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就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對,堵命數,贏的人活,輸的人死。你敢賭嗎?”燕玖這次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她覺得她不能再忽視容說在她成功的路上出來搞破壞了。
三十幾號人眼睜睜看著,容說失了笑。用這種挑釁的語氣,是抱著必勝的決心嗎?
旁邊的趙鈺卻皺著眉頭,林子裏靜悄悄的,連冷風都不蕭瑟了。
容說笑道:“有意思,你說,怎麽個賭法?”
燕玖說:“待會我會跟你說遊戲規則,看到腳下的深淵了嗎?輸的人,從這裏跳下去吧?”
這個深淵還真的不淺!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倒吸了一口氣,就算下麵有水,也會被摔個稀巴爛吧?燕玖她瘋了?
趙鈺說:“你是為了脫身忽悠他的吧?”
“忽悠?”燕玖笑道:“這世上有兩個人我忽悠不起,一個是聞人瀲,另一個就是他……放心,你是驍國的淩王,他們不會為難你,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待了結了,他們會送你離開的!”
趙鈺說:“你是認真的?”
他不該這麽問的,燕玖這個人看什麽都不怎麽在乎的樣子,事實上她要認真起來比誰都較真。
沒聽到她的回答,賭局已經開始了,就地取材,以山河為卦,兩人各種選了各種的簽。
燕玖拿著手中的簽子看了一眼,問趙鈺:
“你會卜簽嗎?”
趙鈺看她的樣子絲毫不擔心,到底誰給她的勇氣?他拿過燕玖手中的簽子看了一下,心裏仔細計算著,燕玖抽的這個簽子,用八卦來解簽的話,算不得好簽,他念道:
“正西方水卦,點數八十七。”
他看了容說一眼,容說將簽子遞給了他,留了一個意猶未盡的笑,趙鈺算了一次,以為自己算錯了,又算了一次,遲遲不肯將手中的卦象交出去。
容說笑得很開心:“天卦滿卦吧?今天我出門的時候算過了黃曆,諸事順利呢!”
趙鈺倒是不慌不忙,趁著他還在身邊沒有防備,將手中的雙刀放在他的脖子上,說:
“天卦是好,過滿則虧。”
三十幾個黑衣人已經調整了陣法,將他們圍得更緊了。
看來他們今天是插翅難逃了。
容說也忌憚他手中的刀,畢竟……信天,太陽都從西邊出來了,難免會有擦槍走火的時候,他閃了閃,說:
“有事好商量的嘛,把刀放下,我們三局兩勝也是可以的。”
燕玖說:“趙鈺,把刀放下,這樣隻會連你都走不了,既然今晚我死已經成了天數,那再徒增傷亡也毫無意義。容說,這可是驍國的淩王,即便你的背後是大新王朝也深思再妄動。”
她還是大尞國的皇後呢!容說笑道:“放心,我會安全將他送出尞國。”
燕玖說:“是安全送到驍國!”誰知道他又搞什麽花樣?對於容說,這些字眼還是有必要扯清楚。
此時內力使不出來的趙鈺已經被一個黑衣人製住,燕玖已經走到懸崖邊,回頭看了他一眼。她也許就隻是個小女生,麵對死亡還是會畏懼的,可是今天,她終究被逼上了絕路。
容說道:“沒有遺言嗎?”
燕玖想了想,說:“我還不一定會死。”
她縱身倒下,跌入了萬丈深淵。
震驚的不隻是趙鈺,還有容說,雖然是他一手將燕玖逼入懸崖,可是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實在讓人壓抑,他讓人放開了趙鈺,卻聽趙鈺陰陰地笑了聲,道:
“容說,你不怕結我一人的仇,應該也不怕多結一個驍國的仇吧!嗬……”
沒等容說阻止,他已經將信號彈放出,自己亦跳入了懸崖。
容說再次震驚,過了一會兒,他望著深淵扶額頭疼,自言自語:“糟糕,玩脫了……”
他回頭,對著那幾十個黑衣人道:“別杵著了,趕緊想辦法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驍國,聞人瀲從夜裏醒來,一身冷汗,喚來了官姝,道:
“什麽時候了?”
官姝有些奇怪他今天有些失態,他不曾驚過,低頭答:
“公子,五更了!”
聞人瀲說:“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燕玖離開綏城多久了?”
官姝說:“七八天了。”
聞人瀲一摸額頭,將頭埋進衣服裏,惹得官姝更加擔心了,問:“公子你不舒服嗎?”
聞人瀲說:“無礙,你現在出發,順著燕玖的蹤跡走,我有些不好的預感,若是她遇到麻煩,要幫她!”
官姝問:“麻煩是指?”
聞人瀲說:“周婉。”
官姝更驚訝了,但還是退了下去,看他的樣子很急,竟然因為一個夢將她派出去了嗎?剛走到門口,他又將官姝叫住:
“你別出麵。叫師兄過去。”
官姝臉又黑了回來,每次都是這樣,碰上這種想幫又不能用自己身份幫的事。都讓白聽舟去,便宜都讓他占去了,可是燕玖她從來都不知道。
聞人瀲笑道:“最近我看你問題雖然多,卻也不再問我,是覺得自己也能想明白?還是覺得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
官姝說:“這個問題著實複雜,可是這個世上有一種人,當他存在於這個世上,所有的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我想了想我今天的問題在旁人看來可能荒唐,可是做出這等荒唐事的人竟是公子,那麽我的問題都有了答案。”
“嗬,所以,我就是所有問題的答案?”官姝越發哲學起來了。
幾十個黑衣人打著繩子滑到了深淵底部,翻找了整整一天,終於找到了趙鈺,摔斷了腿,也劃傷了一邊的臉,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容說吩咐將人帶了回去,自己還望著深淵底下徘徊,說:
“沒找到燕玖嗎?”
黑衣人低著頭回稟:“回……主人,找不到……”
容說說:“你們先回去吧。”
黑衣人以為他要下去自己找,好心提醒:“公子,下麵是沼澤,很髒的。”
誰都知道容說有嚴重的潔癖,果真,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回來了的人,全身都是泥,就算不是泥,那一身也很狼狽啊,他真不想把自己搞成這樣,轉了個身,說:
“那我們走吧。”
真是薄情啊,因為髒就放棄了。
其實容說覺得,找不到人說不定她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也許不再記得往事,也許從此隱居山林,誰知道呢?反正有一萬個可能,而那個可能絕不是由他來製造,所以他離開,倒不如說是自己的成全。
和自欺欺人。
消息被快馬加班送到了驍國,聞人瀲還在禦書房同趙昊煦談與驍國合作之事,加急信件送了進來,趙昊煦先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聞人瀲,說:
“為什麽趙鈺會和燕玖在一起?”
這個聞人瀲確實也想不通,他又不是自己,會創造各種可能性。
看完紙條,他低頭行禮,道:“王上,請準臣前去將淩王接回來。”
趙昊煦點頭,說:“順便,去找找她吧,沒見到屍便不算死,孤王很敬重燕玖姑娘,還盼望著能同她完成這盛世大業呢。”
聞人瀲離去,幾乎連府中都未曾停留,出了王宮直接走,絲毫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捏著那份密報,盡管他一直還是那般從容鎮定的樣子。
翎童坐在他身邊,道:“官姝傳回來的消息,是在雲隱山遭伏的!還沒有找到人。”
“雲隱山……”真是個熟悉的地方啊,他笑道:“容說選擇在那裏逼死燕玖,是想給我一個警告嗎?”
翎童說:“可是公子,那件事隻有鬼穀先生知道啊,難道鬼穀先生從那裏跳下去之後也沒死?然後又將事情告訴的容說?”
聞人瀲說:“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籬悠將他帶給我,師兄有將他鎮住的方法。燕玖我去找。”接下來,聞人瀲沒有再說話,他的思緒忽然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他怎麽都沒回過神來,仿佛這段日子都顯得有些不真實。
驍國王宮,班溪見趙昊煦遲遲不來用午餐,隻好讓人將飯菜給撤了,自己走到了太後宮裏同她一起用餐,吃了以後兩人又去了後花園擺了個地方糊燈籠,聊起了兩國的家常話,似乎還挺聊得來的。
太後其實很欣賞她這樣的女子,說:“都說尞國出巾幗,一直聽說你們尞國有位杜太後,當年陪著尞國先王打天下,無人不敬重她!還有你們的新皇後燕玖,我雖然身居深宮,卻總是無時不刻不在聽到有人談論起她的英雄事跡來。”說完又慨歎一下:
“你曉得我們這種深閨女子,一出生便看著五尺宮牆,柔柔弱弱的!對這些傳奇總是有些好奇的,王後你同燕玖曾是戰友,可同我說說那個燕玖?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班溪想了想,說:“她呀,有點傻。太後你一定想這跟傳聞一點都不一樣,很多時候,她明明可以選擇最好走的路,可是她卻選了最難走的一條。”
若是她從來沒有出現在琉都,從來沒有遇見他們,也許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回想起來,諸多事情果真如傳奇一般,讓人無法相信。
傻姑娘!
這才說著,太後就用胳膊肘撞了撞班溪,說:“你瞅瞅,那邊有個男兒癡癡看了你許久,傻不傻?”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明目張膽地看她?她順著太後指著的方向看去,趙昊煦正在水塘另一邊的亭子下,望著這裏出神,身後幾個小太監冷得有些哆嗦。
看到班溪的目光,他這才收回了視線,拐進了小道,惹得太後哈哈大笑,說:“你看看,我還沒見過獨寒這麽看過一個女子!”
班溪尷尬地笑了笑,低頭擺弄了一下手頭的燈籠架子,手都快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