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歐靜雙的試探
看著厲靖存拂袖而去,司徒晴嘴角的笑意忍不住綻開,笑聲陣陣,銀鈴一般傳開,笑得一直彎下了腰去。
聽到身後司徒晴笑得開心,厲靖存臉上更是掛不住,陰著一張臉,加快了腳步,疾步走出了司徒晴的院子,卻迎麵正對上帶著秋水,一步三搖走過來的歐靜雙。
歐靜雙早就知道厲靖存再司徒晴的房中,心中自然是帶著火氣,可是見到厲靖存,臉上立時堆滿了笑容,迎上前,千嬌百媚地萬福,柔聲道:“妾身參見王爺。”
厲靖存此刻心中盡是剛剛司徒晴講過的話,幾乎是惱羞成怒,看到了歐靜雙,臉上也沒有喜色,隻是冷冷地“嗯”了一聲,腳步也不停,依舊是徑直地走了出去,不一時就沒了影蹤。
歐靜雙扭頭看過去,輕輕地眯起了眼睛,剛剛還滿麵春風一派喜色,轉眼就隱去了笑意,變得陰沉了起來,一張姣好的容顏,此刻卻是微微地扭曲,顯得那麽的不協調。
秋水亦是望著厲靖存的背影,在歐靜雙的耳邊悄聲道:“王妃,看起來王爺似乎很是不悅呢。”
在厲靖存身邊多年,歐靜雙自然是知道厲靖存通常都是喜怒不流於顏色的,此番竟然會將惱怒得如此,必是非常生氣,雖然剛剛因為厲靖存對自己的冷淡,歐靜雙臉上露出慍色,但是,又一想自己隻是被遷怒而已,真正惹惱了厲靖存的人,是司徒晴,嘴角不由得又露出了一絲冷笑。
秋水見歐靜雙不講話,繼續道:“想來是那司徒晴惹怒了王爺,若是王爺對她冷淡,那麽,她在這王府之中,可就是連一隻螻蟻都不如了。”
聞聽此言,歐靜雙的櫻唇微微一挑,顯出冷然的笑意。秋水的意思,她自己是懂的,後宅的這些女人們,其實都是捏在她的手心裏的,她想讓誰活著,想讓誰死,都是簡單的事情,偏偏司徒晴這段日子被厲靖存甚為關照,便是不能等閑視之了。
但是若司徒晴失了寵,還不是依舊由著她歐靜雙揉扁捏圓?
想到這裏,歐靜雙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道:“受寵的又怎麽樣,在王府之中,難道忘記了誰才是後宅的主人麽!”
說著話,歐靜雙平複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剛剛那種種惡毒的神態,竟是一瞬消失得幹幹淨淨,臉上帶著的平日裏衣服寬容華貴的樣子,邁步款款進了院子。
一進門,隻見得司徒晴正站在院子中,笑得花枝亂顫,歐靜雙不由得一怔。
按照她剛剛的想法,厲靖存怒氣衝衝從司徒晴的房中離開,定然走之前很是生氣,那麽,或者司徒晴當時受委屈哭泣的樣子,或是被厲靖存責罵害怕的樣子,卻沒有想到,司徒晴竟然是笑得那般開心,仿若心情大好,剛剛絲毫沒有見到厲靖存惱怒一般。
見到歐靜雙進門,司徒晴收斂了放肆的笑容,換上正色,道:“不知道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王妃贖罪。”
歐靜雙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容,緩步走上前來,笑吟吟地說道:“妹妹客氣了,聽說妹妹今日入宮的途中遇到了危險,姐姐心中惦念著,聽家人稟報妹妹已經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怎麽,妹妹沒有受傷吧?”
“托王妃的福,我安然無恙。”司徒晴看著歐靜雙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雖然臉上十足地關心,連聲音都透著溫柔,但是,司徒晴可不會上當。
盡管在剛剛遇刺的時候,司徒晴並沒有想到會是誰要殺死自己,更是完全不會聯想到歐靜雙的身上,可是經過了厲善天的點撥,她隻覺得豁然開朗,連昨日莫名其妙的貪睡,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心中對於歐靜雙的惡毒有了更深層的認識。
看著麵前一副雍容華貴、臉上也是傾城美貌的女子,司徒晴心中充滿的鄙夷,在這一個小小的王府之中,為了博得男人的歡心,竟然能夠使出一個又一個狠毒的手段對付其他人,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憐又可怕。
饒是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還要做出屈從的姿態來,對著歐靜雙滿臉都是笑容,歐靜雙心中也是心知肚明,司徒晴對自己絕計不會如此老實,但她也是口蜜腹劍,笑著挽起了司徒晴的手,一副開心的樣子:“那樣便好,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啊,若是妹妹有了三長兩短,姐姐不知要多麽傷心呢。”
“多謝王妃的關心,”司徒晴的嘴角一挑,然後略略提高了聲音喚道:“塵瀧,王妃來做客了,快些給王妃斟茶。”
適才厲靖存在的時候,他喜歡與司徒晴獨處,就令塵瀧下去候著,因此,塵瀧便去了其他房間打掃,聽到司徒晴呼喚自己,連忙跑了出來,見到了歐靜雙和秋水,又是急忙施禮,上前端茶倒水,心下卻是狐疑,怎麽最近王妃總是往司徒晴這裏跑。
司徒晴將歐靜雙讓進了客廳之中,兩個人相對坐下了,塵瀧也把新沏的好茶給倒滿,歐靜雙微微一笑,用戴著足金打造的指套的纖長手指輕輕地叩打著桌麵,含笑對著秋水說道:“剛來的時候你不是說,塵瀧有個繡花的樣子是極好的,想要找她描一個麽?還不快去?”
秋水連忙應著,對著塵瀧笑道:“塵瀧,前幾日看你繡的那張台布,春色滿園的,真真是極好看的,上次見過了心中就喜歡得不得了,快些把樣子與我描上一張,我回去也繡一個來。”
塵瀧不敢耽擱,連連地應著,扭頭看向司徒晴,道:“主子,我——”
“快去吧,既然秋水喜歡,你一定要同她細細地描畫,這廂我與王妃說些閑話罷了,也不需要你伺候。”司徒晴輕輕一笑,對著塵瀧擺擺手,示意她下去。如司徒晴這般冰雪聰明,自然是知道的,歐靜雙急著將兩個丫鬟打發走,想必是有什麽話,想要私下裏對自己說。
歐靜雙會心地一笑,兩人看著秋水和塵瀧退了下去,歐靜雙端起茶盞微微抿了一口,才笑道:“妹妹真是吉人自有天相,這樣的危險,便也這般輕易化解。”
見歐靜雙話裏有話,司徒晴臉上不露聲色,隻是淺笑道:“幸好隻是虛驚一場,看來有人是恨我入骨,才會下得如此狠毒手段,隻可惜連累那幾名護院和車夫這般枉死,實在是有愧於心。”
“妹妹為人如此和善,怎麽會有人會對妹妹下毒手呢?說不定是個誤會呢。”歐靜雙端著茶盞,臉上表情平靜,略略帶著不解和驚詫,微微皺眉,對著司徒晴顯出關切的樣子:“不知道王爺是否有查出頭緒,到底是何人所為呢?”
若不是司徒晴心中篤定必是歐靜雙所為,看她這副樣子,當是要相信她一無所知了。就算是有著厲善天的話在前,此刻見歐靜雙這等坦然自若,司徒晴都不禁懷疑,是不是厲善天猜錯了。
因此,司徒晴隻是輕輕笑,用平靜地聲音道:“那人黑衣蒙麵,不曾看到容貌,事情發生得又突然,轉眼就不見了蹤跡,怎麽能查得到是何人所為。不過,對方既然派出如此高手來行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來必定是勝券在握的,如今失手,大抵也很是失望吧。”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司徒晴的眼光一挑,落在了歐靜雙的臉上。
若是換了其他人,此刻臉上必定是要露出破綻的,可是歐靜雙卻是泰然自若,全然事不關己的模樣,眼中的關切之情,就好像是真真的一般,還帶著些許的憂慮,道:“妹妹真是受驚了,我們都是弱質女流之輩,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就隻能求著上天保佑,實在是別無他法。妹妹,姐姐有一言,不知道說與你聽,你是否喜歡?”
見歐靜雙這副模樣,司徒晴不由得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她不知道歐靜雙是何用意,隻能做出一副有興趣的樣子,笑著說道:“王妃還沒有說出是什麽事情,我怎好說是否喜歡呢?還望王妃可以直言。”
歐靜雙臉上流露出一絲悲戚之色,期期艾艾地說道:“妹妹,你當是知道,我們女人,都是極為命苦的。”
忽然聽到歐靜雙說出這樣的話來,司徒晴更是不解她的用意,唯有帶著笑,看著歐靜雙。
歐靜雙繼續緩緩道:“我們隻能把命運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實在是太為被動,因此,我們當有自己的出路才是。”
聞聽歐靜雙這樣說,司徒晴心下頓時了然,雖然對於後宮和王府之間的事情,司徒晴了解得並不多,但是,當初司徒璟活著的時候,對於她為皇太後效命之時,她也略知一二,司徒璟臨死之前,更是耳提麵命,要她不要攪入那些是非紛亂之中。
因此,不等歐靜雙繼續說下去,司徒晴笑著打斷她的話:“王妃,我隻是一個小妾,出身卑微,對於自己的命運無可奈何,也就如此過一生罷了,什麽出路的,我是從來也不曾考慮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