，不過既然莘楚胤今日提醒他了，想必他看出了趙陵逸的端倪，看來日後要不僅防備太子，更要防備他這個有些表裏不一的四皇弟了……
趙陵逸剛出宮便打了個噴嚏，惹得旁邊莘楚江皺眉問了一句，“這不過剛入秋不久，你怎麽就感冒了？”
“無妨。”趙陵逸率先上了馬，“你不是想領略一下大齊的節日氣氛嗎？”
“真帶我去？”莘楚江眼睛一亮，顯得很是喜悅。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
已經有侍衛牽了一匹白馬在一旁侯著了，莘楚江高興，一躍便上了馬，經過方才的事情還顯得神采奕奕的。
到了一條青街小巷，趙陵逸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將馬暫時放在了那裏，帶著莘楚江從小巷出來往大街而去。
此時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即便是已經夜深了，街上的人也是隻增不減，更顯得大齊乃是個富盛繁榮之地。
大齊與周國的中秋其實大抵是差不多的，隻是莘楚江在周國時未曾出宮親自賞玩一番，這會兒由趙陵逸陪伴著遊玩，倒是添了幾分滿足。
這二人都是才色雙絕之人，不過走了一小段路便有不少女子尾隨跟蹤，更有女子大膽從他們跟前經過，將手帕遺留在他們麵前。
莘楚江是知道何意的，可他這會兒卻裝成什麽都不懂了，甚至裝作沒看到，隻顧著看兩邊擺攤買的玩意，直接跨了過去，更加不會讓趙陵逸去撿，拉著他的手腕往前急走幾步，停在一處小攤前，指著一盞河燈道，“我想要這個。”
後邊跟著宮廷侍衛，周圍還跟著一大堆其他府上的人，趙陵逸不好跟他太靠近，不動聲色抽出他的手，卻還是笑著給他掏了錢買了河燈。
“公子可以在上頭題幾句祝願話，來年說不定就實現了。”攤主倒是個熱心腸的，已經將筆給他遞了過來。
莘楚江第一次幹這種事，也知道不好寫什麽，便隨手寫了幾句類似‘國泰民安’之類的。
“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逛完整條街，趙陵逸道。
莘楚江點頭，也並沒有不滿，今日算是他難得開心的時候了。
趙陵逸還是親自將他送回了素華宮才回了宮裏。
等他們一分開，那些跟隨多時的探子也紛紛回了府稟報情況。
“這大齊可真是比我們周國更要像是龍潭虎穴啊，如此多的人虎視眈眈。”莘楚江梳洗完捧著熱茶在窗邊吹風。
跟隨他一起來的老魏看著外邊皺眉，“七殿下還是早日回去吧，這事情也完了。”
“才來了這麽丁點日子還真不想那麽早回去。”莘楚江笑起來倒是挺溫和，更顯得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