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反動
厲善天說完這話，便仔細留意著司徒晴的神色。果然當司徒晴聽到厲靖存很想念她的時候，神色有些細微的變化，眼神裏也透露出一絲希冀和喜悅。
司徒晴還是對王爺厲靖存有意，厲善天心裏明白了。
他自己心裏也是暗暗地計劃好了一切，之所以會冒著被皇帝和厲靖存發現的危險，將司徒晴軟禁起來，既是為了利用司徒晴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挾厲靖存，好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另一方麵又是為了讓延陵修好好地聽從自己的命令。
厲善天也不願意司徒晴知道自己真正的意圖，不僅僅是擔心司徒晴產生出逃的念頭，而且內心深處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乎是不願意司徒晴知道真實自己的時候，露出失望的神情。
“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司徒晴突然笑著說道，眼裏透露著對厲善天的信任，“六王爺幫了我這麽多次，我的確是無以回報。”
就是這種信任的眼神最讓人心中不安。厲善天突然覺得內心一陣揪痛，若是她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不過是被利用了，那她那雙漂亮的眼眸裏又會流露出怎樣的厭惡之情。自己是敢都不敢想。
一切以大局為重，斷斷不能因為任何的兒女情長斷送了自己這麽多年來為了複仇而做出的謀劃。厲善天暗暗地警告自己。
“司徒夫人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幫了一點小忙而已，這點辛苦費自然會去找王爺算清楚的。”
司徒晴似乎是被他的話逗笑了，微微勾起唇角，對他嫣然一笑。
延陵修聽從厲善天的命令，帶領著京城中的主要軍力禁衛軍和厲善天私自培養的軍隊相匯合，將皇城團團包圍了起來，宣告著反動的序幕正式拉開。
沒有了軍權的皇帝厲巍當如今什麽也不是了，被眾人趕下了龍椅後，落魄逃走，不知道躲到了哪個角落。
而帶兵衝進皇宮的厲善天第一件事便是去接自己獨在冷宮的母後鍾華芳。
“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鍾華芳冷冷笑道，對厲善天說道，“去太後的宮中，我去見一見老相識。”
此刻皇甫蝶月的宮殿中是一片狼藉，丫鬟侍從也不知去向，偌大的宮殿隻留著她一個病懨懨的人還在苟延殘喘。
鍾華芳來到了太後的寢殿，看著那張不過半月便蒼老了許多的臉，冷笑道：“太後，真是好久不見，說起來我們也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了吧。那是自然了，我住在那冷宮裏，又變得瘋瘋癲癲的，還有什麽人願意來看看我，同我說兩句話呢？如今這躺在床上連話都不能說一句的感覺可還好？”
皇甫蝶月渾身都動不了，隻能用渾濁的眼珠看著她。
“不過現在，隻有我說你聽的份了。你可還記得十多年前對我的誣陷和侮辱，害得我為了自保，不得不裝瘋賣傻長達數十年的時間，皇甫蝶月，你可知道自己毀掉了多少人的人生？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鍾華芳越說越有些激動，像是在對自己這麽多年來的恥辱和委屈進行無畏的申訴。
“不過你也有了今天，太後，這可是您自找的。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做過的事情，被你瞞了過去嗎？”鍾華芳禁不住冷笑道，“恐怕這宮裏像我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吧，其他知道的人都被你處理掉了。”
“若是文武百官，萬千子民們知道當今的聖上竟然不是皇家的純粹血統，而是你太後淫亂宮闈，不知道和哪個男人生下的孩子，一個你執政的傀儡，會是怎樣的反應？恐怕天下都要大亂了吧！”
皇甫蝶月看著她，眼珠轉動著，嘴唇不停顫抖著似乎想要對她說些什麽。
“哦？太後，都到了這個時刻了，您還有什麽想要說的？”鍾華芳勾唇一笑，那笑容裏是說不盡的諷刺和嘲弄。
“滾……滾.……”皇甫蝶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珠像是要瞪出來一般地死死盯住鍾華芳。
這是她皇甫蝶月的國家，是她的寶座，她怎麽會容忍其他人來跟她爭奪這權力和榮耀。
她勉強地說出這一個字後，感覺胸口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破裂了一般。她一張嘴，一口鮮血便湧了出來。
皇甫蝶月最終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寢宮裏，死在了這個她自以為是掌控在自己手心中的國家裏，帶著無限的遺憾和悲憤永遠離開了世界。
而鍾華芳終於在多年的等待後，親手血洗了害自己多年裝瘋賣傻的恥辱，親手了解了太後。
而另一方麵，派人尋找王爺厲靖存下落的厲善天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心裏正是奇怪。想來厲靖存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他派去的訓練精良的手下也絲毫沒有發現厲靖存的蹤跡，這怎麽不叫厲善天心裏發問。
這麽一想，厲善天突然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麽奧秘存在，可是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辦法。於是他獨自回到了軟禁司徒晴的小院裏，想要從司徒晴那裏打探消息，看她是不是知道厲靖存的下落。
司徒晴這時正泡了一壺花茶，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著茶香，充滿了整個屋子。她所在的小屋裏便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與外麵世界的喧鬧和動蕩沒有一絲的聯係。自然，她也不知道外邊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看見厲善天來了，司徒晴給他倒了一杯茶，對他微微一笑道：“快來品一品我剛泡好的花茶，是收集了清晨葉子上的露水，和著院子裏盛開的花朵的花瓣衝泡而成的。你嚐嚐看如何？”
似乎是被司徒晴的嫻靜寧雅所影響，厲善天突然覺得自己內心裏的那一絲浮躁也因此平息了下來。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玄色精致茶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一股清幽的香甜在舌尖彌漫開來，果然是好茶。
厲善天點了點頭，讚歎道：“清新香甜，品在口中回味無窮，像是讓人洗盡了一身的疲倦和勞累，你真是泡了一壺好茶。”
司徒晴笑道：“我是瞧著你最近像是十分的忙碌，泡一壺茶讓你醒醒神，去去疲憊。怎麽今日有空到我這裏來坐上一坐了？”
厲善天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放下了茶杯，對司徒晴正色道：“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王爺的事情來的。”
“王爺？”司徒晴麵上有些疑惑，“他出了什麽事情嗎？”
厲善天作出困惑的樣子，眼光沿著茶杯的邊緣轉了一圈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告訴你實情的，我本來早就想將你送到王爺的身邊，可是無奈的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司徒晴聽著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但卻是沒有太過在意，回答道：“王爺或許是去了什麽地方，沒有告訴旁人吧。六王爺也無需擔心。”
厲善天歎了口氣，皺著眉頭似乎很是憂愁的樣子說道：“實不相瞞，如今外麵已經是另一番天地了，有人領軍起義，推翻了皇帝的朝政，衝進了宮中，宮中是一片狼藉。如今連王爺也不知所蹤，我隻怕是王爺會不會遭遇了什麽不測。”
司徒晴不禁大吃一驚，早些時候她才聽厲靖存說想要推翻厲巍當，改朝換代，做一個勤政愛民的明君。這才不過多久便有人領軍起義，將厲靖存所說的付諸了行動。這不得不讓她思忖，難道領軍起義的人便是厲靖存？
但是自然這一番想法是不能對厲善天說出口的。若是厲善天知道厲靖存所想要做的事情，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還沒找到王爺？”司徒晴低聲喃喃道，隨即急切地問道，“有沒有仔細地找過？王爺真的不在京城？”
厲善天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動用了所有的人去找王爺了，還是一無所獲。我想司徒夫人既然是王爺的愛妃，王爺自然十分信任夫人，應該會告訴夫人自己現在身在何方。”
如今混亂當頭的日子，連厲善天派人去找也找不到厲靖存的下落，不禁讓司徒晴心裏有些擔憂。難道厲靖存真的是遭遇了什麽不測，要拋棄自己還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嗎？
她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裙擺，蹙著眉頭十分擔心地說道：“難不成真出了什麽事情嗎？”
“夫人真的不知道王爺去哪兒了？”厲善天追問道。
司徒晴苦笑著回答說：“我若是知道還會坐在這裏幹著急？畢竟他也是肚子裏這個孩子的父親。”
說著，手也不自禁地溫柔地撫摸著肚子。
“六王爺，我懇求你，一定要找到王爺，保護他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的身邊。”司徒晴突然抬頭看著厲善天認真地說道。
極少看見司徒晴這樣求人，厲善天心裏也是十分震驚，沒想到司徒晴什麽時候已經對厲靖存有了這樣不同尋常的情感，許是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話中的那絲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