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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男人哭吧不是罪

  不過眼睛長得像秀秀他媽媽,雙眼皮大眼睛,比自己可耐看多了……這是自己的兒子啊!親兒子,親身骨肉!是自己生命的延續,血液的流傳,是自己這輩子最偉大的作品,也是最令他驕傲的。


  “你看什麽看?你該走了吧!我們要關門了!”小夥子忍他很久了。還不走這是什麽意思?都白吃了還想白住是怎麽著?或者還想要幾個路費?要臉不?

  “思家,思家。”七指喃喃的自語,思家,不就是思念自己麽?張家口的家啊。秀秀一直也沒有忘了自己,也一直思念著自己,所以才給兒子起了這個名字。真好啊,這個名字。


  “我認識你麽?你幹嘛叫我的名字?”張思家感覺自己已經忍無可忍了。


  “思家,他是你爸爸。”秀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兒子身後,摟住兒子的胳膊輕聲的說。


  “什麽?媽,你說什麽啊!”張思家嚇的臉都白了,畢竟年輕,一下子就慌了手腳。


  “他是你親爸爸,你爸沒死,我一直以來,都是,都是騙你的。”秀秀又泣不成聲了。


  “我……”張思家幾乎是紅著眼睛盯著七指,突如其來的這個震撼的消息,讓他幾乎無法承受,他不知道該哭該是該笑。還是該大聲的叫喊,把心裏突然的難受和一直以來的期望都發泄出去。


  媽媽從小的時候就告訴他,他爸爸死了。他那時候已經懂一點事了,所有小朋友都有爸爸,可他沒有,回家跟媽媽要,媽媽就這麽回答他。


  他那時候還不大懂死是什麽意思,但卻知道死了就是去很遠的地方了,不會回來了。所以如果再有人問他你爸爸呢,他就大聲的回答人家,我爸爸死了!


  長大後才知道這對他意味著什麽,一個沒有父親的男孩,成長中原來會遇到這麽多困難。被人欺負了,打不過就隻能哭,媽媽來了,媽媽也哭。後來強壯了,也能夠不總那麽被欺負了,可是把別人打了,媽媽來了還是哭。


  她也不問是怎麽回事,就是哭,哭的他心煩意亂,在同學和朋友前麵顏麵盡失,卻毫無辦法。要是自己的爸爸,爸爸會怎樣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他沒有父親。


  在他心裏,從小到大,都把自己的父親想的那麽的高大,堅強,充滿勇氣,無所畏懼,就像


  動漫裏的英雄一樣,是傳說中的存在。


  無論自己遇到什麽委屈,遭受了什麽磨難,受到了什麽傷害,隻要他一出現,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他會為自己擋住風雨,甚至刀劍,他高大偉岸,刀槍不入,永遠都帶著微笑,從來不會流淚。


  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也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眼前這個人怎麽會是自己的父親?邋裏邋遢,傻傻呼呼,愁容滿麵,麵如土色,頭發都白了,此刻坐在那裏看著腰都彎了。


  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結結巴巴好像老年癡呆,瞧著媽媽的眼神呆滯渾濁,眼淚叭嚓,看著自己的時候卻好像狗搖著尾巴一樣,還帶著滿臉討好的假笑。這樣誰見了都嫌棄的家夥,怎麽會是自己的父親?

  他接受不了,他無法接受。盡管他已經感覺到這很可能是真的。


  盡管知道眼前這個小夥子就是自己的兒子,心裏無限的愛戀和親近,但嘴裏卻不敢叫一聲兒子,他感覺自己不配做他的爸爸。兒子從小到大自己都沒有陪在他身邊,他沒有對兒子盡過哪怕一點點的作為父親的責任。


  那他憑什麽喊他兒子?

  雖然不是出自本意,但事實上秀秀母子是被自己活活的逼走的。此刻相見,太多的愧疚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很想伸出雙臂把兒子緊緊的抱在懷裏,感受他的心跳,那心跳跟自己的心跳,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同步的。


  但他不配。


  “你還好吧,這些年你可老了很多。“秀秀打破尷尬,但話卻說得很冷,盡管她的心裏很熱,熱的發燙。


  “我?我很好,我是老了,四十多了嘛,但你可是一點沒有變,你,你們娘倆兒這些年過的也還好吧?”七指語無倫次的說。


  “嗬嗬,說不上好,勉強度日吧。”秀秀說,多少辛酸苦累都已經經過了,那又何必再提?

  “這家店是你的麽?”七指告訴自己冷靜,千萬不能再失態了,自己已經不是年輕小夥子了,因為兒子都已經是大小夥子了。


  “是啊,我們娘倆在這裏也快十年了,以前是在夜市裏擺個小攤,攢了點錢,租了這個門麵,生意也還過得去吧。”秀秀說,她也在冷靜。


  “我找了你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哪!我找了半個中國啊,都沒有找到你啊!我天天都想你!夢裏都是你啊!秀秀!”七指忽然情緒失控,忍不住的嚎哭出聲,哭的撕心裂肺,驚天動地。


  秀秀本來以為自己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一些,眼見的如此落魄卻似乎很堅忍的愛人忽然大哭,心裏的所有委屈和十幾年來所有的傷痛和思念也一下子爆發出來。


  “我也找了你十六年啊,我帶著兒子回家去找你,你大哥根本不認我娘倆,說不知道你死在哪裏了,我等也等不著你,找也找不到你,我,我也天天都想著你啊。”哭就哭吧,反正已經哭過很多了。


  再多哭一次也沒有什麽大不了,而且她心裏隱隱的意識到,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流淚了。


  張思家傻傻的坐在很遠的角落,深深的埋著頭,兩手用力的抓著頭發,把一頭黑發抓的心亂如麻。兩個人的哭聲讓他更加手足無措,無所適從,隻是驚訝的看著他們。他還太年輕,不懂得什麽叫刻骨銘心。


  但他還是感覺到他們哭的很痛很痛,無論他們為了什麽而哭,那都一定是令人傷心的事。


  七指把秀秀緊緊的抱在懷了,親吻她還是漆黑漆黑的頭發,感受她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抱的很緊,因為他以後都不會鬆開了。


  兩個人抱的累了,哭的累了,累的就好像脫力了一樣。


  “我們回家。”秀秀說。她們在樓上租了一個房子,那裏就是娘倆兒臨時的家,現在也是七指的家。她不想讓心愛的人再受苦了,不管他曾經經曆了什麽苦痛,現在在經曆著如何的狼狽,現在都可以不必獨自麵對了。


  她不管他是榮華富貴,還是貧窮潦倒,都不在乎。她隻在乎他是自己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已經愛了大半輩子了,還會一直愛下去,愛到老,愛到死,但再也不要分開。


  她跟所有的妻子一樣,幫他整理身上的破衣服,把裏麵的發黑的白襯衣領口翻過來。用手指幫他梳理他的已經微微發白的亂發,捧著他的臉對他說:“我們回家。”


  “媽!”也是一臉淚水的張思家喊道,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失望?難過?他不知道,但聲音裏卻是抗拒的,不甘的。


  他的生命裏隻有媽媽,沒有爸爸。他不接受。


  秀秀不由的渾身一抖,她才想起來自己這個決定對兒子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一直以來都是兒子和她相依為命,兒子已經大了,懂事了,已經是家裏的男人了。那是自己的家,也是兒子的家啊,自己不該忽略他的感覺。


  “思家,他是你爸爸啊。”秀秀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隻能說出這一句。


  “我爸死了!”張思家喊道:“如果他沒死早就應該找到我們了!”他無法就這樣讓這個人侵入他們本來算是很平靜的生活。


  “就算他是,我也不認!”張思家倔強的說。果然是七指的種,身體裏不但流著他的血液,也有著他的倔強的性格。


  “我,我有地方住,要不我住這裏吧?給你們打更。”七指怕兒子跟他娘發生爭執,忙弱弱的說。他是有地方住,但那不是他的家,這裏才是。


  “可是這裏沒有床啊。”秀秀算然不舍得,但想兒子的脾氣跟他爹一樣,一時半會的肯定拗不過來,反正父子也相見了,以後也不由得他不認,血濃於水,父子連心啊。但這會還是順著他吧,兒子承受的委屈不比自己少。


  “沒事沒事,這椅子上也可以啊,桌子拚起來也可以,我這兩天都在外邊椅子上睡的,嗬嗬。”


  七指也願意睡一輩子,隻要天天能看見他們娘倆,還有啥別的奢求呢?沒有了,老天對自己已經恩重如山了。


  “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虱子啊?”張思家厭惡的說。


  “沒有沒有,我這衣服其實都是挺新的,就是好幾天沒洗,這個,我明天就換一身,換一身幹淨的,嗬嗬。”七指忙解釋說。


  “好吧,那你先對付一宿,我一會上去給你拿被子去,再給你找一個海綿墊子,入秋了涼呢。”秀秀也不理兒子,自顧自的安排。


  張思家眼看媽媽剛才好像是讓步了已經,現在看這意思這人還真的要住在店裏,估計是趕不走了,隻好氣哼哼的轉身自己上樓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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