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習齊風
看來自己是真的死了。
雨千墨暗自歎氣道。因為前世看到的世界,所以雨千墨的接受能力和反應能力都是無敵的,當她睜開眼睛,看到黑色世界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自己的處境,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早在她爆破自己的“生命之源”,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存活下來的可能,隻是沒想到她竟有再活一次的機會。
如今的她叫渝千沫,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現實的雨千墨都已經二十七了,她摸著自己的臉,手,仿佛能看見自己的樣子。渝千沫是個瞎了十多年的女孩,聽力,腦子裏的畫麵神經係統都十分發達。
她借屍還魂,奪舍了這個幼小的身體。前世一直想脫離那樣的世界和生活,就算死也沒關係,如今這願望倒是實現了。
不知道蕭哥哥會不會有她這般幸運,她或許該懷著一絲希望,或許……
既是如此,她就不該辜負了來之不易的生命。
渝千沫看不見,卻能感知到身邊的一切,一點風吹草動都異常清楚。心姨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見到渝千沫站在門口,忍不住怪道:“沫兒,你又出來做什麽?外麵風大,你的傷未好還是不要出去了。”
“心姨,你放心,我不出去。”渝千沫知道堇於心是怕自己再收到什麽傷害,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情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身上的大小傷痕多數都是這麽來的。可是渝千沫卻從不肯學乖,傷好了,又會不由自主的走出屋外。
這個世界的定律就是武力為尊。自身實力強大者才會受到別人的尊敬,反之,則人人可欺。渝千沫做了十三年的廢物,受了十三年的欺辱,終日困在這小小的房屋裏,從沒去過外麵的世界,她能感受到原主強烈的向往和不甘。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修為不前,十三年的努力,卻隻能點亮一盞毫無用處的草木之燈,此外一點兒修為都沒有,內裏凝不了真氣,甚至是外界的靈氣都無法吸收。在這個修真的世界,她這樣的廢人沒有一點用處,被所有人恥笑和鄙夷。
渝千沫回到屋子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向堇於心的位置,喊道:“心姨。”
堇於心回頭一怔,用手在渝千沫的眼睛前招了招,見渝千沫依舊是直楞的眼神,鬆了口氣道:“怎麽了?”
渝千沫搖搖頭,堇於心將手裏浸好藥水的絲巾拿到渝千沫的麵前道:“來,眼睛該敷藥了。”渝千沫沒說話,任由堇於心幫自己換藥,直到藥換好後,才開口問道:“心姨,我的眼睛什麽時候才能看見呢?”
“總會好的。”堇於心回道。
待堇於心出去後,渝千沫將眼睛上的布拿了下來,摸索著找到水盆,將上麵的藥洗了個幹淨,順便洗了個臉,蒙上布巾。渝千沫前世的異能雖然沒有全部跟著靈魂穿來,但靈魂能力的警覺和感知卻十分強大。心姨的奇怪舉動和異常情緒都被渝千沫所感知,這麽多年,原主對這個心姨深信不疑,幾乎是全部的支柱,如今卻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個糊塗……
渝千沫身上的傷最少要兩天才能恢複,這兩天裏,她要將這裏的記憶理理清楚,還有以後的打算也要想一想才好。
三天後。
渝千沫很早就起了床,這是前世的習慣,深入骨髓改不掉了。這三天裏,心姨依舊每天來給自己換藥,除了換藥和送飯,幾乎是看不到她的身影。渝千沫換完藥必然立刻清洗掉,雖然不敢確定,也不想相信,但是她不得不這麽做來消除疑慮,她絕對不能讓自己活的糊裏糊塗。
三天的整理,渝千沫的頭腦思路已經相當清晰。自己前世的異能經過反複的試驗,保留下來的並不多,存留的幾乎都是後期針對靈魂所改造的,不過渝千沫也不可惜,那些個能力丟了也幹淨。
現如今最大的難題就是本身修為的禁錮和自己雙眼的失明。這失明不是天生,是不是人為她不敢確信。但是這修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在幻真大陸,雖說普通人也很多,但那些人的一生猶如螻蟻,稍縱即逝,活的太過低下,生死幾乎不由自己。在這武力為尊的時代,想說公道實在是有些癡人說夢。對於他們來說,實力低下的人就是死了也沒什麽可惜,反正這個世界的人多的數不清,永遠也不會有被殺完的那一天。
今天如舊,渝千沫換下藥布,睜開雙眼,竟發現自己居然能夠感受到外界的一絲光亮。突然,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便襲上心頭。渝千沫知道這是身體深處的感受,即便難受也無可奈何。畢竟,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還是落了下來。沒過多久,身體裏和自己不符的不適感便完全消失,靈魂似乎徹底與身體契合。渝千沫歎息道:“想來,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信念也破碎了,終於無可留戀的徹底消散在這個世間了……”
身體的痊愈,眼睛的好轉讓渝千沫的心情大好。三天沒出門的日子已經把她憋屈的不行了,出去感受感受陽光,去去黴氣也是好的。
渝千沫的靈魂能力強大,即便完全瞎了,也可以用靈魂感知外界,便猶若心成世界,如明眼一般。但是現在她對這個世界還不熟悉,暫時還是不要做出引人懷疑的事才好。無奈隻好找來一根棍子作為自己的導盲工具,在地上隨意點點打打,倒也有趣。
順著光線,渝千沫越走越遠,漸漸的能聽見一些人聲,打鬥怒喝聲還有兵器相接聲。
“我這是走到了哪兒?”聽到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渝千沫停了下來,她對自己在家族裏的地位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別說是和別人平等的存在,就連奴才丫頭對自己也是隨意的辱罵。所以渝千沫骨子裏很是討厭人多的地方,人多是非多,特別是這些是非往往都是找到自己的頭上來的。
正當渝千沫準備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一個聲音遠遠的大聲叫了出來,使得這個空曠的都回想起渝千沫的名字。
“誒?那不是咱們渝家有名的‘天才’渝千沫嗎?”
渝千沫腳步一頓,無神的眼眸裏一絲銀光閃過,一股殺意蔓延而出。說話的人是渝家嫡係子孫——渝成龍,此人在族中的優秀子弟中算是排的上號。
旁邊的人見到嫡係的渝成龍都開口,自然也都紛紛順著開口道:“原來她就是那個廢物?怎麽,廢物也要來練武?”
“練什麽武啊,跳舞還差不多!誰不知道那個渝千沫一點修為都沒有,到現在連靈氣都無法吸收!虧得說是三歲便能引靈入體的絕世天才,真是個大笑話!”
“這樣一個笑話還活著幹什麽?要是我早就撞牆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浪費糧食。”
“臉皮還挺厚的,咱們這麽說她,嘿嘿,她都不肯走呢!”
渝千沫麵帶微笑,周身的寒氣卻越來越重。練武台上的人倒是愈說愈起勁兒,聲音越來越大。
“都在幹什麽!吵吵鬧鬧的,都練得不錯了是不是?”在渝千沫的正後方傳來一個渾厚粗狂的聲音,立即全場寂靜。看來這個人的身份很高,莫不是什麽長老一類?
“總教習好!”全場一致問好,聲音出奇的整齊響亮,透著深深的尊敬和隱隱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