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好笨哦
李瀟瀟臉上的急切瞬間讓煩躁取代，不用多問為何南曦知道李鴻的事情。
李鴻巴不得全世界人知道私生女這事，如果可以，應該恨不得拿著擴音廣播到處宣布。
“你確定？”李瀟瀟不可置信地問，南曦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愛多管閑事了？
管鄧青絲的破事能理解，鄧青絲最少身在天禹。但她想不通，管李鴻的破事圖什麽。
南曦不假思索答：“對，我確定，我勸你最好也不要再騷擾李鴻了。騷擾她對你沒直接的好處，隻會讓其他心懷不軌之人有縫可鑽。”
李瀟瀟腦子一熱，帶著情緒試探：“哪怕1點一樣確定？”
南曦前一秒正兒八經的樣子，後一秒轉成為難：“如果1啊，我得好好想想了，容我想五分鍾哈。不過我估計你不可能提到1，讓利的錢和你騷擾李鴻的錢不對等。”
李瀟瀟：……知道還說。
“行吧，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時效和租金一樣，隻限明年。”
南曦比劃出OK的手勢：“等我想想辦法哈，想好聯係律師。你別急，下午兩點開庭，還四個小時呢。”
李瀟瀟安靜坐在南曦身邊，望著沉思的美人，她心中好奇更勝。
在她印象裏，南曦很聰明，所做的每一步都具有明確的目標，不像隻為義氣出手的莽漢。
她十六歲認識的南曦，當時南曦不過十三歲。期間有件事讓她很訝然，順帶看清了南曦的聰明。
她十二歲時，父親從外領回小媽，小媽懷裏抱著剛滿周歲的同父異母弟弟。
父親處處維護弟弟和小媽，小媽又會耍手段，家裏日日好像港台豪門紀錄片。
抗受不住區別待遇的難受，她義無反顧選擇了英邦女子中學。最煩當屬假期回國回家，一回家她需要麵對秀恩愛的一家三口，還有哭哭啼啼的母親。母親的恨無法傳達給父親，隻能由她承受，動輒打罵。
他人的欺壓，她可以忍，可母親和父親隻為自己的私心，真的讓她忍無可忍。
十六歲的她通過黃.毒來平衡心情，從而淪為李家的恥辱。李家對外的活動和聚會，父親李宏一概不許她參加。
唯一的機會是母親以死相逼換來的。
張老太爺壽辰那日，母親對她的笑容格外多，她有種回到小媽沒來幹擾之前的錯覺。
母親親自幫她梳妝打扮，可一切辛苦讓小媽兩三句話輕易破壞。
小媽給李宏吹耳邊風，明示暗示表明張家位高權重，帶她過去等於帶顆定時炸彈。不安全，隨時可能製造洋相給李家丟人。偏偏李宏耳根子軟，聽信了。
小媽的挑唆對於早對家族死心的她無用，製造不出傷害。但對於辛苦以命相逼換來機會的母親，唯一的翻身機會又讓摧毀，和活生生殺死她無異。
但母親又怕死，除了折磨李瀟瀟外，不會真尋死。
李瀟瀟硬挨下一頓皮帶抽打後，她恨上了所有人，包括母親。當晚她帶著新認識不到三天的男朋友，找到張家雲尚別墅。
當報上名字的時候，她開始有點後悔，害怕人們看到一頭紫發的她，看到她身邊新找的鴨店男朋友。曾經對李宏有過的期盼重新燃起，她甚至在想，如果李宏肯為她離席，出來帶她進場，她以後一定改過自新。
驅趕走男友，從包裏拿出母親硬塞給她的外套穿上。反複把露肚臍的衣服拉低再拉低，扯掉身上沒必要的裝飾物，端端站在張家大門之外。
可她足足等了一小時，沒人來接，她撥通李宏電話，對麵提示無人接聽。
無聲的對待讓她明白，自己始終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狂笑著扔掉外套，對著大門內一望無際的花園嘶喊起她父親的名字，那個不願認她的父親李宏。
保安上前勸阻，她不聽，和保安廝打在一起。
鬧大，李宏來了。可隻瞧了她一眼，平靜說：“安排車來送走吧。”態度如同丟掉一袋垃圾。
仲夏夜最熱的傍晚，她卻如墜冰窟。車來了她不肯走，她畢竟是李家的千金，沒人能勉強得了她，她愈發瘋狂的鬧事。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李宏在意什麽，她要撕毀什麽。她開始理解母親的恨了，但理解同樣和無能為力掛鉤。因為無能為力，所以隻剩下恨。
“怎麽回事啊？張爺爺的生日不要惹出不好的新聞，都停手！”
一道很甜聲音的命令止住了撕扯的人們，幾個保安快速整齊站好，恭敬呼喚那個女孩：“南小姐好。”
當時正逢國內開展第一批掃黃工作，小姐一詞首次蒙塵。直到近幾年才重新開始流行，用在尊貴的未婚女性身上。
女孩穿著歐式Loli純粉公主裙，嫌棄地皺下俏眉，嘟起嬌嫩的小嘴：“說過好多次啦，不要喊南小姐，好難聽，喊我南曦啊。”
保安們齊齊雙手擱前，低頭：“不敢。”
南曦如同女主人般，把視線轉向蓬頭垢麵的李瀟瀟，抬抬下巴問道：“她什麽情況啊？”
一個保安小步跑到南曦麵前，想湊近小聲告訴南曦，又怕不小心弄髒南曦裙子。糾結半天，不知道如何處理。
李瀟瀟冷眼看著站在大奔商務前的南曦，她認為南曦隻有兩種選擇。要不嫌麻煩，獨自進入，不管她的破事。或者善良的不嫌棄保鏢靠近，不過聽完，頂多勸解她一兩句。
上流豪門世界裏的人們其實更冷漠，更喜歡自掃門前雪。旁人有難時，看情況選擇趁火打劫，還是落井下石。
極少有雪中送炭的情況，除非世交。
“你大聲說得了。她穿得難看，根本不像誠心來賀壽的人。還當眾打架，她不怕出醜，你替她遮什麽羞啊。”
一針見血的話讓在場所有人怔怔，包括李瀟瀟，她竟讓一個小屁孩說臉紅了。
保安想想在理啊，把李瀟瀟情況給南曦隱晦一說。
南曦踩著優雅的步子來到李瀟瀟麵前，她身上清甜的體香，李瀟瀟不陌生，小香家專為少女設計的一款香水。
配上南曦一身華麗打扮和漂亮臉蛋，完美將廣告詞‘甜心寶貝’展現。
“你好笨哦。”
這是南曦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李瀟瀟臉紅地側頭看別處，低喝道：“走開，別和我說話。”兩人明明都是名門千金，一個如同高貴公主，一個卻髒不堪言。
南曦高傲地昂起頭，輕哼聲：“你要放棄唯一能讓你進去的機會嗎？”
李瀟瀟倔強地保持站立姿勢，不看南曦。
“知道為什麽說你笨嗎？”
李瀟瀟不搭理，好想驅趕走耳邊煩人的聲音。
南曦傾身到她眼前，用手指戳戳她紮滿耳洞的耳骨：“因為想得一件東西或者一個人，你要做得不是拒絕和驅趕，這樣隻會把他越推越遠。你需要體現自身價值，讓對方看到你身上能吸引他的閃光點，自然會對你好很多啊。”
“大道理誰都懂，不用和我多說。”李瀟瀟不屑多聽，她試過討好和順從，問題沒用。
南曦指尖劃過她耳朵上每顆耳釘，倏地問道：“它們是真鑽石嗎？”
李瀟瀟又羞又惱，喝道：“當然！”她再不濟沒必要戴假東西充數吧。
“這樣吧，我幫你進去，助你獲得李叔叔刮目相看。如果成功了，你把耳朵上的鑽石全給我好嗎？”
李瀟瀟隻覺得自己遇到個神經病，兩人站一起，誰更像窮人啊？
南曦手裏提的L小包，可是NY秀場的獨款，要價破20W。
李瀟瀟瞪眼南曦，打算離開，深度懷疑李宏派了這麽個磨人精來勸退她。得承認，磨人精很成功。
南曦抬手攔住她去路，緩緩道：“你不用考慮太多啊，反正你又沒損失隻有好處，最少跟著進去了。李叔叔對你的態度再差，能差過現在嗎？”
李瀟瀟凝重望著南曦，明明小她很多的女孩子，她卻看不透。
鬼使神差地跟著南曦進入張家別墅，途中人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看得她如同被扒光了衣服，幾度心生退意。
“抬起頭，你是以李家長女的身份來給張爺爺賀壽，不是來偷東西的人。”
南曦的提醒炸響在耳邊。
李瀟瀟眼中猛地有光了，對啊，她是李家的長女啊，不比誰低賤！
南曦沒有立刻帶她前往宴會廳，反而來到主人的衣帽間。
“還好張媽媽平時給我買的衣服留在這裏，我沒拿回家，能應應急。”
挑出一條純白的長裙禮服在李瀟瀟身上比比，小大人樣的搖搖頭：“不行，你個子好高，穿上它好怪，髖的地方會跑到胸處。”
“這件不錯，穿上試試吧。”南曦遞上黑白搭配的DO家套裙，由於上下分體，兩人身高差距不會顯現得過於明顯。
李瀟瀟猶豫下，沒立刻接：“衣服要另外算錢嗎？”
南曦眨眨眼，眸子閃過一道精光，“啊，本來沒打算要錢，既然你說了，我不好意思拒絕啊。手上的戒指好漂亮啊，算一起吧。”
李瀟瀟：……真想抽自己大耳刮子，幹嘛多嘴一句。
換好衣服，南曦找來的化妝師，二十多分鍾幫她出好妝。
重新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另外個自己，李瀟瀟失了神。
忘記多久沒見過如此有氣質的自己了。
“走吧，這是禮物，拿好哦。”
南曦拍拍發愣的她，給她遞上一盆仙人掌，還讓她好好捧著。不是她已經從上到下煥然一新，她絕對認定南曦在侮辱自己。
抵達宴會廳，生日會即將進入尾聲。南曦帶著她經過李宏身邊，兩人未做逗留，徑直走到張老太爺麵前。
南曦優雅地行了公主禮，雙手遞上包裝精美的禮盒，看形狀應該是名字畫。
“祝爺爺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老人親自接下禮物，對南曦喜笑顏開地點點頭：“好，好，謝謝我們小曦兒啊。”
李瀟瀟身後的人們遞來各種豔羨的注視。
她們明明遲到，卻無人挑理，隻有迎合和奉承。
她懂了，任何張揚和任性需要門檻，當你擁有絕對的認可度，一切不是問題。若是沒有，一切隻是笑柄。
用餘光偷瞄眼遠處的李宏，李宏怒目而視地回望著她，在用目光警告她，讓她趁著沒人注意，趕緊滾過去。
李宏身邊站著她弟弟，反複衝她做著嘲弄的鬼臉。
同時肩膀讓人拍了下，南曦拉著她，給張老太爺介紹道：“爺爺，她是李家的大小姐，李瀟瀟。不知道您見過沒？”
張老太爺眯著眼睛，仔細看看李瀟瀟，笑著誇讚道：“好漂亮啊，你和父親一起過來的嗎？”
李瀟瀟想起剛剛同父異母弟弟的挑釁，她多想在眾人麵前徹底揭露他們的真實麵孔。
可耳邊傳來輕聲的提醒：“得到不是推開和毀掉。”
李瀟瀟強壓住衝動，調整下呼吸，露出柔美的笑顏：“嗯，張爺爺您好，我和父親一同前來。剛剛在花園巧遇南曦，兩人多聊了幾句，所以晚到了些時間，還請您不要見怪呢。”她不是不懂規矩，曾經她也是李家唯一得體的千金啊。
老人看著南曦，南曦嘿嘿笑著，吐吐小舌頭。
老人無奈瞥瞥眼，寵溺說道：“沒事，以後要常來玩哦。”
雖隻多瞟了李瀟瀟一眼，但李瀟瀟能感覺到，身後的議論聲沒有了。
“這是給您準備的禮物，祝您福如東海。”
猶豫下，仍選擇相信南曦。當仙人掌盆栽遞上，觀望的人們忍不住憋笑出聲。
老人沒多問，讓管家接過禮物，注意力重新回到南曦身上，抽空掃眼遠處不愛熱鬧的孫子。
“爺爺。”南曦甜甜呼喚聲。
老人連聲應道：“誒，誒，爺爺在！”
李瀟瀟詫異地盯著兩人互動，不是傳聞張老太爺心狠手辣，不苟言笑嗎？
“爺爺，仙人掌的花語是堅強呢。瀟瀟送您這份禮物，希望您能擁有特別長久、特別堅強的生命，永遠留在我們身邊。”
南曦一番話引起轟鳴掌聲，張老太爺分別拉起南曦和李瀟瀟的小手，滿意說道：“謝謝你們兩個小妮子哦，費心了。”
宴會結束，她取下答應好的報酬，納悶句：“你要它們幹什麽？”南曦不會缺此類飾品。
“嗯，給我的SD娃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