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錯與對沒有意義
徐安這番話讓齊王爺與齊迎一起白了臉。
齊迎怒吼一句:“你胡說什麽!?就你這樣的如何能配得上我?”
劉望冷冷看了她一眼,驀地笑了出來,頗有耐心不急不躁在她緊繃的神經上踩上一腳:“郡主何必如此著急,豈不欲蓋彌彰?”
“你!”齊迎最終赤紅著眼睛死命盯著他看,這個她曾經擺在心頭端端正正愛慕的男人,如今卻是親手將她推向地獄的,可到最後來,她還是舍不得傷害他半分半毫,憤怒化成無盡的悲傷,看了眼唉聲歎氣、痛心疾首的父母親,齊迎終究還是認了罪,“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得她嫁給珩哥哥。”不顧眾人指點,齊迎拚命朝陸長歌嘶吼著:“要不是你,這世子妃之位定然是我的!珩哥哥的妻子也隻能是我!”
到最後還是放不下心中魔障,齊迎最終還是輸給了情愛,情之一字害了多少人,前世她為了楊風嫉恨而亡,這一世又見齊迎因嫉妒掉入萬丈深淵,可是她絲毫她都不可憐齊迎,畢竟愛是坦然勇敢的,而不是像她如此算盡機關謀害別人頂替而上的。
陸長歌見她被人死死按壓在地上,卻還是睜著血紅的眼睛仇視著自己,似乎自己便是她這一生最大的仇人……
緩緩走過去,知道她動彈不得,陸長歌知道她這輩子的命運即將到終點,已經無力回天了,所以她倒是還算大方地提醒了一句,“你最大的敵人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自己跨不過這坎,也不應該拖著愛你的人下水,所以你這也算是罪有應得。”見她愈發激動,陸長歌起身退後一步,歎了口氣補上一句,“畢竟我也是無辜之人,這世上如此多的政治聯姻,家族相聯,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那豈不是家國大亂?”
齊迎是聽不進去這種話的了,一味掙紮著想要逃脫,卻不過是於事無補。
齊王爺在齊迎低頭認罪之時,整個人似乎蒼老了不少,麵容也掛上了頹喪之色,跪坐在殿前,齊王妃已然哭暈過去,被幾位夫人扶著。
德宗皇帝龍顏大怒之下,將齊迎處以車裂刑罰,卻耐不過齊王爺的拚死相阻,最後無奈改成了鳩酒一杯賜死,對於齊迎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隻是齊王爺一府也應此事被禍及,齊王爺畢竟不是皇帝的手足兄弟,德宗皇帝自然不會那麽輕易便罷了此事,直接罷了齊王爺的稱號王位,貶為庶民,即日起離開京城,送回故裏安居,此生不得再參與政事。
劉武即便對於此事也有幾分唏噓不已,可是他明白清楚的是,今日德宗皇帝敢如此決絕,日後若是侯府落了把柄在他手上,怕是處置的刑罰就不止如此了。
劉望看著齊王爺扶著齊王妃出去,從始至終未曾再看過自己一眼,不過就是先前看著齊迎被迫飲下毒酒之時很是鎮定地對他說了一句:“劉世子,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還是留三分情分,免得日後成了喪家之犬無處可去。”
“多謝王爺關心。”劉望既然敢做必然是考慮到了後果。
徐安不過是小人物,在這個大好佳節,德宗皇帝也不想再添增血腥殺戮,便將徐安流放邊疆。
所有人惶惶不安之時,唯有周國七皇子莘楚江一臉淡然自若,畢竟這是他們的國事家事,與自己來說並無太大的幹係,即便心中暗爽也不會流露出來。
“今日讓七殿下看笑話了。”德宗皇帝這會兒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真真是了不起了,舉著重新送上斟滿的酒杯朝他遙遙相敬。
莘楚江保持著鎮定坦然,“皇上客氣了。”
今日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連續栽了徐國公與齊王府,倒也是前所未見的,眾人心中惶恐,一時間不敢再出聲多言,唯有歌舞升平掩蓋著其中的殺伐氣氛,各個都無心思再賞歌舞,惟願早些回去歇息。
“這晚上鬧得哀家頭疼,如今便不多陪了。”明貞太後先起身離去,由著良妃與淑妃陪著。
明貞太後走後,德宗皇帝憐惜德妃有孕在身便散去了歌舞,又敬了幾杯酒便下令散去各自回府吧。
陸長歌出宮門之時便見陸長空與王一如在前麵不遠的馬車旁朝她揮手。
“長歌先過去一會兒。”陸長歌倒是不忘先向劉武請示。
劉武一早便見到了,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便上了自己的馬車。
劉望看著陸長歌過去,又看了看劉武的車輦,倒是有些意外了,還以為他會先罵自己一頓,畢竟侯府這些年雖說鋒芒更顯,可是都是在戰場上得來的榮耀,在朝政上一向都是低調行事,從未曾像今日在大殿上大放厥詞,步步逼人,很是將皇帝惹惱。
劉武他們在等,陸長歌也不敢多說太多,隻是安撫了一下他們的心情便回來了。
“這麽快?”劉望已經在馬上坐著候她了。
陸長歌點頭,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等到馬車行動才開口詢問今晚的不解,“你明知紀兒不是徐妃娘娘指派的,為何還要陷害到底?”
劉望看了她一會兒,從玉盤裏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她,“這紀兒背後太複雜,若要清查怕是會連累眾多人,到時候咱們這皇帝倒是各個都要猜疑了,這到時侯府與陸府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看向她,“特別是你爹,你爹畢竟是老爺子跟我爹舉薦入京的,他表麵上雖說看著是挺重用你爹的,可是暗地裏怕是絞盡腦汁想要將你爹逐出京城,如今侯府與陸府已經捆綁在了一起,到時候皇帝倒打一耙,先遭殃的怕是你爹了。”
陸長歌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為陸府考慮那麽多,一時之間心思難定,許久才吐出一句,“謝了。”
劉望但笑不語,車內恢複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兒,劉望有些苦惱看她,“今日之事,我爹怕是不會放過,還望夫人高抬貴手解救一下為夫。”
陸長歌難得被他這不正經逗笑了,“你爹想要管教你,我不過是一個女人家,怕是阻止不了。”
“別看我爹常年征戰沙場,殺戮的。血性強其實他心還挺軟。”頓了一下覺得不對,連忙補充,“他對我是真敢下狠手的,從來就不留情。”
聞言陸長歌笑了,“我可不這麽認為,這外界都傳聞侯爺對於世子是真正的疼惜,怕是你常常與他作對吧。”
從宮裏出來,二人倒是難得的能心平氣和在一起談些家庭瑣事。
到了侯府,劉武果然沉著一張黑乎乎的臉朝劉望冷聲道:“跟我到書房。”
劉望麵對著陸長歌的麵無表情還是聳聳肩,表現出幾分無奈。
“那我先回房了。”對於劉望的生死一點都不關心,坦然帶著人直接回了練鬆軒。
“小姐,真的不管世子了嗎?”紫澗想起劉望方才那流露出來的表情。
陸長歌哼笑一聲不作回答,反而是一直服侍劉望的綠芙淡笑一聲回道:“若是侯爺真的舍得下狠手,世子這些年斷然就不會養成這種性子。”
紫澗頓了一下腳步,突然間紅了臉,幾分慚愧道:“紫澗又多言了。”
“在我麵前私下說說無所謂,隻是若是擺在了人前你就莫要多言半句了。”若不是前世對於紫澗的慚愧,陸長歌不會帶著她,再說她原先覺得紫澗還算是聰穎之人,可是為何這一世卻越活越糊塗了?
綠芙笑著道:“紫澗妹妹也是好福氣。”
紫澗因為這句話更是臉紅不已,若不是小姐時刻護著,她這性子確實不適合存亡於大戶人家之間,幸而陸家並沒有爭鬥,可在侯府這龍潭虎穴之中,更是要步步為營了。
雖說綠芙是劉望的人,不過陸長歌倒是蠻看重她的,行事警惕,辦事可靠。
“過幾日侯府會為少夫人招幾個下人與婢女,少夫人屆時可以親自挑選。”綠芙似乎看出了陸長歌心中所想。
“這府中這麽多人,為何還要特意招人?”陸長歌停下腳步看著她。
綠芙恭敬低垂著頭回道:“世子怕少夫人嫌棄他們毛手毛腳,便說幹脆讓少夫人自己挑選幾個滿意的。”
聽到這番話,陸長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劉望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利用?她一個弱女子如今依附的不過是陸家,討好?似乎又沒什麽地方值得他如此討好,即便如此,陸長歌始終不覺得劉望是好心好意替她擺弄了這麽一局。
“如此可要好好謝謝世子了。”畢竟綠芙還是劉望的人,陸長歌也不會將心中所想裸露出來給綠芙看。
劉武此番是真的動氣了,沒想到劉望竟然會有如此能耐,幸而今日皇帝處理完事情之後便將他拋之腦後了,否則日後不知道要引來多少麻煩。
“你今日行事之前為何不與我打個招呼?”劉望臉色差得可以,被皎潔的月光打在臉上,絲毫不見蘊色。
劉望有所謂無所謂回了一句,“父親不是一向想讓兒子有些作為嗎?為何如今兒子有了,你反倒生氣了?”
劉武被他這句頂撞得頓時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隻得惡洶洶拍了一下桌子,“反了你了!還會與我頂嘴了?”
這不是從小到大都幹的事嗎?劉望不屑。
劉武也明白這點,不與劉望再糾結這些,“如今皇上怕是對於侯府更要忌憚幾分,說明我們侯府已然成為了他的眼中釘心上刺,不拔不快了。”
“曆代皇帝不都如此?可是真正能扳倒劉家的又有幾人?”劉望口氣倒是不像是劉家人該有的,狂妄得很,似乎天生天不怕地不怕的。
劉武氣結,“你也知道他們費盡心思想要扳倒劉家,那你今日更不應該插手此事?”
劉望卻冷笑一聲,語氣裏帶著不屑與陰狠,“反正終究他們是翻不了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