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昭國大祭司
經過多天的相處，辛少夫人已經不怕生，反而對他們倆已經開始有點熟了，沒多久就邀請聞人瀲去後院賞花去了，這昭國四季如春，花草也常開，燕玖估計聞人瀲是去賞蕨菜去了，一個人被撂在了一邊嗑瓜子，還時不時不滿地慨歎道：
“這當真是一個以貌取人的社會，從遇到開始，救你命的一直都是我啊！”
不遠處一個人坐著的女子看著笑了笑，說：“那辛少夫人嫁入辛家之前可是個風塵女子，怕是看上你家公子了也說不定，你若是欣喜你家公子，最好跟上去棒打一下鴛鴦。”
燕玖倒是不擔心聞人瀲，一來她根本就不關心，聞人瀲就算有性生活她也八竿子管不著啊！二來聞人瀲這種人，連她一個女帝都不敢染指，更何況是辛少夫人。燕玖笑問：“這辛家好歹也是個望族啊，為什麽會同意娶一個青樓女子？”
那女子說：“約摸是為了悔婚吧！辛家莊和沈家的婚約是早在多年前就定下了，對外說辛家二少爺從未見過這沈明月，又蠻橫霸道不講理，他不喜歡，又死心塌地的將心思放在這個叫沫兒的姑娘身上，最後身懷六甲，辛老莊主不得已讓她進了門。”
燕玖提出了這其中的不合理之處，說：“就算是身懷六甲，隻怕也能做個妾吧？辛老莊主竟然讓她做了少夫人，那就說明，有意悔婚的其實就是他。身懷六甲其實不過就是一個鬧劇。”
那女子忍不住多看了燕玖一眼，比燕玖年紀還大一點，五官很秀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利落清爽，看起來像大家閨秀，卻又比大家閨秀多了那麽一點點睿智。這是第一眼的印象，第二眼的印象，就是她說話的語氣，完全就像是奔著看熱鬧來的，跟燕玖的目的其實差不多，兩人看起來投緣，便又坐得近了些，女子說：
“你猜的不錯。辛家莊的確不肯同塗羅門聯姻了，因為塗羅門多年在江湖橫行霸道，著實很不聽話，觸了昭國某位高層的眉頭。而辛家莊剛攀上的這個高層，要想討好他不受牽連，的確是要跟塗羅門劃清界限，免得塗羅門被滅門的時候，辛家莊也遭受牽連。”
“原來這其中的水這麽深。”燕玖好像又得知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所以塗羅門要被滅門，聞人瀲到底知不知道？總感覺有他在，那塗羅門應當還是平安無事的吧？她說：“這麽說，辛家莊現在基本已經算得上是昭國朝廷的人了？”
“是吧……”女子喝了口茶，多看了燕玖幾眼，說：“看著你眼熟，卻又不像昭國人，你是外地來的吧？”
燕玖說：“燕旨，南尞人。同我師父來講學的。”
女子不免得又多看了幾眼，說：“都說南尞人水靈，果不其然。你也是，你那師父也是。”
燕玖問：“你呢？”
女子說：“你替我辦件事，我就告訴你。”
燕玖問：“什麽事？”
女子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燕玖，燕玖看了一眼，上麵什麽署名都沒有，對著陽光來看，也隻是一張紙，好奇心也稍遜即使，隻聽女子說：
“看你身手應該挺靈活的，溜進後院，將信給大少爺。”
“有故事呀……”燕玖將信收入懷裏，說：“辛家辦喜事，辛家大少爺卻遲遲不肯出來。而你既然來了，邀請名單上肯定也有你的份，所以，人家擺明了不想見你。”
說到此處，那女子臉一綠，燕玖不多說，轉身拐去了後院，挨個院子地找，最後實在沒有耐心了，隻要劫持了一個丫鬟，問了那大少爺的具體居所，把丫鬟打暈過去之後就直奔那邊了。
燕玖實在沒想到，辛家莊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為何一個大少爺住的房間竟然這樣的……偏僻？連個打掃的丫鬟都沒有，倒是有一個佝僂著腰的老漢，在院子門上看到了燕玖，驚訝了一番，說：
“姑娘找誰？”
“找大少爺。”燕玖將懷中的信拿出來，想著說直接交給他算了，但是又仔細思考了一下當前形勢，按照這種尿性他可能不會出去的，所以燕玖幹脆對著裏麵喊了一聲。
老漢著急了，道：“姑娘，大少爺正在會客，不得大聲嚷嚷。”
燕玖說：“可是再不大聲嚷嚷，你家大少夫人就……”
“就怎麽了？”門內的人忽然出來，燕玖看到一個身著素衣的青年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左右，早就斂去年青人應該有的鋒芒，恬靜又從容的臉上竟然也會露出一點著急的神色。燕玖將信丟給他，說：
“在前院同你辛老莊主怕是要打起來了……”
那辛大少爺什麽也沒說就跑了出去，顧不上老漢在後麵追：“少爺，你現在出去是要被老爺責罰的啊！”
燕玖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年輕人就應該做點年輕人的事，別擔心！”
老漢還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滿是擔心。頂多就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愛情而已，世間愛情多束縛，燕玖很享受這種被捅破的束縛。
門咯吱一聲響，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原來真的是在裏麵會客，這個人很高，也很瘦，身著一身紫色的昭國特色的常服，掛著一身的銀飾叮叮當當地響，就像一個花枝招展的金銀樹，風一吹，身上的銀飾又響了起來。本來她很想笑，卻對上了那雙幽藍眼睛，尤其是那頭白得似雪的頭發很是仙，冷漠又俊美的樣子讓她很久都忘記了說話。
燕玖也算萬花叢中過，遇到過像聞人瀲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鄭琴缺那樣冷豔高貴的，容說那樣美得妖豔且危險的，還有白聽舟那樣美得正兒八經的……但這樣充滿著異域風情的高調美還是第一次見，藍色的眸子就仿佛妖精一般，妖氣又被那淡淡的一眼給收了回去。
他就像沒看到燕玖一樣，靜靜地略過去，老漢對他行了一個至高的禮。等他走遠，燕玖問：
“他是誰啊？”
“大祭司啊！”老漢一邊拜一邊給燕玖掃盲：“我們昭國的大祭司娿拉努。”
燕玖知道了，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嘛。她以前聽說過有些國家的統治者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會設一個神職來迷惑眾人，道自己是眾望所歸的統治者，在昭國這個很看中神權的國家，大祭司的地位很高，差點就沒和皇帝平起平坐了。
看他離去的時候那副高傲的樣子燕玖就覺得自己應該對這號人敬而遠之。
今天的辛家莊本來就熱鬧了，因為大少爺出去了忽然就更加熱鬧了起來，原因就是燕玖這一鬧。
大少爺以為那個女子同辛老莊主鬧了起來，出去之後看見那女子得逞一笑就知道被騙了，那女子上前來就抱他，眾目睽睽之下，是夠招搖的，就連本來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大祭司也無法不重視，上前將兩人拉開，道：
“公主，回宮。”
原來她是昭國的公主段雲夢。看到大祭司在，那公主也很驚訝，問：“你怎麽在這裏？”
大祭司冷冷地說：“自然是為公主的終身大事而來。”
段雲夢不怒反笑，說：“我的終身大事什麽時候需得請動大祭司出麵了？”
大祭司說：“此事我也需同陛下好好談談，公主的事情什麽時候需要一個大祭司出手了？不過成效倒是很顯著，別說辛家莊，現在要不是欽點，怕是沒有哪一家敢娶公主了。”
“你……”段雲夢氣得不行，原來今日辛家大少爺一直不出門就是為了招待這尊大佛，可他親自出麵了，無疑給辛大少爺乃至整個辛家都加了莫大的壓力，她心中有意思不悅，說：“你跟他說了什麽？”
大祭司很老實巴交地回答了她：“他配不上你，辛家也別癡心妄想了！”
段雲夢看起來對大祭司的三觀很是無語，最後決定將注意力轉移到辛大少爺身上，說：“你說呢？”
辛大少爺將手從段雲夢手上抽了回來，說：“公主，辛家莊上下這麽多的人命都窩在大祭司手裏呢。”
段雲夢倒也不哭，卻也沒見到失望，雖然還是很氣，她瞪了一眼大祭司，對辛大少爺說：“那我的命呢？我若是死了，也要你辛家莊陪葬的，你也不管了嗎？”
辛大少爺說：“請公主不要逼我。”
聞人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身後，幽幽地說了一句：“看來今天辛家莊真是熱鬧得很，兩位少爺惹到了兩位惹不起的女子。”
燕玖說：“相比之下，我對這個大祭司更感興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她忽然看見那個大祭司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忽然心跳漏了一節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什麽都不敢說了。強迫自己回頭對聞人瀲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以避開那道視線，演技僵硬，說：
“他們辛家真亂。”
聞人瀲說：“本來沒這麽亂的，這難道不是你攪局嗎？”
燕玖驚歎：“你怎麽知道？”
聞人瀲說：“剛才在後院的時候看見你鬼鬼祟祟的。”
燕玖無話可說。
聞人瀲又說：“今天戲看得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
他轉身就走，燕玖還舍不得，隨手到桌子邊掏了一把瓜子，一邊走一邊磕，說：“你今天過來不單是為了看熱鬧吧？再想讓辛家莊欠你人情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更何況，這人情才多大麵子？就算沒有辛家莊，你能完成一件事的渠道應當還有很多。”
“孺子可教。”聞人瀲對她頭腦轉得快真是越來越滿意，臉上都是止不住的笑容，說：“那你又想想，我這次為什麽而來？”
燕玖搖頭：“不要再叫我猜你的心了，怪無聊的。”
聞人瀲說：“其實公主今天本來不會出現的，公主不出現，大祭司就不會出現在前院了。說到底我就是為了這個大祭司來的。”
打聽到大祭司今天會出現在辛家莊完全也是一個意外，他也就隻是來碰碰運氣，燕玖問：“你要見他做什麽？”
聞人瀲說：“想看看我能在昭國能攪起多大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