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意外的造訪
司徒晴一大早起來很是無聊,百無聊賴的時候又跑去厲靖存的書房之中,想要找幾本有趣的書看,卻發覺書案上麵有剛剛寫下的字。
好奇之下,拿起來看,不由暗暗歎服。原來,厲靖存寫的是關於大道之說自己的感悟,措辭犀利嚴謹,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究竟這個厲靖存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對此,司徒晴心中頗多猜測,可是到底對於孔家的學說並非很有興趣,於是在書架上找了幾本類似誌怪的小說和詩集,拿了回去翻看,正在司徒晴看得有趣的時候,忽然聽得院子中傳來一聲驚叫。
是塵瀧的聲音,她的語氣中帶著震驚和恐懼,大聲叫道:“什麽人?!刺客……有刺客!”
聽到這聲音,司徒晴隻覺得頭發根兒都立起來了,立時丟開書跳起來,一個箭步就穿到了院子中,隻見得院中一個男子正滿臉尷尬地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一看到這個人,司徒晴隻覺得自己的呼吸一窒,瞬間腦袋中有點缺氧的感覺,眼前那張熟悉的臉龐,分明就是延陵修。
盡管知道現在的延陵修不是自己當初的男朋友,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細節上也有不同,可是司徒晴看到了延陵修,還是會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塵瀧還在那裏禁不住叫喊,司徒晴上前一擺手,淡然道:“不要叫了,塵瀧,他不是刺客。”
“可,可是,主子,他剛剛偷偷摸摸在你的窗前往裏麵看,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好人。”塵瀧看了一眼延陵修,滿臉都是戒備。
延陵修低頭不語,臉上也滿是羞愧的神色。
司徒晴搖頭,道:“好了,塵瀧,你先下去吧。”
“這——”塵瀧依舊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延陵修。
“無妨,他是我的一個舊友,不必擔心。”說著話,司徒晴的目光落在延陵修的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不那麽緊張,勉強做出不在意的樣子,笑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何必站在窗外,如此的見外呢?”
“我,我不敢。”延陵修的聲音低低的,在司徒晴的麵前,仿佛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你是千金小姐,我卻隻是一個下人罷了。”
聽得兩個人的對話,塵瀧臉上還是布滿的疑惑,但是見延陵修確實沒有惡意,司徒晴又對著她輕輕擺手示意,這才轉身退了下去。
司徒晴依舊是臉上帶笑,掩飾著心底的緊張,笑道:“別說什麽小姐下人的了,我也不過是個庶女,而你現在也不是什麽下人了吧。”說著話,司徒晴的目光落在延陵修的身上,此時的衣裝打扮,全然不是當初在宮中見到的侍衛的模樣。
雖然並沒有身著戎裝,但是身為一名將軍,便裝看起來也比平常人的華貴了許多,冰雪聰明如司徒晴,自然是一眼就看了出來的。
延陵修的臉上稍微顯得有點窘迫,手足無措一般,呆呆地看著司徒晴,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司徒晴微微一笑:“不要站在這裏了,到房中說話吧,不然被別人看到,反倒是麻煩了。”其實司徒晴心中的緊張並不比延陵修少,隻是知道不能表露出來。
畢竟經曆那麽多的事情,司徒晴的經驗很是豐富,而延陵修雖然比司徒晴年紀大,所經曆的事情卻很單純,無非是做護院和侍衛,都是憑借本事吃飯,並不需要鬥心鬥角,因此,麵前站著心愛的人,依舊是不能表現得落落大方。
聽到司徒晴這樣講,延陵修方意識到自己是站在一位王府妾室的院子之中,這裏定然是不該出現外來的男人的,若是有人經過看到,對於司徒晴的名譽顯示是大大的不利。故而,延陵修點點頭,隨著司徒晴走進了房中。
司徒晴盡管心中壓抑著情感,臉上卻是很是自然,請延陵修落座了,親自給他倒上茶來,道,延陵修受寵若驚,剛剛坐下,又連忙起身,推辭道:“小姐,這怎麽使得。”
“剛剛都說了,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司徒晴的笑容掩不住一絲落寞之意,“你也叫我司徒夫人吧。”
雖然之前與延陵修隻是一麵之緣,可是麵對著這張與男友一樣的臉龐,總是讓司徒晴莫名地失神,有點分不清現在是在什麽地方。沒有想到一次小小的意外,自己和男友已經是天人兩隔,可能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想到了這些,司徒晴無法不覺得惘然。
將司徒晴臉上的迷惘之色盡收眼底,延陵修卻是以為她是因為“司徒夫人”這個稱呼覺得失神,低聲道:“小姐,我知道你並不開心,生活在這王府之中,也不過是當初家破人亡的後果罷了,就如籠中的鳥兒,錦衣玉食,還不是沒有自由,整日裏都要看人的臉色。”
司徒晴的心被一震,完全沒有料到延陵修會講出這樣的話來,不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延陵修繼續道:“不日前北疆阿爾泰部來犯,守軍告急,我已經在皇庭之上,在皇上麵前自薦,願意跟隨大軍出征。皇上答應,並封我為討北大將軍,並任徐元帥的先鋒官。我定會在疆場之上建功立業,待我凱旋之日,一定要救你脫離苦海,擺脫這些束縛,成為這世間最最幸福的女人。”
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司徒晴隻是從記憶中了解,可惜之前的司徒晴隻是一個普通的女流之輩,對於國家大事並無任何了解,雖然司徒晴對於延陵修所說的戰事一無所知,但是通過延陵修的描述,雖然不能明白詳細的事情始末,但是也能猜出延陵修是想要上戰場,以求立下戰功,獲得封賞。
對於延陵修這樣一沒有顯赫出身,二沒有強大後台的人來說,顯然憑借自己的本事是唯一的出路,而對於那個時代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比戰場殺敵更容易脫穎而出呢?可是,這就完全等於是用自己的性命相搏,押下自己的生命為賭注。
司徒晴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意識到延陵修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緣故送命,不由得搖搖頭,正要勸說他,不要做傻事的時候,卻忽地聽到院子之外傳來推開院門的聲音,司徒晴隻覺得心中一驚。
這段日子,因為王府中都傳言自己受寵的緣故,有很多別的小妾會主動來和自己套近乎,有事沒事就過來閑談拉家常,雖然司徒晴對於她們說的完全沒有興趣,卻又不能冷下臉來不理,每次都是敷衍著說笑。
不知道是誰到來,司徒晴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卻見延陵修臉色也是一變,深知自己身在此處,若是被別人看到,對司徒晴是大大的不利。
那廂院子的門還沒有被推開,這邊延陵修身手敏捷,一個箭步衝出了房門,翻身躍上牆頭,轉眼就消失了蹤跡。
司徒晴呆呆地看著延陵修消失,雖然她猜到延陵修是有一定身手的,卻全然沒有想到這般強大,而就在這片刻之間,門外的人已經推開了院門,信步走進了院子,是厲靖存。
厲靖存從外麵回來,發覺自己書房有人來過,問過家丁,知道是司徒晴。
從那日書房中的對話之後,厲靖存對司徒晴的興趣越來越大,聽聞司徒晴從自己的房中拿走了幾本書,厲靖存好奇心又起,不由得想要過來看看司徒晴正在看的是什麽書。
進了院子,穿過花園,當厲靖存走進司徒晴的房中的時候,卻見司徒晴正捧著一杯茶,怔怔地站在房門口,若有所思的樣子。厲靖存並不以為意,平常他見司徒晴各種異常表現,早已習慣,隻是笑著進了房間,正想坐下,他的目光落在桌上。
那是一張紅木嵌大理石桌麵的方桌,上麵擺放著一套茶具,桌上隻一個茶杯和茶壺,顯然是正在使用的,其他的都是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托盤之上。
“剛剛是誰來了?”厲靖存隻是隨口問問,他見桌上有茶盞,司徒晴手中又捧著一個,定然剛剛是兩人喝茶才是。厲靖存自己也知道最近府上的女眷們喜歡往司徒晴的秋草苑這邊來,他並不以為意,隻道是方才又是哪個夫人罷了。
可是聽得在司徒晴的耳中,卻是大大的不一樣,雖然她與延陵修之間並無任何越界之事,但是這種情形之下,如何能對厲靖存說實話?
司徒晴收回神來,勉強笑道:“哪裏有人,一直都是我自己啊。”
厲靖存臉上的笑意不由得一頓,目光落在司徒晴的身上,笑容卻漸漸消失。剛剛分明是有他人在此,他並不意外司徒晴房中有客人,意外的卻是司徒晴竟然會矢口否認。
司徒晴笑著到了厲靖存的近前,道:“王爺今天怎麽這麽閑?”說著話,她的目光也是落在桌上,方看到那隻茶盞,不由得心中叫了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