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上祖皇老
難不成說大能之人都是這般古怪的？
而此時，錦盒的光芒已然耀眼到讓人睜不開眼睛了，周圍霎時一片白光，眾人所見之景均被白色吞沒。
等反應過來時，周圍的人已經都不見了，怎麽回事？
“不用擔心，隻是龍族的小丫頭進入了遺跡而已。”
孑戰的聲音響起，隨後在渝千沫的麵前憑空縈繞起綠色的霧氣，一個人影慢慢在霧氣中出現。
等霧氣逐漸散去，渝千沫看到了那人的麵目。
墨色散發，銀鷹戰甲。
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歲的男人。
頭發散亂，右邊臉上有著一道過眼的傷疤，左肩扛著一把半人長的劍刀，遠遠看去好似威風凜凜，可等霧氣完全散去，便看清了，那人是即便穿著一身戰甲也是一副髒兮兮的大叔形象。
雖是與傳說中相差千裏，卻很符合渝千沫腦中的想象。
孑戰看她波瀾不驚的模樣，心裏很滿意，但又感覺不太爽快。道：“你倒是一點也不吃驚，半點反應都沒有。”
渝千沫恭敬的道聲：“見過前輩。”
孑戰抬起手：“你可沒見過我。”
“現在這就見了。”
孑戰走到渝千沫麵前：“你這丫頭怎麽不點虧都不能吃？”
“隻是習慣。”
“你。”孑戰無言。居然用他的話來堵他的嘴！不過……
有趣啊，有趣！這樣有趣的好徒弟上哪兒找去？
孑戰哈哈大笑，拍了拍渝千沫的肩膀：“好徒弟，快跪下吧。”
渝千沫臉色黑沉，這老頭到底有沒有聽自己說話！
叫他一句老頭可沒有叫錯，他雖然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但這個世界的修煉者越是修為高超，年歲便會越是延長，身體的衰老也會變得越來越緩慢，直至永生。這也是所有修煉者都在追逐的東西。
即便不說他當時的年歲是不是一個老頭子了，就說他所在的那個年代到如今，怎麽說也是個幾千歲的老妖怪了。
所以說，叫他一聲老頭都是打了對折了的。
“前輩是如何被困於此的？”渝千沫轉移話題道。
孑戰微愣了一下，隨後道：“這個世界有什麽地方能困住我？”
“那您為什麽……”渝千沫不解。
然而，觸及到這個問題，孑戰的表情便瞬間改變了，不是早前的睥睨天下，也不是後來的“無恥耍賴”，神色之間竟然藏著深沉的憂傷。
“這是我恕罪的方式。”孑戰道。
渝千沫抬著頭，“恕罪，為龍族？”
孑戰歎息了一聲，“既然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不該瞞你。”
渝千沫汗顏，這種時候都不忘提醒她這件事！
“當年……”
孑戰緩緩說起。
幾千年前，孑戰以百年不遇的修煉天賦在幼年時就在整個天縱大陸聲名大噪。
其族也是當時天縱上等大國中有名的大家族孑族，自幼活在眾人之上，俯視一切。不論是在家世，還是實力都橫切他遇到的所有人。
在其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與之相較的對手，為此他幾度懷疑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簡直猶如在地獄一般痛苦，生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一股躁動不安的氣息在他的體內越來越劇烈，簡直要衝破一切，但卻一直找不到突破口，隻能悶在胸腔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偶然聽說了龍族。
上古神獸，龍族的強大一直是人族仰望的存在！
除了那古老神秘的族法，還有那強悍到刀劍不入的肉身都不是區區人族所能抗衡的。
即便是天縱史上最強大的人族也不會是龍族的對手！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孑戰不可謂不開心！
他好似終於找到的自己存在的意義，終於知道自己還有可追求的事。
何為大道終途？
屠盡天下龍族，便是他孑戰的終極道途！
即便龍族存世的消息隻是了了，更有言之，龍族早在天魔年代就消失了，但孑戰依舊離開孑族，踏上尋龍之路。
可龍族就算存世，又豈是那般容易就找到的？
為此，他幾乎耗費了百年。
所到之處已經數不清了，關於天縱百年第一的天才孑戰的消息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消磨殆盡。
然而，皇天不負苦心人。
在不久後的靈悉古城，他果真找到了龍族的身影。
他以為這是他人生的真正開始，卻不知這才是命運的輪回開始。
“我屠殺的第一條龍，名叫乎刹。”
“乎刹？”
孑戰點點頭，“他是龍族的上祖皇老，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渝千沫震驚，上祖皇老！龍族那位傳說的不死不滅，站在大道終途的存在？
既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又怎麽會被一個不過百年的人族的所殺？
渝千沫眼裏盡是疑惑。
孑戰笑了笑，眼中全是苦意。
“不死不滅雖說已經是道之巔的所在，但其實也不盡然。”孑戰說道。
當年，孑戰剛剛遇到乎刹之時，並不知道他麵前的身高不過一米六的白胡子老頭兒竟然就是自己找尋的了百年的龍族，且還是龍族最為尊貴的上皇。
孑戰偶然下穀，被乎刹拾到。
之後便留在穀中數月，與之相熟。
而孑戰一心惦記尋找龍族之時，決定出離之時告訴乎刹要前去尋找龍族，然而令他驚奇的是，乎刹告知他，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龍族之人。
孑戰知道後並不開心，他的目標是屠盡天下龍族，然而乎刹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一個存在於想象中的龐然之獸的模樣，這讓他如何下手？
可不殺他，自己的目標便永遠也不會成功。
然而，令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乎刹竟然自己提出要和孑戰比試。
並且在孑戰的麵前的現出了自己的龍族本體，翱翔在空中，那震耳欲聾的龍嘯，無法言說的磅礴龍身，還有那天地皇者，令人不禁想要匍匐的強大氣息，讓孑站腦中幻想了無數次的幻想具真了。
孑戰見此，手中的刀劍錚錚作響，百年積攢的火熱之心在這一刻全體爆發。
他的眼中隻有那個騰翔於雲中，崢嶸而上的金色潘然大物的身影。
濃烈的戰意占據了他所有的意識。
這一戰，便是十年。
天地為之狂烈。眾生皆動。
孑戰屠龍的消息也席卷整個天縱大陸，孑戰之名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一戰，孑戰贏了。
而乎刹卻眼含笑意。
他的劍是穿過龍心的。
這也是孑戰自今都無法相信的事。
傳說，龍族的秘法不是天下無敵的嗎？
傳說，龍族的肉身不是刀劍不入的嗎？
可他劍卻是紮紮實實的刺進了他的心髒。
乎刹死了，“屠龍尊者”的名號自此響徹世界。
孑戰說，他贏了，卻更加迷茫自己活著的意義。
他守在穀中，再沒有出穀，卻一直有龍族之人前來。
穀中的龍骨遍地，他卻更加沉默。
屠盡龍族的目標似乎再一步步的靠近。
直到遇到龍驕。
“女子？”渝千沫問道。
“龍族最小的女子。”孑戰道，“那時的她大約隻有兩百歲吧。”
龍族長壽，少則幾千年，多則數萬萬年。
兩百歲的年歲也就相當於人族的七八歲而已，心智怕是都不成熟。
“她說她是要殺我的。”孑戰道，“她說她是來救贖我的。”
渝千沫道：“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孑戰轉過身，“可我卻沒有殺了她。”
“她後來如何了？”
“她現在應該成為了龍族下一任的上皇了吧。”
渝千沫望著孑戰的眸子，那裏麵是深深的無奈和無盡綿長的懷念。
龍驕紮著兩個牛角辮，一身桃粉的短裙，麵容天真，卻神色堅定。
她一遍又一遍的挑戰孑戰，每次不過一招就被打的不能身起。但她從未想過離開，也從不覺得孑戰是她不可戰勝的對象。
醒了，她便找孑戰挑戰。
敗了，她便就在茅前躺臥養傷。
次日再戰。
周而複始，日複一日。
龍族在那之後便再沒有其他人前來，而世人傳誦的“屠龍尊者”也沒了消息。
“你教會了她。”渝千沫幾乎肯定的說道。
“沒錯。”孑戰說道，“她的天賦是絕無僅有的。”
“我不明白。”渝千沫皺著眉頭，他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何意義？
孑戰笑了笑，“無需明白。有些事情，即便你不清楚，但你就是知道你一定會這麽做。”
就像孑戰說的，龍驕恐怕是龍族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天賦者。
其後不到百年，她的實力便已然達到生死道。
而那時的她，因為修煉，各方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褪去了稚嫩的麵龐，換上長裙。不僅僅是外貌相當於人族的十六七歲的少女，心智也快速成熟，幾乎是一夜之間便突然成就。
龍族的成長本就與人族不同，有些可能千年還是稚氣兒童，但有些不過百年便已然亭亭玉立，蛻變完成。
龍族正常來說，從稚童蛻變成龍少說也是千年，千年之前的實在太少，然而龍驕不過三百年歲便成就完全龍身，可見其天賦絕然不可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