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羨雲樓主尋夜，慕王之子滄荀
這朝中有四個異姓王，一個是先前的齊王是一個，慕容業是一個，還有一個便是毫無實權的黎康與隻有十一歲的明蕪。
羨雲樓裏，劉望對麵坐著的正是慕容業的小兒子慕容滄荀，這慕容滄荀如今也要比劉望大上幾歲，也是慕容業最看重的兒子。
“世子與世子妃今晚賞臉前來，滄荀榮幸至極。”慕容滄荀說著讓旁邊侍女替眾人斟滿了酒。
劉望笑著回了一句，“能受小王爺盛邀，才是我的福氣。”說著舉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慕容滄荀一杯飲盡，看了劉望一眼，而後又有些為難地看著陸長歌，終究還是忍了回去，抬眼間又是一派談笑風生。
陸長歌見他這副模樣，也隻是一笑了之，還說劉望今晚怎麽會突然帶她出來赴宴，原來不過是拿自己當擋箭牌，至於擋什麽，隻需看看旁邊那幾個所謂的侍女便知道了，這一個個雖說皆穿著侍女的衣服，可是這衣料明顯光滑不少，也透了幾分，再看看長相，雖說不是沉魚落雁之姿，也令陸長歌自歎不如，眉眼間流動的不是敬畏而是媚氣，一般誰家的侍女長成這般模樣。
見她們行為舉止皆還算循規蹈矩，怕是也是懂規矩之人，估計是慕容滄荀自己養在府裏的暖房侍女。
“滄荀倒是忘了認識世子妃了。”慕容滄荀突然放下酒杯看她，“聽聞世子妃乃是陸太傅的掌上明珠，打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乃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女，世子好福氣啊。”看著是在誇陸長歌，實則不過是在拍劉望的馬屁罷了。
劉望轉著手中酒杯，嘴角銜著一抹笑，慕容滄荀在打什麽主意，他難道還能不知？
“洪義之事怕是我父親也插手不得，小王爺就莫要白費心思了。”直接拋出這句話。
陸長歌剛開始還不知道這慕容滄荀這殷勤是為了什麽羨的，而今終於明了過來，原來是為了自己夫人洪嵐兒。
這洪義乃是洪嵐兒的親哥哥，打小感情便十分要好，隻是如今洪義強占民女數十名，早已引起民憤，這事如今已經歸大理寺負責，不過畢竟劉武權傾朝野，想要插手此事也不難，畢竟皇帝也不會為了一個洪義而得罪劉武，至於百姓那邊，隨意找個借口理由搪塞過去便得了，不過依照劉武的為人，他確實斷然不會做出此類事情來。
聽他明言拒絕，慕容滄荀自然不會再糾纏，沒必要為了小舅子得罪了安遠侯府。
“是滄荀魯莽了，還望世子不要計較。”慕容滄荀身為王爺之子卻要對一個侯爺的兒子步步退讓，有些時候難免會覺得不甘心。
劉望看向樓下鋪了大紅地毯的舞台，上頭正有六七舞姬隨著琴聲蕭樂而翩翩起舞，雲袖舞動間帶起一片清靈，轉身之際帶出幾分嫵媚，。領舞的舞娘朱唇輕啟，旋轉間點翠金簪與孔雀步搖互相碰撞，發出一聲聲的清脆，聲樂一停，身上黃色綾帶隨著收尾動作緩緩落在大紅地毯上。
樓下早有人帶頭鼓掌叫好，也有輕佻的客人試圖上前一親芳澤，隻可惜都被羨雲樓的老板派打手攔住了，冷不丁挨了打，那人也就清醒了，不僅不發怒反而連連道歉。
慕容滄荀看著劉望對著下麵發生的一切發出一聲冷笑，頓時有些頭疼，“都說這羨雲樓姑娘如仙下凡，舞姿超群，誰知這樓裏其他人倒是不如何，世子就莫要介懷此事了。”
劉望看向他，“小王爺多慮了，好歹也是曾經縱橫風流場所之人，這些事情自然早就熟悉得很了，哪裏會覺得有什麽。”
劉望說出這番話時，慕容滄荀竟然下意識先看了陸長歌一眼，隻見她皺著眉頭，似乎很是不滿。
慕容滄荀輕咳一聲，“世子妃在此，怕是世子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恣意妄為了。”
劉望嘴角帶著笑容看向陸長歌，“如若夫人生氣，不妨打為夫一頓？不過這都是先前的事了，如今為夫可不敢再去了。”
“世子不必如此，你這般倒是顯得妾身平素裏像是母老虎了。”陸長歌淡淡回了一句，不起波瀾。
慕容滄荀抽了抽嘴角，這夫妻二人倒是真真奇怪了，一個看著倒是真的想讓夫人打一頓似的，另一個說著無所謂的話語卻讓人感覺很是在乎的樣子。
“這羨雲樓的老板便是那個紅衣公子？”陸長歌換了話題，看向樓下正在與酒醉的一個客人交談。
慕容滄荀看向那人，點頭，“正是，此人乃是從西北方向而來的，到了中原之後便愛上了中原，今年行至京城，見京城繁榮，百姓皆安居樂業，便也在京城辦了這家酒樓，雖說平日裏歌舞升平，樓裏皆是鶯鶯燕燕，卻又不做賣的生意，反而這客人誰想試圖輕薄姑娘的都會被直接打出去。”
“如此無人鬧事？”劉望問。
慕容滄荀想了想，“剛開始倒是有的，不過人家羨雲樓早就澄明這樓裏姑娘都是清白人家出來的姑娘，賣藝不賣身，那些人無視這些規矩，最後被打出去也隻能算他活該，加上京兆尹林尤乃是出了名的死腦筋，從來隻看真相不看人情，那些人鬧上衙門後也隻能是被衙門差役再打一頓，久而久之，哪裏還有人敢找麻煩？”
“原來如此。”陸長歌點點頭，“不過這位老板看著年紀也不過剛到而立之年，也算能幹。”
這話一出，劉望第一個發出不滿了，“為夫也並非廢物，為何不曾見你誇為夫一句？”
陸長歌敷衍了一句，“世子英明神武，長歌敬佩。”
劉望看著她如今聽到‘為夫夫人’之類的話語不再皺緊眉頭，甚至還會回嘴頂撞自己了，莫名覺得有些開心。
於是心情大好，“今日這頓飯算我請小王爺了。”說著帶著陸長歌起身，“我如今雖說剛成親不久，可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還望小王爺下次就莫要再來此種地方了。”即便是聽曲兒觀舞的。
慕容滄荀愣了一下，而後大笑道，“是滄荀不好，下次請世子到茶樓聚吧。”
劉望發自內心歎了口氣，往後真的是進不來這種地方了。
“我們便先回去了，小王爺玩得盡興。”說著便帶著人離開了。
慕容滄荀語塞，本來就是為了你才來這種地方，誰知道被直接拒絕了不說，還要腆著臉陪笑，真是有夠憋屈的。
將人送走之後，慕容滄荀還是回了羨雲樓，繼續賞舞聽曲，接著再飲上幾口小酒，聽著身旁幾位侍女的誇讚，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樓主，人走了。”這下麵吧，也有人與那紅衣公子回稟了。
“知道了。”輕聲應了一聲，尋夜手撫上琴，指尖撥動琴弦，一首清寧婉轉曲子流轉於房中。
小廝見狀，輕手輕腳便退了出去，站在門口守著。
“這羨雲樓與你先前說的醉花樓與流河小棧或者是同一個人的，隻是這表麵上的主人分別是那幾人罷了。”劉望上了馬車，等到轉個彎進了大街才開口說道。
陸長歌點頭，“而且這羨雲樓的樓主與前兩位比起來似乎要有手段一些。”
“先前聽你說那醉花樓也是直接打退了一個大漢，怎麽反而隻誇了羨雲樓的樓主？”劉望就坐在她的對麵，睜開眼直直對著她的眼睛。
陸長歌皺眉，“我說的是實話，世子就莫要鬧了。”
鬧？劉望頓覺好笑，“不過我會盡快查清楚這幾處地方幕後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說著又補了一句，“是了，這京城裏還有一處地方與這三個地方差不多。”
陸長歌不出聲詢問，似乎在等他直接說，誰知道劉望又突然閉上了眼睛，顯然一副無賴模樣，你想知道什麽，你就自己開口問出來啊，陸長歌無奈笑著搖搖頭，還是問了出來，“哪裏？”
“百靈閣。”劉望眼裏帶了一絲趣味。
陸長歌看他的反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百靈閣怎麽了？”
“這百靈閣是專賣女子胭脂水粉首飾的地方。”
“那又如何？”陸長歌莫名。
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林小安在外麵道了一句，“世子，世子妃已經到府裏。”
這麽快？陸長歌有些驚訝。
劉望先下了馬車，還是轉了身將她扶下來，卻不再說話。
到了練鬆軒，劉望才接著道，“方才有人跟蹤。”
陸長歌不解，“何人？”剛問出便怔住，“羨雲樓的人？”
劉望不言而笑，直笑得陸長歌皺了眉頭，才道，“夫人果然聰穎，不愧是名滿江南的才女。”
陸長歌語塞，無語搖頭，這都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為何每人見到自己都要說上這麽一句？實在是煩人。
“羨雲樓的人竟然連我都敢跟蹤。”劉望說話帶著桀驁，或許是本身就桀驁不馴，進了臥房，劉望在桌邊坐下，伸手便捏碎了一個杯子，“那就別怪我了。”
陸長歌：“……”這是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