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女眷入宮
司徒晴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會提到了長公主厲馥雅,自己除了那日在酒宴上和她對話幾句,其他時候並無交集。
厲靖存繼續道:“馥雅的話說得雖然是難聽,卻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們這群女眷們,似乎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尤其是後宮之中,烏煙瘴氣,不知道如何藏汙納垢,那種地方,自然是少去為妙。做女人,便是要恪守婦道,不要去參與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盡管厲靖存說得冠冕堂皇,司徒晴心中卻是不服,尤其是他說到什麽婦道之類的話,更是讓司徒晴聽得大大的不順耳,這幾日原本和厲靖存相處,已然有了幾分好感,但是聽到這樣的話,又是覺得不順,冷冷道:“許得你們男人拈三拈四,娶上一群王妃小妾,女人倒是要守婦道了,若不是你們男人,又哪有女人之間那些爭寵的事情?”
厲靖存卻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與司徒晴過多的糾纏,更是不想再被司徒晴一直追問下去,於是冷冷地起身,說道:“我有事情,今晚便不過來了。”說罷,徑直就出了院子,揚長而去。
司徒晴也不去送,微微一撇嘴,道:“不知道對誰擺著的臭臉,理虧了就拿自己是王爺壓人,女人就該天生伺候男人?呸!”
次日清晨,王府中所有的女眷們都在前院中等著,雖然去的都是有夫人名分的側室,但是也有十幾人之多,王府之中備下許多輛馬車,一部分坐人,一部分用來運送賀禮。
歐靜雙倒是個懂得調配人的,一邊命令家人裝點賀禮,一邊讓這些夫人們上馬車,隻有歐靜雙本人有資格獨自坐一輛馬車,其他都是按照等級身份,或者是兩人、或者是三人共坐一輛的。
等到一切都裝點好了,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辰時,歐靜雙看了一眼馬車,道:“大家都到齊了吧?那麽便出發吧。”
一輛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坐在其中的一名女眷道:“回稟王妃,司徒夫人還沒有到。”
講話的是尹夫人,按照當日的安排,她當時與司徒晴在同個馬車的,可是眼下,車中卻隻是隻有她一人。
聞聽此言,歐靜雙不由得臉色一沉,道:“昨日分明說得清楚,辰時出發,怎麽司徒晴還沒有到來?秋水,快過去看看!”
秋水連忙應聲:“是,王妃。”然後一路小跑著,想著秋草苑的方向過去了。
看著秋水離開,歐靜雙在其他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自己的馬車,卻是讓人把簾子挑開,自己能看著外麵的樣子。其他的人坐在馬車中,竊竊私語。
趙夫人和孫夫人在一個馬車中,趙夫人低聲道:“果然是受寵的人呢,說好了辰時的,卻是能讓我們這一大群的人在這裏等著。”
孫夫人今日穿得倒是端莊了許多,可是還是掩不住眉眼之間的風塵之氣,隻是不屑地說道:“哼,王妃倒是想抖抖威風呢,依我說啊,就算是一會兒司徒晴來了,她也不敢把司徒晴怎麽樣。”
“倒是不能這樣說,不管怎樣,人家是王妃,後宅到底還是人家做主。”
孫夫人一撇嘴,道:“後宅誰做主,還真是說不定,但是,肯定不是她,做主的人啊,今天根本就沒有在這裏。”
趙夫人立刻明白,孫夫人口中那個“做主的人”指的是老太妃,她立刻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這個時候,可不要亂說話,不要被旁人聽了去。”
孫夫人“嗬嗬”一笑,道:“聽了去又如何,今日抖抖威風,明日便不知道是誰會對她抖威風了,看她平日在你我麵前可耀武揚威,在太妃麵前,還不是夾著尾巴做人。這王妃可能換人,太妃卻是不能變的。”
趙夫人更是害怕,連忙透過簾子的縫隙向外看看,見馬車邊沒有人,才放下心來,道:“太妃不變,王妃也未必會變,就算變了,也一定不是你我,因此,說話還是小心謹慎為好。今日司徒晴遲到,說不定,王妃會怎樣責罰她呢。”
“她倒是有這個膽量?說不定呀,這個時候,王爺就在司徒晴的床上呢!兩人顛鸞倒鳳,卻被秋水壞了興致,你說是王妃責罰司徒晴呢,還是王爺責罰王妃?”
聽得孫夫人說得輕浮,趙夫人正要勸說她幾句,卻看到秋水又一路小跑著回來了,此刻,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正是從前院去了秋草苑,又折回來大致花費的時間。秋水到了前院,正要到歐靜雙的馬車前回話,卻聽得歐靜雙冷冷地說道:“司徒晴因為什麽沒有來?說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聽,究竟是什麽樣的理由,讓大家等了這麽長的時間。”
秋水連忙站定,站在院子正中,道:“回稟王妃,司徒夫人她還在睡著。”
秋水的話一出口,坐在馬車中的諸位女眷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起來,歐靜雙沉著臉,道:“還在睡著,是什麽意思?”
“塵瀧說,今日早上的時候,她喚了司徒夫人好多次,可是司徒夫人不肯起床,反倒怪她擾了她的好夢。剛剛我去秋草苑,和塵瀧一道去喚司徒夫人,可是她依舊是大睡,不理會我們。”
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仰仗著厲靖存的寵愛,也未免太過分了,畢竟是要進宮去給皇後道賀的,一來是耽誤了吉時,二來,讓全府上上下下十幾個人在這裏等著,並且還都是有夫人封號的,這是隻有王妃才能有的架子。
所有人都覺得,歐靜雙必定是要立時就發怒的,可是沒有想到,歐靜雙隻是是陰沉著臉,冷冷道:“這司徒晴倒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罷了,吉時就要到了,我們先去給皇後道賀,回來再說也不遲。”
得到了出發的命令,整個車隊立刻浩浩蕩蕩地向著皇宮的方向前進。一路上,女眷們心中的腹誹與猜測不必多說,自然都是不明白為什麽司徒晴居然會做出如此大膽且又是禮節的事情,又驚訝歐靜雙沒有抓住這個機會,當時就懲治司徒晴。
不一時,就到了皇宮內院,這些女眷們雖然有些是達官顯貴的千金,但是還有很多是煙花柳楊帶來的,或者是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因此,沒有進過皇宮,沒有見過大世麵,便是很正常的了。
她們一路四下張望著,覺得什麽都新奇,很快就把出發之前發生的事情拋在了腦後,而是看起了熱鬧來。幸好在進宮之前,歐靜雙已經命人教給了她們各種禮儀,警告她們千萬不能在皇宮出了亂子,在皇後麵前做出了丟人的事情,她們才沒有過於張揚。
宮女引領著眾人,一直到了皇後的寢宮。
皇後宮孫詩,也是名門之後,平日裏性子比較冷淡,另外也是自持身份,並不喜歡和後宮妃子們或者其他王妃夫人們廝混在一處,平常除非大禮的場合,她是很少出麵的。因此,就算歐靜雙本人,也和宮孫詩並沒有太多的交往,其他夫人們大多數都是第一次見到宮孫詩。
眾人到來的時候,宮孫詩正在床上養胎,雖然是剛剛懷孕不久,但是畢竟懷的是龍種,並且是第一位太子,所有的人都極為重視,每日裏,太醫來給宮孫詩號脈,並且開下各種補藥,厲巍當有令,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一眾女子們到了寢宮的門前,門口有太醫挨個訊問,誰帶了什麽香囊,誰擦了什麽香粉,若是對胎兒不利的,一律攔在外麵,不讓進去。
歐靜雙帶著眾人,進了大門,宮孫詩帶著一臉的笑意,已經起身,到了前廳迎接眾人,歐靜雙連忙跪倒在地:“參見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後麵跟來的一眾女人立刻也跪拜,學著歐靜雙的樣子參拜宮孫詩。
宮孫詩臉上帶著笑容,手上做出攙扶的動作來,道:“諸位姐妹,請平身吧。”平素裏,若是有歐靜雙這樣身份的王妃跪拜,宮孫詩當是彎腰攙扶起來便是,但是現在她有了身孕,不便做這樣的姿勢。
歐靜雙自然也是明白的,連忙起身,道:“多謝皇後。”其他人自然也是一起跟著謝恩,然後站了起來。
宮孫詩立刻讓宮女給歐靜雙搬來椅子,兩個人在桌邊相對而坐,而其他人隻能站在歐靜雙的身後,並沒有坐下的資格。
歐靜雙臉上帶著笑容,對宮孫詩道:“恭喜皇後賀喜皇後,這真是我朝最大的一件喜事了,臣妾代王爺備下薄利一份,不成敬意,還望皇後笑納。”說著話,將禮單恭恭敬敬地遞了上來。
宮孫詩微笑著接了,並不看,而是遞給身邊的宮女,口中道:“有勞王妃費心了,帶著這麽多人來看本宮,如此興師動眾,真是讓本宮覺得驚動了大家呢。”
“不驚動,不驚動,我們來看望皇後,是我們的福分,這樣天大的喜事,我們都是來沾沾皇後的喜氣呢。”歐靜雙的嘴巴很是甜,直說的宮孫詩眉開眼笑。
兩個人又彼此寒暄了一陣,宮孫詩才向歐靜雙身後站著的女眷們望過去,臉上帶著好奇的神色,道:“不知道哪一位是司徒夫人呢?本宮在後宮之中,也聽說了她的大名,據說才思敏捷,是巾幗英雄,前幾日,還被皇上給封為‘天下第一夫人’呢,本宮很想認識一下這位司徒夫人呢,煩勞王妃給指點一二。”
“這——”歐靜雙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顯得很是猶豫。
宮孫詩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來:“怎麽,王妃有所不便麽?”
“不瞞皇後,這司徒夫人,今日並不曾到來,說來慚愧,畢竟年輕人,貪睡,今天早上沒能及時起床,為了不耽誤吉時,我們隻能現行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