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

  老和尚笑，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 不打誑語。 看著那孩子手裏抱著的若初，若初都五歲了，我都二十四了，將軍再不回來，我就老了。去了禪房跟著老和尚念了經，跪在軟墊上，抬眼看了看菩薩，再閉眼。近了嗎？為什麽我都感覺不到呢。 又跪拜了一會，便在桃花寺用了膳。桃花寺的菜色依舊一樣，依舊美味。若初喜歡，便一直吃個不停。 沒多大胃口，看看天色已經差不多，拉住若初的手：“別吃了，回去吧。”若初抬頭，把手裏的窩頭咬了幾口，搖頭：“再等一會嘛。” 瞪她一眼：“就知道吃。”六小義看著若初，一個個偷偷笑著。 若初不管不顧，繼續大口大口地吃。放下碗筷，看著被若初掃了空的盤碟，咂咂嘴：“今天很能吃啊。”若初點頭：“餓。” 除了桃花寺的時候，正是正午，有些毒辣的太陽，若初被我牽著手，六小義和我們告辭，都說若初可愛，若初撅嘴，躲在我身後，點著頭：“若初當然可愛。”指了她的腦門說她不害臊，她便嘻嘻笑了幾聲，和我下了山。 又是長長的階梯，若初犯困，看著我：“困。” “不是剛剛睡過了？”低頭看她一眼，繼續下著纏綿的階梯。她不說話了，乖乖跟著我走。 遠遠的，便看到阿沁站在那裏，馬車在他身邊，已經換好了車輪。若初突然摔跤，趕緊拉住她，她軟軟的身子被我抱在懷裏，嘴唇發白，全身軟綿綿的，靠在我懷裏：“沙兒，難受。” “哪裏難受？”在她額頭上一探，燙手，臉頰上紅紅的，看上去很難受。心疼地抱在懷裏，抬眼看看四周，這裏荒無人煙的，哪裏有大夫？抱起她軟軟的身子：“不怕啊。”大步下了石梯。 “若初是不是要死了？怎麽這麽難受啊？”她小聲地嗚嗚咽咽，帶著濃濃的哭腔，在我懷裏微微扭動，小手撫上我的臉頰：“若初舍不得沙兒，不想死。” 難受。憋著氣搖頭：“不會。”看著不遠處的阿沁，吸了口氣：“阿沁。”用盡力氣喊著，阿沁抬頭，眯眼看清楚我們，連忙放下手裏的韁繩，健步如飛，衝到我麵前：“小姐這是？” “快帶著去找大夫，哪裏近去哪裏吧。”阿沁從我懷裏抱過若初，點著頭：“嗯，阿沁知道。”說著，便大步往馬車跑去。 跟著阿沁跑，上了馬車，抱著若初，阿沁駕起馬車來。若初無意識地往我懷裏鑽，身子很燙，卻一個勁地說冷，把她緊緊抱著，隻求快點見到大夫。 魏先生不在，獨孤夢不在，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拍著她的小脊背，把臉貼著她的臉。“娘親。”她輕輕喊了聲，眼淚就晃了下來，在我懷裏繼續扭動：“娘親。” 稚嫩的嗓音，如我很多很多年前這麽叫著我娘親的時候。 一時間感動，也跟著流眼淚，輕聲笑著：“你不是要等著見到爹爹了，才叫我娘親的麽？”在她腦門上一吻，笑著。 若初搖頭：“怕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怎麽可能？” “若初，是快要見到爹爹了呢，所以，才喊你的。”她笑著，稚嫩的聲音紮緊我心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喊：“娘親，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