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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山寨土匪

  豪華馬車日複一日地向前爬行,昕悅日複一日地腰酸背疼,這種苦力活還真不是人幹的!


  這幾日以來,她和變態王爺的相處倒還算和睦。每天,她驅車、趕路,變態王爺睡覺、看風景。變態王爺心情好時,就會喂她一些糕點吃,讓她有體力繼續幹活。每晚,變態王爺隨機喊停,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地毯一鋪倒頭就睡。當然,那個心裏有問題的大變態,每晚都一定要拉著她陪睡。


  自毒蛇事件之後,變態王爺每次睡覺前,都會拿著竹竿就地畫一個圈。很奇妙地,他們再也沒有受到任何野生動物的襲擊,哪怕連一隻蒼蠅都沒有看見。


  每到半夜,她總是會在窒息中驚醒,毫不意外地發現變態王爺正緊抱著自己,雙眸緊閉、冷汗直流。很多次,她都想叫醒變態王爺,可一看他那個無害的樣子,又強行忍住。


  每到深夜時分,變態王爺就會陷入某個可怕的夢魘中,無法自拔,那時候的他,很脆弱、很無助,讓她心生憐憫。每當他清醒之後,卻總是對她冷言冷語,時而調戲、時而威脅,那樣的他,讓她恨之入骨。


  時光,就在這樣日複一日的平淡中,悄悄逝去。


  掐指一算,七日已經過去。照他們這種龜爬的速度,回京之路終於已走完一半。


  蜿蜒曲折的山間小道上,昕悅駕著馬車繞過一個拐口,無精打采地抬頭望向前方的路,心頭卻倏地一動,一種近乎悲涼的情緒湧上心頭。


  不遠處,大批衣衫破爛的難民正迎麵走來。難民隊伍主要由婦孺兒童組成,婦女們掩麵而泣,兒童們茫然地望著前方。總體來說,整條隊伍出奇地安靜,似乎沒人有情緒大聲喧嘩。他們低著頭安靜地向前走,與她擦身而過。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小男孩清脆的嗓音:“娘,我餓了。”一個年輕婦女沉重地道:“三娃,乖,等到了藍鷹山莊,我們就有吃的了。”小男孩不屈不撓:“可是,我現在很餓!”年輕婦女悲傷地道:“孩子,忍著!”小男孩指著昕悅的方向,天真地道:“他們肯定有吃的,我去討些來。”年輕婦女扯住三娃,聲音中隱有恐懼:“孩子別去,會挨打!”小男孩可憐兮兮地望著昕悅,不敢動彈,良久,終是以抹了一把淚花,轉身離去。


  “你們等等!”一個年輕女子清脆的嗓音自身後傳來,眾人紛紛回頭,望著昕悅。


  昕悅跳下馬車,掀開門簾,沒好氣地對段隱軒道:“你出來!”段隱軒半眯著雙眸,莫名其妙:“怎麽了?”昕悅堅定地:“你出來!”段隱軒輕聲一笑,倒也給足了她麵子,緩緩從馬車裏鑽了出來。


  昕悅把段隱軒晾在一邊,拉起馬車徑直走到了難民中間,把馬鞭塞入年輕婦女的手中,輕聲道:“這裏有很多食物,還有一些暖身的棉被,你們把車牽走,東西平分了,沿途用得著。”年輕婦女神色一動,低聲道:“姑娘,這怎麽使得?”昕悅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有什麽使不使得!你們快走,到達藍鷹山莊就安全了。”年輕婦女眸光中閃動著淚花,欲接受,卻又突然望向段隱軒的方向,膽顫地問:“那位公子……會同意嗎?”


  昕悅瞥眸望向段隱軒,一襲紫袍的他亦在遠處望著她,嘴角掛著一如繼往的邪笑。她撇過頭,對年輕婦女道:“他沒問題,你們快走吧!”。年輕婦女突然間跪了下來,緊接著,所有的難民都跪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感謝姑娘、感謝公子!你們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昕悅驚訝得不知所措,回眸望向段隱軒,他的神色似乎也略有動容。昕悅慌慌張張地扶起眾人,千辛萬苦地接受完眾人的感激之後,難民們終是牽著馬車,齊齊離去了。


  昕悅緩步踱到段隱軒身旁,不太確定地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段隱軒好笑地望著她,“你把我的馬車捐了,還敢問我怎麽辦?”


  昕悅心虛且詫異地:“你是個王爺,不可能身上沒銀子吧?我們再重買一輛馬車就是了。”


  段隱軒邪惡地一笑,逗她:“我身上沒錢。”


  昕悅手指遠方,驚異地大喊:“咦,他們怎麽又回來了?”


  段隱軒疑惑地回頭張望,昕悅趁機伸手探入段隱軒的長袍內,刷地一下,拿出了一大把銀票。段隱軒轉頭望著她,輕鬆一笑:“臭丫頭,連我也敢騙。”


  昕悅拿著銀票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開心地道:“這些銀子,不但夠買一輛馬車,還夠雇一個車夫回京了。哈哈,我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段隱軒眸光掃向她的身後,邪邪地笑,“你這話,好像說早了。”


  昕悅順著段隱軒的眸光望向身後,心髒頓時跳慢了半拍!不遠處,五六個土匪模樣的人,手握大刀,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跑來。昕悅還沒反應過來該怎麽辦,土匪們已經站在了眼前,順著他們兩人圍成了一個圈。


  帶頭的那個人,滿臉落腮胡子,氣勢囂張。他的目光直接掃過昕悅,冷冷地盯著段隱軒,嗓音渾厚:“小白臉,今日碰見我秦二爺,算你倒黴。”段隱軒平靜地望著他,嘴角掛著神秘莫測的笑容,不說話。


  昕悅拿起手中的銀票,鼓起勇氣走到落腮胡旁邊,張嘴諂笑,試圖當個和事佬:“大爺,我知道這路是您開的,這樹也是您栽的,您辛苦了!這銀子您拿著。您大人有大量,就別為難我們倆了。”


  落腮胡低聲一笑,一把接過昕悅手中的銀票,嗓音粗魯:“算你小子有見識!”


  昕悅連忙陪笑作揖,轉過身走到段隱軒旁邊,拉起他的袖子就想走。身後,突然又傳來了落腮胡的冷喝聲:“把他們綁回去!”


  眾大漢紛紛圍上前,欲上前捉人。昕悅慌忙躲在段隱軒身後,憤怒地吼:“銀子都給你們了,還想怎麽樣?我告訴你,我家公子可厲害了,你們要是敢過來,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落腮胡冷笑一聲,“嗬,出手這麽闊綽,這小白臉肯定非富即貴。你們把人綁回去,好好審問身份,問他家裏人要錢!”


  昕悅鬆了一口氣,搞了半天,原來他們的目標是變態王爺。倒也是,從穿著上來看,她不過是個女扮男裝的普通小車夫,怎麽劫也劫不她身上啊,她急啥!


  一想到這,昕悅心頭樂了,鬆開了段隱軒的手臂,諂笑地對著大胡子道:“大爺,您真猜對了,我家公子的確是富貴人家。你們把他抓回去吧,好好審問!小的就不在這裏礙事了,小的先走一步!”說罷,她轉身就往後跑,可也不過幾步,馬上被迎麵而來的大漢綁得服服貼貼。


  落腮胡在身後冷笑:“你想回去報信?門都沒有!”


  昕悅一肚子委屈,跟著這個變態王爺,她怎麽就黴運不斷啊!她使勁朝段隱軒擠眉弄眼,焦急道:“公子,露兩手給他們看看!”人見人畏的九王爺,我就不信連幾個匪徒都製不了!段隱軒好笑地盯著她,無奈地道:“我不會功夫。”


  昕悅瞪大了眼神,鬱悶地望著他,“真的假的?”


  段隱軒看著她那副窘樣,輕聲一笑,緩緩點了點頭。


  眾土匪聞言,皆鬆了一口氣,走上前輕鬆就將段隱軒綁了個結結實實。在那一瞬間,在她心中原本就不怎麽高大的王爺,形象進一步縮水。真是的,這變態王爺怎麽這麽沒用,虧我還老沒由來的怕他,瞎眼了我!

  於是,倒黴的她與落難王爺一起,被押上了土匪的山寨老窩。一路上,昕悅憤憤地盯著段隱軒,似恨不得把他撕掉;段隱軒卻神色輕鬆的望著她,一路輕笑,似乎還很開心。變態王爺越開心,她就越不爽。死到臨頭了還副表情,這人簡直就是不正常!果真是變態!

  ****

  雲水寨。寨如其名,位於某個不知名的山頭上,頭頂有雲,腳下有水。


  日落時分,昕悅與段隱軒被土匪一行人押到寨頂,還沒來得及觀賞風景,便被狠狠地推進了柴房內。秦二爺冷聲道:“把他們給我綁結實點,別讓人跑了!等大王回來再審!”下一秒,幾個大漢圍過來,將她與段隱軒緊緊綁在一起,掙脫不得。再下一秒,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門外,隱約傳來了粗魯的對話聲。


  強盜甲疑惑地:“你說大王這回能抓到段隱軒那狗賊嗎?”強盜乙擔憂地:“不一定,那隻老狐狸不好惹。”


  強盜丙氣憤地:“操他媽的狗王爺,殺了我兄弟,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大王咋就不讓我跟著去!”強盜甲冷靜地:“老七你太衝動,大王怕你壞事。”


  強盜丁附和道:“就是!你想想看,咱雲水寨的兄弟哪個不是與段隱軒有血海深仇!老三的爹,老四的兒子,老五的娘,老六的弟弟,老八的哥哥,哪一不是狗王爺殺的?最恨他的怕是大王了,全家都死於他的手上。操他娘的!”


  強盜乙冷靜道:“狗王爺神秘莫測,行蹤飄忽不定,現在他來了大研鎮,終於入了我們的勢力範圍。大王前幾日已帶了最精銳的力量去刺殺,我們就等著大王的好消息吧。”


  強盜丙提高音量怒吼道:“若是大王將那龜孫子活捉回來,我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強盜甲盜附和道:“那是一定的,若非那狗賊,我們怎會淪落到如此境地!連手無寸鐵的婦孺都不放過,太殘忍了!”


  ……


  夜色漸沉,黑漆漆的柴房內,昕悅用肩膀碰了碰身後的人,低聲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段隱軒輕聲道:“不清楚。”


  昕悅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殺過人?”


  段隱軒無所謂地回答:“殺過。”


  昕悅暗吞一口口水,沉著嗓子問道:“你殺過多少人?”


  “很多。”段隱軒的聲音風淡雲輕。


  昕悅的聲音漸漸變冷:“那這麽說,他們講的很有可能是事實?整個山寨的人都與你有血海深仇?”


  段隱軒輕聲一笑,“可能吧。我殺的人太多,哪能記得住。”


  昕悅強抑著體內不斷上漲的怒火,低聲道:“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段隱軒沉思了良久,方道:“可能是……無聊吧。”


  昕悅隻覺心頭一緊,勉強放柔了語氣,滿懷希望地問道:“你肯定是嚇我的對吧?我跟著你這麽久,從來沒見你殺過人!”變態王爺雖然並非好人,卻也大度地容忍了她對難民的幫助,甚至還間接釋放了小辰。從這個角度看,她實在無法把他與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聯係起來。


  段隱軒沉默了良久,側眸望向她,表情難得的認真,音色中略顯迷茫:“你在我身邊,我突然就不無聊了,也失去了殺人的欲望。”


  昕悅的心頭堵得厲害,憤怒的熱流自心底噴湧而出,她狠狠地用肩膀撞了撞段隱軒,低吼:“無聊?無聊就可以殺人!而且連手無寸鐵的婦孺都不放過!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段隱軒疑惑且不解地:“我又沒殺你的親人,你氣什麽?”


  昕悅憤怒地低吼:“你閉嘴!我以後再也不想理你了!”


  段隱軒的聲音漸漸變冷:“丫頭,不許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昕悅氣得渾身發抖,這幾天剛對段隱軒產生的一點好感也完全沒了。他怎麽可以這樣渺視人的生命!


  段隱軒碰了碰肩膀,聲音低沉:“丫頭,我在對你說話。”


  昕悅沉默。


  段隱軒的神色漸漸凜冽:“丫頭,說話。”


  昕悅繼續沉默。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失去了與他交流的欲望。


  段隱軒的聲音冷似寒冰:“丫頭,說話。否則我去殺了辰帝。”


  昕悅倏地憤怒起來,大聲吼道:“你渾蛋!別老拿這個威脅我!有本事你殺了我啊,殺啊你!”


  砰地一聲,門被踢開了!一個彪形大汗站在門口,不耐煩地怒吼:“吵什麽吵!爺還要睡覺呢,給我閉嘴!”昕悅乖巧地閉了嘴,不再說話。又是砰的一聲,門又被重重闔上了。


  黑漆漆的柴房內,一片寂靜。


  良久。


  “丫頭,你在生氣?”段隱軒低聲問道。


  沉默。


  段隱軒不解地:“你為什麽生氣?”


  沉默。


  段隱軒的聲音凜冽冰冷:“我在跟你說話。”


  昕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沒什麽好說的,睡吧。”


  段隱軒疑惑地:“你不喜歡我殺人?”


  昕悅誠實地:“非常討厭。”


  段隱軒突然輕聲一笑:“這好辦,這些人我不殺便是了。”


  昕悅撇眸,望向他的側臉,迷茫而憤怒:“你把人命當什麽了?想殺就殺,就留就留?況且你現在還在別人手裏,你就那麽大本事!”


  段隱軒輕輕閉上雙眸,聲音淡然若水:“丫頭,不要懷疑我的本事。”


  昕悅低頭歎了口氣,沉默了良久,方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段隱軒眯著眼睛,聲音似沉睡似清醒:“無聊的人。”


  昕悅蹙了蹙眉,不再說話。


  關於九王爺的傳聞,她是聽過一些的。他有時候會突然善心大發,給全京城所有的乞丐每人一錠金子;有時候又會很莫名其妙,拿著老百姓的戶籍,強行命令一些人進京,凡是被他選中的人,全部都會神秘消失。每年,總有一些百姓因此而銷聲匿跡。於是,所有的人都認為,是九王爺殺了他們。尤其是近一年,失蹤的百姓數量,更是呈倍數增長。


  祁國的老百姓對於九王爺,又敬又恨。敬的是,沒有九王爺,祁國無法如此強大,百姓的生活無法如此富裕;恨的是,每當他發瘋想殺人時,沒有人能逃過他的魔爪。


  喜怒無常,神秘莫測――這是祁國百姓對於九王爺的評價。因此,祁國上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害怕被九王爺盯上,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身後,傳來均勻而平穩的呼吸聲。


  昕悅神色複雜地望了望背後沉沉睡去的人,輕輕歎息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眸。


  漫漫長夜,在令人心悸的沉默中,緩緩逝去。


  次日清晨,破曉的魚肚白剛剛出現在天空。


  柴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略顯肥胖的男人闖了進來。


  他狠狠地在踢了踢地上睡眼惺忪的兩人,粗魯地道:“他媽的快起來!跟我走!”。昕悅迷茫地望著他,低聲問道:“去哪裏?”


  那男人冷笑一聲,聲音囂張:“大王回來了,要親自審問你們。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們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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