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從中作梗
楊希萱見她的臉色漸漸不對了,知道厲馥雅是將自己的話聽見了心裏,不禁寬慰她道:“想來公主也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的母國,離開自己的親人的。”
厲馥雅從擔憂中回過神來,又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隻是不知道娘娘為什麽要同我說這些。”
楊希萱隻是笑了笑,用手指去摸了摸頭上精致的簪花說道:“我隻是覺得公主是個聰明人,能夠知道我想要說什麽。”
厲馥雅沉默了一會兒,又抬頭說道:“多謝娘娘這次的恩情,我萬萬不會忘記。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娘娘的。”
楊希萱隻是微笑著,什麽也沒有再說。
歐靜雙瞧著鏡子裏自己的容顏,身後的婢女正在幫她梳洗打扮,身旁行禮的正是自己安插在司徒晴身邊的塵瀧。
“怎麽樣,司徒晴近日的情況如何?”歐靜雙瞧著那婢女將一枝牡丹簪花插在綰成花的頭發裏問道。
“那司徒晴最近的日子很是清閑,平時不是讀書寫字,便是在花園裏賞花。公主也時常來找她,兩人在一起也不過是唱唱民間歌謠,做些小玩意兒罷了。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塵瀧畢恭畢敬地答道。
歐靜雙抬了抬眼眸,自己伸手拿起了梳妝台的玉白簪子說道:“她的日子倒是好過。隻是就算她想要好過,隻怕有人不會讓她好過。”
塵瀧聽到這話忍不住抬起頭來問道:“王妃說的是太後?”
歐靜雙抬眼看了她一眼說:“你倒是聰明。”
塵瀧連忙慌張地低下頭,連連叩了幾個頭道:“塵瀧知錯,塵瀧知錯,塵瀧不該界越,不該問不該問的事情。”
歐靜雙倒像是沒當回事情一樣,隻是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無心的而已。隻是太後催得也緊,我也很是不好辦。算了,你下去吧。”
塵瀧低低地答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王妃的房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恐怕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那塵瀧本來就因為誤以為司徒晴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辜負了六王爺的感情而記恨在心,如今無意間知道了太後對司徒晴心生怨恨,不禁有意想要試探一下司徒晴。
誰叫她那最心愛的男子對這個女子傾了心,可她卻是在幾個男人之間留情,怎能不叫塵瀧心生恨意。
打定了主意後,塵瀧便回到了司徒晴的房間裏。
司徒晴早就起了床,也不慌著梳洗打扮,此刻正坐在梳妝台邊看書,瞧見塵瀧回來了,隨口問了一句:“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麽不見你的蹤影?”
塵瀧心裏驚了一下,隨即故做鎮定地答道:“估計著夫人要起來了,便去小廚房裏吩咐做好了早餐,好讓夫人你起床便能吃到熱騰騰的早飯。”
司徒晴淡淡地答應了一聲,也就沒再多問了。
塵瀧瞧見她並沒有疑心自己的樣子,便走到了梳妝台邊去拿起了桌上的木梳道:“我來替夫人梳頭。”
司徒晴像是抱怨一般小聲地說了句:“這頭有什麽好梳的,總是要梳那麽一個複雜的發型,梳上好一會兒。”
塵瀧假意笑道:“夫人真愛說笑,梳一個好看點的樣子,王爺瞧著喜歡,自然就會多看上幾眼,夫人不就能多受點寵愛了嗎。”
司徒晴撇了撇嘴,像是並不高興的樣子:“最不願看見的就是他,誰還會故意梳了好看的去討好他。算了算了,你隨便梳兩下就是了,不用弄得那麽麻煩。”
塵瀧一麵答應著,一麵用那木梳去梳司徒晴烏黑的長發,像是不經意地說起:“那天在花園裏經過,聽見王妃身邊的兩個小丫鬟在說話,不經意間聽到她們在說夫人你的事情。”
“我?”司徒晴不禁嗤笑了一聲,“我有什麽事情好說的。”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就故意放慢步子偷聽了幾句,隻聽她們說好像是太後看夫人的眼神怪怪的,有些不對。”
“太後?”司徒晴突然警覺了起來。
“是啊,奴婢聽得真真的。”
司徒晴心裏有些疑惑,難不成是那天在宮中聽見有人風言風語的事情被太後知道了,可是為什麽太後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會對自己不滿呢。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當下就沒再繼續想了。正巧這時下人前來說公主厲馥雅請她到宮中賞花,便帶著塵瀧一同去了。
禦花園裏的花正開的正盛,五顏六色,繽紛奇絢,那樣子甚是好看。且一股淡淡的花香一直圍繞在身邊,讓人心情好不愉悅。
可司徒晴心裏一直想著塵瀧方才說的話,也沒太在意與厲馥雅說話。想來想去,便不自覺地做出了左手梳頭簪花的動作來,心裏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誰知太後的貼身丫鬟碧溪正好路過禦花園,瞧見了這一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也不顧不得自己出來是為了什麽差事了,轉身便朝太後宮裏跑。
她一路跑了回去,皇甫蝶月這時候正在誦讀經書,見婢女慌慌張張跑了回來,不禁略帶惱意地說道:“怎麽了,在宮裏慌慌張張的成什麽體統。”
那碧溪此刻已經嚇得是魂不及身子了,“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顫聲喊道:“太後不好了,奴婢,奴婢剛剛……”
“剛剛怎麽了?”皇甫蝶月沒好氣地問道,沒想到自己宮中的婢女也會如此的失禮,不禁有些氣惱。
“奴婢剛剛瞧見了王爺家的司徒夫人在禦花園裏同公主賞花。那司徒夫人突然左手梳頭戴簪花,那模樣和前貴妃的樣子是一模一樣的!”碧溪淒聲喊道。
皇甫蝶月聽了這話,心裏也是一驚,將手中的經書也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半天也沒有出聲。
“你可看仔細了?”皇甫蝶月問道。
“奴婢看仔細了的,的確是很像。”碧溪急忙答道。
皇甫蝶月不再說話,那神情看上去若有所思。
“怎麽看你的神色有些不對,出什麽事情了嗎?”正說著話,厲馥雅卻突然沉默不語,讓司徒晴有些奇怪。
看她的樣子卻是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沒什麽。”厲馥雅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最近朝廷議論公主同藩國王子和親的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讓她心裏著實有些不安。
那天皇帝的寵妃楊希萱說的一番話更加劇了她內心的惶恐和不安。縱然是公主又如何,她又何嚐不知道這宮中究竟是誰說話最有權威。而厲巍當的存在恐怕隻是一個傀儡罷了。
這麽想著,內心更是一片冰涼,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司徒晴看了出來,輕聲說道:“如果有什麽事情,你願意同我說的話。我願意盡自己微薄的一份力量。”
厲馥雅露出一絲苦笑道:“多謝司徒夫人,可是隻怕這次連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
見厲馥雅似乎不願多說,司徒晴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兩個人說了一話後,也都沒有了一開始的興致,沒一會兒,司徒晴便告別了她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盡,司徒晴身邊也沒有帶什麽丫鬟,獨自走在回房間的路上。
突然卻看見前麵似乎有人坐在亭中,仔細一看,竟然是厲靖存,舉著酒杯幽幽地看著月亮。
司徒晴瞧了他一眼,卻不想與他多說,便要轉身離去。
“怎麽,如今看見了我竟是連話也不願多說一句了?”厲靖存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司徒晴停下了腳步,站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說的就是我和王爺吧。”
厲靖存不禁嗤笑一聲,無奈道:“你的嘴還是那樣厲害。我還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王爺說笑了,我不過是你的一個小小妾室,您貴為王爺,我這卑微的身份又怎麽能和您抗衡呢?”
厲靖存放下了酒杯,看著司徒晴在黑暗中顯得有些朦朧的身影說道:“你還是在怪我那天說的話。”
“臣妾不敢怪王爺,隻是王爺,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懇求王爺還是放過我吧。”司徒晴說道。
厲靖存卻是沉默了一會兒,忽地說道:“過來陪我喝杯酒可好?”
司徒晴轉過頭,莞爾一笑,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更顯出了一絲說不出的動人。
“我實在不想與王爺有過多的關係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夜深霜重,王爺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也不等厲靖存做出什麽反應,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隻留得厲靖存一個人獨自坐在亭子中間,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眸隨著那身影的消失漸漸失去了焦距,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那冰涼的液體滑過了喉嚨,隻冷得心也暖不起來了。
厲靖存明白,他和司徒晴之間終究是隔著一層窗戶紙,若是一日不捅破,就是司徒晴那倔傲的性子,就絕不會願意呆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她又如何知道自己心中的無奈和苦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