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化學知識講座
可是完全出乎司徒晴的預料，厲靖存竟是點點頭，道：“我信你，你繼續說便是。”
司徒晴心中一喜，繼續道：“適才在後宮之中，我發覺走水點都在被掩埋的池塘附近，就懷疑池塘有問題，小英子說裏麵有毒死的青蛙，我便隱隱想到是鬼火的緣故。但是死青蛙卻是不能生出鬼火的，我幾乎以為自己懷疑錯了，可是，穆海大師煉丹房中的這個東西，讓我豁然開朗。”
說著話，司徒晴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紅色的瓶子，厲靖存也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試探著問道：“難道，是穆海大師給小英子的那藥粉有問題？”
“聰明！但是穆海大師絕對不是有意加害皇後，他隻是因為這藥粉有劇毒，想給小英子免了去太醫院取藥的麻煩，而好意給他。穆海大師隻知道這藥粉可以毒死青蛙，卻不知道，還有著能引出鬼火的功效。也算是陰錯陽差，導致了這麽一場悲劇。”司徒晴歎了口氣，輕輕地搖搖頭。
司徒晴從現代穿越過來之前，知道鬼火的成因不過是因為人的骨骼中的磷化鈣發生化學反應，產生燃點極低的磷化氫導致的。她聽說後宮頻頻起火，最先想到的，就是一定是某種燃點低的物質所引起，沒想到，真的被自己給猜到了。
而姆海大師，大約是在煉丹的過程中偶爾發現那些粉末狀的東西有劇毒，卻並不知道是什麽。司徒晴卻知道，那是磷。磷在工業中也常常被用來製作農藥，穆海大師會讓小英子拿著毒青蛙也不足為怪。
青蛙的屍體的腐爛，又產生了大量的甲烷這種易燃氣體，再遇到磷化氫燃點極低，四處著火，實在是不以為奇了。
但是要把這樣簡單的化學反應對著這個時代的人講明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司徒晴心中想到的是，要策劃一場鬼火，讓他們親眼目睹。
但是鬼火又不是說來就來，死人骨頭這種東西，還得求助於厲靖存才成。
厲靖存聽得司徒晴一席話，還是雲裏霧裏，緊緊地鎖著眉宇，捏著下頜，在房間中踱來踱去，司徒晴看著他來回走，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道：“王爺，你若是想不明白，就請回到房中繼續去想好了，我真的是太累了，想要睡一會兒了。”
“等一下——”厲靖存伸手攔住了司徒晴：“你說的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離奇古怪，穆海大師不知道不足為怪，可是我覺得奇怪的是，”厲靖存的目光緊緊地盯住司徒晴，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司徒晴隻覺得自己的頭“嗡”的一聲，千算萬算，沒算到厲靖存會問這麽一句。對呀，誰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是怎麽知道的？
見司徒晴臉上陰晴不定，厲靖存目光威嚴：“我原本也不信什麽鬼神之說，但是你說講的，也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以你一個閨中的女子，就算是胡言亂語，大抵也編造不出這些事情來，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司徒晴聽得厲靖存這樣說，心中方放鬆了下來，原來他並未懷疑自己的身份，而隻是懷疑自己背後有人指點，她腦子瞬間飛快旋轉，才道：“王爺不知道可曾記得，當日在皇宮的筵席之上，我曾經的歌舞？”
“當然記得。”厲靖存自然是不會忘記，就是那一曲歌舞，讓司徒晴一鳴驚人，牢牢抓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可是卻不知道，司徒晴為何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了這個。
“當日裏，你們不就對於我從何處學了那歌舞好奇麽？不過是當年我父親的府上，來過幾名異域的客人，我年少時候好奇心切，見到不同於我們的人，便覺得奇怪，屢屢去他們住處玩耍，時日久了彼此熟悉，那些異域之人就教會了我許多東西。當日那歌舞，今日所說的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傳授罷了。”司徒晴說起慌來，臉都不紅。她知道司徒府上早就被抄家，除了自己和姐姐司徒璟，滿門皆斬，現在連司徒璟也死了，隻剩下了自己一個，死無對證，厲靖存是絕對無法查找的。
果然，聽到了司徒晴的話，厲靖存還是半信半疑，但是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這麽一點原因，他自己也知道，司徒晴在嫁給他之前，不過就是在司徒府上久住，偶爾去皇宮探望司徒璟，身家很是清白，在嫁入王府之前，他都是細細調查過的。
厲靖存眼中依舊帶著懷疑，但是已經緩和了很多，口中淡然道：“他們傳授你的方式，還包括今日殺死那宮女的方法麽？”
司徒晴沒有料到厲靖存忽然說到這個，聞聽之下，不由得微怔，但馬上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我也不是有意殺她，不過是她偷襲於我，我不小心下手重一點罷了。”
“那宮女，不是你殺的，對不對？”厲靖存不理會司徒晴的話，目光炯炯，仿佛可以一下子看到司徒晴的內心深處。
“啊，她，你，我——”司徒晴頓時亂了方寸，她以為此事之後自己知曉，卻沒有想到厲靖存會如此來問，不由得略帶慌亂。
厲靖存劍眉一挑：“你查看那宮女屍體的時候，皇上沒有注意，我卻是看得清楚，那宮女頭撞擊在假山之上，手中卻有抓撓痕跡，若是當時便撞死了，不可能掙紮。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當時並未死，隻是昏迷，轉醒之後，想要起身，卻被旁人施以殺手，才會斃命。”
司徒晴平複下了心緒，輕輕地咬了咬嘴唇，緩緩點頭：“不錯，當時我已經看出來了，她的致命傷是受到兩次撞擊，因為都在同一處，並不明顯。初次看時，我也以為僅僅是一個傷口罷了，可是看到她手中異狀，我才覺得不對勁。”
“為何不說？反倒承認是自己所為？”厲靖存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司徒晴，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那是皇後的花園，想要殺我的人是皇後的宮女，並且，在她想要殺我的時候，花園附近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難道這僅僅是意外嗎？”司徒晴的聲音依舊很是平緩，似乎說的並非是自己剛剛受到的危險一般。
厲靖存不語，依舊是盯著司徒晴看。
司徒晴苦笑了一下：“皇上也說得清楚，皇後近日來情緒不穩，可能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希望我不要記恨在心中，這已經很是明顯，皇上擺明了是不想懲治皇後的。就算是我說了宮女不是我殺的，又能如何呢？一直追查下去，最後證實了是皇後幹的？然後呢？怎麽樣？逼著皇上懲治皇後嗎？逼著皇上與朝堂上的重臣們反目成仇嗎？皇上給我三日之期，本就為難，我若是如此做，不是把皇上置於兩難之地了嗎？如若那般，你與皇上之前，王府與皇宮之間，日後該如何相處？還不如我承認下來，這件事情索性到此為止，誰都不會覺得有什麽為難。”
“你隻考慮別人，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當你說有宮女偷襲你之時，我所想的，也是息事寧人，可是當我看到宮女屍體，才料到原來幕後之人如此心狠手辣，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竟然會殺人滅口！那宮女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想要你的命的人，還好好地活著，你不繼續追查下去，就是將自己暴露於危險之中，便是給了他人殺你的機會！”厲靖存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嚴厲。
雖然厲靖存聲色俱厲，但是看在司徒晴的眼中，卻是心中微微一暖，她呆呆地看著厲靖存，聽他指責自己，許久，才輕輕開口，道：“你，這是關心我麽？”
“我——”厲靖存一時語塞。
就如他所說，剛剛聽到有人偷襲司徒晴，他是讚同司徒晴不追究的態度的，以免讓厲巍當覺得難辦，這很符合他現在的處世方式。可是當見到那個宮女被殺，厲靖存意識到司徒晴其實一直都被危險所包圍，心中就動了要查清事實的念頭。
卻不料，司徒晴依舊是隱瞞了真想。
當時厲靖存便想揭穿，但是看司徒晴的樣子，壓下了心頭的念頭，其後心中一直想著這件事情，就算是跟隨著司徒晴和厲巍當去查看穆海大師煉丹房，也是心不在焉。
此番問起了司徒晴原委，卻見司徒晴一味為厲巍當著想，厲靖存心中不禁又氣又怒，禁不住對她大吵大嚷，可是卻沒有想到，司徒晴卻是如此反應。
見厲靖存啞口無言的樣子，司徒晴的嘴角現出一抹笑意來，低下頭，輕聲道：“王爺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若是真有什麽危險的事情，一定會告訴王爺的。”
這，這是什麽意思？厲靖存怔怔地看著司徒晴，這難道算是告訴自己，在她心目中自己已經是可信任的人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