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暗棋
剛剛吃過午飯，司徒晴正閑得無聊在院子中轉來轉去，就看到院子門口閃進來一個人，出乎司徒晴的意料，來人竟然是秋水。
歐靜雙不喜歡司徒晴，是王府中盡人皆知的事情，歐靜雙的貼身丫鬟居然會獨自到秋草苑，實在是很新奇的事情，司徒晴看著秋水進來，眉梢微微一挑，笑道：“這不是秋水嗎？實在是稀客啊。”
“啊，司徒夫人，”秋水顯然沒有料到這個時候司徒晴會在園子裏，露出尷尬的笑容，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打擾夫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呢。”
“哪裏哪裏，怎麽還不進來？”司徒晴笑眯眯地看著秋水，心中卻在疑惑，為何秋水會來，並且她的樣子，顯然不是來找自己的。
秋水依舊是站在門口，道：“前幾天看到別的園子的姐妹繡花，看著花樣漂亮，說是從塵瀧這裏描的樣子，我就想也找塵瀧描。碰巧今天王妃的房中沒有事情，我就偷了個空過來，沒想到打擾到夫人了。”
司徒晴這才恍然。
這些王府中的丫鬟婢女們，平日裏沒有事情，都是喜歡繡花，偏巧著塵瀧是整個王府中對於繡花最有天賦的丫鬟，可以稱得上心靈手巧，她設計的繡花樣子新穎別致，繡出的花朵蝴蝶栩栩如生，因此，不少別的夫人房中的丫鬟，都會來找塵瀧描花。
顯然秋水因為歐靜雙平常和自己不睦的緣故，來找塵瀧要繡花樣子顯得很是不自在，以為中午的時候自己會在房中休息才會過來，不想被自己碰得一個正著。
見秋水尷尬的樣子，司徒晴倒是無所謂地對著房中正忙著整理房間的塵瀧喚道：“塵瀧，秋水來找你描繡花樣子，快點出來，不要讓秋水久等了。”
塵瀧聽到聲音連忙從房中出來，秋水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多謝司徒夫人了，塵瀧，前幾天我看到月影她們繡一個嫦娥拜月的簾子，說是從你這裏描的，王妃看到了說很是精致，我想給王妃也繡一個，想要描個樣子你可方便？”
塵瀧看一眼司徒晴，司徒晴笑眯眯地擺擺手道：“不用理我，你們隻管去描就好。”
塵瀧這次對著秋水笑著點點頭，道：“秋水姐姐請隨我來。”
說著話，塵瀧帶著秋水去往自己住的房間，雖然隻是王府中的丫鬟，但是住的地方也是幹淨整潔，不必一般人家女兒的閨房差。
桌子上麵擺放著許多描紅的紙樣，繡了一半的絲綢，還有各種彩色的繡線，塵瀧細細地翻找，拿出了秋水想要的紙樣，又在桌上騰出了一塊地方，讓秋水伏在桌上描樣子。
房間的窗戶斜對著院子，因為夏天炎熱的緣故，窗口大開著，外麵蟲鳴聲聲傳入房中，透過窗子，能清楚地看到司徒晴在花園中擺弄著花花草草。
忽地，正在描著花樣的秋水用極低的、隻有塵瀧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問道：“近日來，王爺一直都在這裏過夜？”
塵瀧擔心地向著院子中看了一眼，見司徒晴離得很遠，根本就沒有向自己這廂注意，才也是低低地回道：“大約每隔兩日，就會在這裏過夜一次。”
“每晚都會臨幸司徒晴？”
畢竟塵瀧是個姑娘家，聽到這樣直白的問話，臉上不禁微微透出紅色，扭捏了一下，方輕聲道：“是。”
秋水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聲音也變得陰沉起來：“王妃一直怎麽想的，你應該是很清楚的，現在王爺又對她如此寵愛，王妃很不高興。”
“是，奴婢清楚。”塵瀧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目光帶著閃爍，“我一直按照王妃的吩咐，小心地盯著，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及時回稟給王妃。”
“王妃費盡心思把你安插在這裏，又好不容易得到了司徒晴的信任，可不是僅僅讓你監視她而已。”秋水的聲音越發地冷了起來，“司徒晴已經是王妃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日不除掉，王妃就寢食難安！”
“可是，”塵瀧的臉上滿是猶豫的神色，“上次進宮的時候遇到刺客的事情，再加上在皇後的花園之中，瀲灩偷襲，已經讓她提高了警覺，現在很難下手。”
“這些不用你說，如果是簡單的事情，王妃豈不是白白養著你們這些人？平日裏王妃待你們都不薄，現在到了你們需要效力的時候，就退縮了不成？”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塵瀧一臉的膽怯，“我是說，經過那些事情，要做什麽事情更得小心謹慎，一旦動手，就要成功，不然又會錯失了機會，還會壞了王妃的大事。因此，我是在等一個萬全的機會，隻要動手，就要成功才是。”
秋水這才露出的滿意的笑容，點點頭，道：“你這樣想，便是很好，我警告你，不要想玩什麽花樣，如果有什麽其他的心思，瀲灩就是你的榜樣！”
“是，塵瀧不敢。”塵瀧小心翼翼地答話，可是眼中卻是現出了無比糾結的神色。
不錯，塵瀧是歐靜雙早就安排好的一步棋子，一步暗棋。沒人認何人，包括司徒晴，會對塵瀧產生懷疑，這個小丫鬟看起來膽小怕事，沒有別的丫鬟那個巧舌如簧又會察言觀色，就連司徒晴也當做她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而已。
一直以來，塵瀧都在監視著司徒晴的一舉一動，然後暗中告訴歐靜雙，歐靜雙才會對司徒晴的行蹤了如指掌。
就連上一次耽誤司徒晴入宮，喝下的那帶著蒙汗藥的茶水，其實都是塵瀧一手做的。
但是在司徒晴身邊呆的時間越久，塵瀧越是覺得司徒晴待自己不薄，雖然二人是主仆的關係，但司徒晴待她就如同妹妹一般，並沒有其他主子對仆人那樣非打即罵或者讓她做什麽粗重的活兒。有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還會分給她一起享用。
因此，塵瀧漸漸地覺得心中內疚越來越重，每每出賣司徒晴的時候，便會各種為難。可是，塵瀧知道歐靜雙的手段，一旦自己背叛她，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秋水卻並不知道塵瀧內心的掙紮，隻道塵瀧所說的都是真心話，想要等待機會動手，她匆匆描好了圖樣，卷成一卷，來到院中，發現司徒晴已然覺得累了，回到房中休息了，於是特意到司徒晴房門口，道：“司徒夫人，多有打擾，實在抱歉，我的圖樣已經畫好，就此告辭了。”
“這就走了嗎？怎麽不多坐一會兒，”司徒晴正在自己泡茶玩兒，看到秋水，笑著對她招手，道：“快過來，嚐嚐我泡的茶味道如何。”
秋水站在門口，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在王府之中那麽長的時間了，對於王府的規矩秋水是了解的，長幼有序，主仆有矩，什麽時候做主子的會給做下人的倒茶呢？可是，現在司徒晴身為夫人，就算秋水是王妃歐靜雙的丫鬟，對司徒晴的話，也不得不聽從。
因此，秋水站在門口顯得有些為難。
塵瀧也到了房門口，見秋水沒有走，心中擔心她會對司徒晴做什麽不利的事情，趕忙過來，道：“主子，你又在做什麽？上次就和你說了，這樣的事情交給我做就好了，何必親自動手？”說著，伸手去接司徒晴手中的茶壺。
司徒晴卻是一閃，不給她，笑眯眯道：“塵瀧，你也來嚐嚐我泡的茶，味道如何。”說話間，已經把一杯茶放在了塵瀧的麵前。
平日裏司徒晴做得各式點心茶水，總是讓塵瀧嚐味道，最初塵瀧也是誠惶誠恐，可是時間一長也便習慣了，見司徒晴把茶遞過來，也不客氣，接了就喝下半杯，道：“主子，這是什麽茶？又酸又甜，很是好喝呢！”
看在秋水的眼中，讓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她也早就知道塵瀧的性格，膽小懦弱，因此歐靜雙才放心把她放在司徒晴的房中，不擔心司徒晴會懷疑。如今卻看到塵瀧竟然那般心安理得喝司徒晴給自己倒的茶，讓秋水如何能不驚訝？
司徒晴卻不知道秋水的心思，見秋水不進門，以為她是拘謹，就自己端了一盞茶，遞到秋水的手邊，笑著道：“秋水，別客氣，你也來嚐嚐。”
“這，這，奴婢不敢。”秋水手足無措，可是茶盞已經送到手邊，卻不能不接，隻能是接在手中，又見司徒晴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不得不喝了下去。
那茶水喝到口中，秋水不禁怔了一下，道：“這是？什麽茶？”
“怎麽樣，味道不錯吧？”司徒晴見塵瀧和秋水的樣子，開心得一拍手，笑道：“我用了葡萄汁，香梨汁和桃汁，放了茶葉，我自己也覺得好喝呢！這裏還有水果，來一起吃了吧。”
說著話，打開了茶壺，塵瀧和秋水才看到裏麵是切成小丁的各種果肉。
那茶葉都是最最上好的，是皇宮中的貢品，平常泡上一點，都要細細品嚐的，卻讓司徒晴給做成了水果撈。
秋水和塵瀧相視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