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吃醋
“如此說來,你並沒有看到那個刺客的真麵目?”厲靖存緊鎖雙眉,看著眼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的司徒晴,聲音略帶著低沉問道。
早上司徒晴入宮遇刺的事情,盡管所有人都嚴密封鎖著消息,但是畢竟是不可能隱瞞厲靖存的,就算是想隱瞞,也是決計隱瞞不過的。
這件事情,是有刺客直接對王府的一位夫人下手,並且還殺害一名車夫,四名護院,五條人命在裏麵,最後,還重傷了六王爺,實在是一件頗大的案子了。
負責辦案的差人早早就到了王府,把事情向著厲靖存通稟,聞聽這個消息,厲靖存當時就急得不輕,當聽說司徒晴沒有受傷,心緒才平穩了下來。於是一直就等著司徒晴回府,好問問她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卻沒有想到,一等就是半天,過了午時,司徒晴才姍姍回來。
厲靖存早就已經沉不住氣,到了司徒晴的房中,便是焦急地詢問,可是司徒晴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隻是自顧地想著心事。
麵對厲靖存的一臉急色,司徒晴反倒是一副神情自在的樣子,反正自己並沒有受傷,並且與厲巍當在皇宮中聊得那般開心,司徒晴如何會將遇刺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呢?
因此,她坐在梳妝台前,輕輕地將頭上的首飾一件一件取了下來,口中漫不經心地回道:“沒看見呢,他蒙著麵,全身都穿著黑衣服,臉上也是黑紗,怎麽可能看到,不但沒有看到樣子,他一句話都沒有講,連聲音都不曉得呢。”
厲靖存的目光一轉,落在了司徒晴的身上,盡管對於後宅瑣碎的小事厲靖存平常並不過問的——譬如自己的夫人都有哪些衣服,但是,此刻厲靖存也發覺,司徒晴穿著的,並非早上離開時候的那件禮服,盡管樣式差不多,但是有著過目不忘驚人記憶的厲靖存,又怎麽會看錯?
登時,厲靖存的眉頭掠過一抹陰影,聲音也變得冷然,道:“你這件衣服,倒是眼生得很啊。”
司徒晴並沒有在意厲靖存的語氣,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快樂心情之中,聽得厲靖存說起,隻是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地回道:“是六王爺買的——”
“什麽?”厲靖存猛地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得如雨前的陰雲,幾步到了司徒晴的身後,一扯她的手臂,大聲道:“他為什麽買衣服給你?”
“喂,你做什麽!”被厲靖存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臂也被扯得疼痛,司徒晴不由得一皺眉,瞪著厲靖存,這才發現他一臉的陰鬱,不由得撇嘴道:“這樣一副吃屎的表情做什麽?我遇到刺客,被六王爺救了,當時的衣服沾滿了血跡,自然是不能穿著去見皇後,六王爺就讓人給我買了件新衣服穿,不過是一件小事,這麽小題大做!”
聽到厲靖存的解釋,厲靖存的臉色稍微地平靜了下來,心頭剛剛騰起的火焰也熄滅了下去,司徒晴被厲善天所救,厲靖存是知道的,前後聯想一下,司徒晴的話是合情合理,並且厲靖存自己心中也是清楚,司徒晴是絕對不會和厲善天有什麽瓜葛。
但是盡管如此,剛剛聽到司徒晴說起厲善天給她買的衣服,自己心中還是瞬間慪火,怏怏地站在原地許久,才鬆開來抓著司徒晴的手,道:“快去把衣服換了,堂堂的王府夫人,卻穿著別人送的衣服,讓人家嘲笑我們王府買不起一件新衣服麽?”
盡管厲靖存口中強詞奪理,司徒晴依舊是在他眼中看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促狹的笑容,起身站到厲靖存的麵前,對著他的眼睛,笑道:“不就是六王爺送了我一件衣服麽,怎麽就能扯到別人嘲笑王府買不起新衣服?王爺,你這樣牽強附會,也實在是太貽笑大方了吧?這種奇怪的想法,除了你,還真是想不到還有誰會有呢。”
似乎也覺得自己理虧,厲靖存的目光稍微躲閃了一下,但是高傲如他,又怎麽會承認自己說錯了話?依舊是冷著臉道:“讓你換下來,便是換下來,哪裏那麽多的廢話?難道當初就沒有人教過你,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麽?”
又聽得厲靖存提起了女德,司徒晴不由得一聲冷笑,道:“當初就沒有人告訴過王爺,為君子者,當以誠待人,莫要自欺欺人麽?”
“你——”厲靖存氣得七竅生煙,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在他的麵前如此大膽,除了這個司徒晴!厲靖存不明白,為何自己可以容忍她這麽久。
自從當日的事情之後,似乎這女人不怕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麵前各種挑釁,似乎和自己對著幹是她的樂趣一般。厲靖存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如此大的容忍,可是不知道為何,最近自己的性子似乎也在悄悄地起著變化。
麵對厲靖存的怒火,司徒晴非但不怕,反而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容,淡然說道:“我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麽?先是不許我入宮,說出什麽後宮之內汙穢的借口,此番六王爺給了一件衣服,又扯出來王府的麵子,王爺,你的理由和借口,還真是新奇得很,不知道日後我若是再認識了哪一名男子,你又會說出什麽莫名其妙的理由,不許我去接觸對方呢?”
沒有想到司徒晴的話說得如此直白,厲靖存不由得惱羞成怒,冷冷地一甩手:“你這女人,好不知道廉恥,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府上的小妾,是我的女人,卻整天想著認識別的男人,實在是令人齒冷!”
“齒冷的怕是隻有王爺一個人,這種事情會想多的,怕是也隻有王爺一個人。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偏偏心中有鬼的人,最愛胡思亂想!”絲毫不畏懼地,司徒晴針鋒相對,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
“你休要得寸進尺!真以為本王不敢把你怎麽樣麽?”厲靖存幾乎是吹胡子瞪眼,“是否需要本王教給你,什麽叫做禮數?”
司徒晴的眉梢輕輕一挑,俏麗的小臉上沒有一星半點害怕的神情,反倒是笑意更濃,口中笑吟吟道:“這便是不煩勞王爺了,雖然我隻是個庶女,但是自幼也有人教給我禮義廉恥,若是王爺要教教我如何自欺欺人或是牽強附會,倒是願聞其詳。”
想到司徒晴膽子大,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膽,直氣得厲靖存一佛出竅二佛升天,陰沉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司徒晴。自己是堂堂的王爺,朝中的八千歲,此番再與她鬥嘴下去,實在是丟了自己身份,可是就此作罷,卻是心中覺得不忿。
見到厲靖存死盯自己,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司徒晴忽地覺得心情大好。不知道為何,每次隻要是惹惱了厲靖存,都會讓司徒晴覺得很是有趣,心中貌似還有有一番成就感。知道自己是在捋著虎須,也知道厲靖存惱怒起來的後果有多麽嚴重,可是司徒晴偏偏就是樂此不疲,非要弄得厲靖存惱羞成怒才覺得開心。
眼見著厲靖存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司徒晴忽地“噗嗤”一笑,道:“王爺眼睛瞪得如此之大,是想要用目光殺死我麽?王爺這般惱怒,究竟是被我說中了心事呢,還是王爺心中還有其他的想法?隻是一直在假裝不知麽?”
厲靖存沉著臉,聲音冷然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司徒晴的嘴角勾出一抹可愛的笑容,帶著孩子般的搞怪:“王爺莫不是吃醋了?”
“你!”厲靖存一時竟然語塞。
這件事情,是厲靖存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也從來不曾向這個方麵去想,想他堂堂的王爺,又是玉樹臨風,平日裏都是大把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來,不管是名門閨秀,還是小家碧玉,不管是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還是風情萬種的青樓花魁,隻要他想要的,勾一勾手指頭,立刻前仆後繼著湧上來。
從來,厲靖存沒有為著女人的事情犯過難,也從來不會把哪個女人放在心上。來得容易,自然也不會珍惜。說到吃醋這種事情,對於他厲靖存來說,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眼下,他卻笑不出來。
自從在那日的筵席之上,厲巍當當眾對著司徒晴大獻殷勤,就讓厲靖存的心中覺得不是滋味,甚至心中埋怨司徒晴,為何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展示那般舞姿和歌喉,分明應該隻給他一個人看,隻給他一個人聽才對。
而今日從司徒晴的口中說出了厲善天,又是讓厲靖存覺得不舒服,看著司徒晴身上還穿著厲善天給的衣服,更是讓他不快。
難道自己真的是在吃醋?
厲靖存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眼神略帶躲閃,嘴裏依舊是嘴硬,冷冷道:“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本王是什麽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如何會為你吃醋?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