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醉花樓
陸長歌還是沉默了片刻,“多謝世子關心。”
“既然都謝了,不妨陪我吃一點吧。”劉望已經拿起了碗筷。
陸長歌倒是挺爽快,“自然。”
晚膳完畢後,劉望與陸長歌又一道坐在了亭子裏,焚香品茶,倒是也有一番滋味。
“明日我得親自去趟司徒府。”陸長歌突然道。
劉望轉頭看她,“為了莘楚胤的事情?”
“自然。”陸長歌笑了笑,“這莘楚胤來了京城,這司徒驚羽必然已經知道了,不過他算是個聰明人,既然皇帝不說,他自然不會自找麻煩,再說這莘楚胤來了大齊倒是一直沒幹什麽出格的事情。”
“你是想讓莘楚胤幹點事情給司徒驚羽看?”劉望話是這麽問,可是看上去一點都不著急,似乎對於這個計劃已經了然於胸。
陸長歌還是挑明了說,“皇上不讓司徒驚羽參與此事,無非就是斷定了司徒驚羽不會這種事情的發生,如果我們讓他了解到莘楚胤究竟是來做什麽的,怕是司徒驚羽即便表麵上不會為難他,暗裏會直接動手除掉他。”
“這倒不一定。”劉望否決,“司徒驚羽雖然也征戰過沙場,為人看上去剛正不阿,可是不像是為了皇家,為了大齊江山社稷。”
“那又如何?”陸長歌溫柔一笑,“你要想想這司徒驚羽可是司徒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司徒家的名聲絕對不會因此被抹滅,他如果不動手,那麽便也可以證明了司徒驚羽要麽不是本人要麽就是心裏有鬼。”
左右也是不損己的事情,劉望點了頭,“也行,明日我便讓他們暗中辦了此事。”
陸長歌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道,“這司徒驚羽的夫人是何許人也?”
竟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劉望頓覺有趣,“劉氏本是平遠侯的庶女,後來這平遠侯的嫡女得了惡疾去世,這平遠侯便破例將劉氏提為長女,由正妻撫養成人,聽說人倒是不錯,是與司徒驚羽完全兩樣的性格,這劉氏被許給他之前都是活潑好動的性子,雖說這幾年身為人妻收斂了不少可是這骨子裏倒是還存在幾分頑劣。”
劉氏比司徒驚羽小了幾歲,不過將頑劣扣在她的頭上,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司徒驚羽與這劉氏關係如何?”陸長歌問了這麽一句。
劉望倒是有問必答,而且似乎知道的東西還挺多,“這二人感情向來是被傳頌遠揚的伉儷情深,司徒驚羽對於這位夫人更是禮讓三分,倆人平時相濡以沫,倒是難見的有情人。”
陸長歌莞爾,“那明日直接將劉氏約出來便可。”
“可是司徒驚羽向來公私分明,怕是對於這些會聽不進去,反而到頭來會覺得她太多事了。”劉望還是覺得不妥。
“試試吧。”陸長歌用十分不負責任的態度繼續道,“再說失敗了不是還有你嗎?”
劉望失笑,“我可與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麽話可說。”
陸長歌挑眉調侃一句,“那世子先前那些風流史莫非都是捏造出來的?”
劉望臉色僵了僵,最終還是選擇無視這句話,起身繞過她離開了。
翌日一早,陸長歌便讓人遞了請帖去了司徒府拜訪,等待時間倒是不是很長,聽聞是時下名聲最躁的陸長歌,更是連忙跑了出來親自相迎。
“不知世子妃今日造訪寒舍有何貴幹?”劉氏恭敬上前迎接。
陸長歌溫雅上前扶起她,“夫人客氣了,先前在獵場蒙司徒統領搭救,長歌想必已經葬身虎口,更何況哪裏還能當上世子妃站在此處專程來謝恩了。”
劉氏倒是依舊那副模樣,沒有什麽得意忘形的姿態,對於陸長歌的此等行為像是習以為常了,果然見她謙虛道,“這不過是他的職責所在,世子妃莫要折煞了我們才是。”
陸長歌見她依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看來這女子的心思倒是可怖的,沉穩不露聲色,讓人看不出喜怒。
但是顯然是陸長歌想太多了,劉氏這幾日被朋友約出去玩了好久,晚上還跑到了親戚家吃住,這會兒終於有了空閑,沒想到這所謂的世子妃竟然也找上門來了。
劉氏將陸長歌請到了正廳,吩咐下人上了茶點,才道:“夫君今日當值,怕是要到晚上才會回來,世子妃這白天來是見不到了。”
陸長歌笑了笑,“無妨,總之嫂子不是還在嗎?都是一樣的。”說著朝侯府的人示意,將東西擺在了劉氏跟前,“小小謝禮,還望不要計較太多。”
劉氏站起來推辭,“先前陸太傅便差了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世子妃上次也送了不少東西,到如今有些都還沒用到呢,這次就算了吧,這府上人不多,這些東西多了反而遭賊人惦記,府裏可沒有多餘的人可以差遣了,所以世子妃還是快快拿回去吧。”
“這些東西都是專門給你們送的,拿回去更是浪費,夫人若是擔心賊人,我倒是可以讓人暫時保護司徒府。”
劉氏依舊拒絕,“說明了吧。”劉氏很是無奈,“夫君不讓我亂收禮,上次因擅自收下了綠芙姑娘送過來的東西,結果被他罵了一頓,實在是令人費解。”嘖嘖聲中顯示出了可惜。
“聽聞司徒向來憐愛夫人,我相信他斷然不會真的忍心埋怨夫人。”說著自己歎了口氣,“隻是若是夫人不肯,讓長歌心生遺憾,睡覺都不能睡好了。”
劉氏被她三言兩語說得心軟了,最後還是收了下來。
陸長歌勾起唇角,低頭時嘴角上揚,收下了才好辦事。
陸長歌抬頭時恢複了一片溫和,“長歌來京城這麽久,倒是不知道這京城中何處有文雅之地,不知夫人可有介紹的地方?”
說到這個,劉氏來了興趣,扯開嘴角一笑,“世子妃這可是問對人了,我雖說不是什麽文雅之人,不過這地方我還是知道的。”
“那就勞煩夫人了。”陸長歌這回不再問她意見,直接讓人住了口,“今天天氣如此晴朗,不知夫人可有空陪長歌去看看?”
劉氏倒是爽快,匆匆回了房換了套衣服,便帶著人去了醉花樓。
這醉花樓聽著像是風月場所,實際上不過是一間酒樓,不過這其中的小二皆是都會樂器之人,平素裏每層樓專門辟了一間琴房,每間琴房每日撫琴之人都隻是小二,從跑堂的小二換了一身衣服後便成了琴師了,加上這琴藝還算高超,常常不少人都是衝著他來的,一時間醉花樓聲名鵲起。
陸長歌他們到了之後,恰好趕上那些琴師正在彈奏音樂,整個醉花樓都陷在了癡迷狀態。
劉氏與掌櫃的似乎是老相識了,劉氏上來便直接寒暄了幾句,不過也不告訴掌櫃的這陸長歌究竟是什麽身份,不過就是瞎扯了一句這是自己的朋友,一個富商家的千金小姐,已經多年不曾見到過。
掌櫃的見陸長歌氣質不凡,加上又是劉氏帶來的客人,直接親自引了上了樓上雅間,也是在琴房旁邊,琴音嫋嫋,似乎在抓揉著少女的心。
一曲畢,陸長歌不吝嗇點評一句,“這人琴藝倒是高明,沒想醉花樓竟然這麽特別,先前隻當是普通酒樓。”
劉氏笑了笑,“其實也不過是最近才改變的。”
“哦?不知道是何時?”陸長歌饒有興趣看著她問。
劉氏與她交談了幾句,覺得麵前這女子不像是壞人,她心思向來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這會兒已經將陸長歌當成了好友對待,自然覺得理應知無不言,言而不盡,何況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上個月中旬吧。”說著倒是露出了幾分敬佩,“不過倒是不知道這掌櫃的是從何處找到了這麽多位琴藝高超的琴師,各個還長得秀雅俊俏。”
陸長歌笑了笑,“我還未見過他們,不過夫人這般說,定然就是了。”
劉氏道:“可不是嘛,這麽好看的人兒會彈這麽好聽的曲兒,惹得這平時不是熟人或者預約根本就進不來。”
聽著倒是高尚的地兒了,陸長歌但笑不語,隻等著引火線燃起。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才終於有了動靜。
劉氏本來打算要回去了,剛走到樓梯中間,便聽到一陣喧嘩。
劉氏向來就是多管閑事之人,走過去一瞧,好家夥,竟然有人惹了這樓裏的琴師,以為此處是與風月場所毫無差別的,見到那好看的人兒,便不管不顧,不分男女上前就撲了上去,想要借機占點便宜。誰知道那些琴師都不是吃素的,不過一會兒功夫,那大漢便被撂倒在地,還被潑了茶水。
此刻大漢正抱著腿蜷縮在地上打滾,顯然是真的很疼,加上身上那些茶渣,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偏偏嘴裏還饒人,一邊痛得哇哇大叫,一邊對著那琴師罵罵咧咧的,所出之言難聽至極。
掌櫃的聞聲趕來,卻是問也不問緣由,直接讓人動手將大漢扔出了醉花樓,最後對著他的方向唾了一口唾沫,“滾,若是再讓我看到你,我非卸了你兩條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