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深切悼念

  天暗了下來，一顆兩顆的星星亮了起來。嗩呐聲一路走過來了，聲聲揪人心。陣陣爆竹響亮地炸出朵朵電花，咚咚的鼓聲也敲響了，喚起了鑼鈸的怒嚎之音……揪心的嗩呐、震撼的鑼鼓、撒野的獅子，都和著鞭炮那嗆人的煙霧，肆意地在白花花的靈堂前低徊嚎叫，膽小的人捂頭逃竄，膽大的人林立不動，心靜的人昂首天空，看那空中不斷從咻咻的煙霧中竄出朵朵煙花，綻放出七彩的美麗。這些煙花大多高高躍起，盡展自己美麗的光華，與星光融為一體，閃耀著耀眼的光芒。也有直入雲霄的，不知去處；也有低沉破滅的，匆匆畫了個不完整的句號……這些煙花破滅前的壯麗，為的就是留下屬於自己一時的絢麗倩影，直至灰飛煙滅。綻放、消失隻是瞬間的事，可總結的卻是一生的偉大，留下的是記憶中的震顫。這是一幅多麽宏大的動感畫麵，真讓人深思、真讓人類自己深深感悟啊！


  在送別朱焴的這個夜晚，沒有濃濃的夜幕，幾乎看不見天上的雲彩，圓圓的月亮盡情地揮灑著自己生命的光澤，點點星光遠遠地襯著天空，使得夜晚變得異常寧靜安詳，透出一種空明的境界。如果白天溫暖的陽光會使敏感的宇宙更增光彩，晚上涼涼的月亮就反襯出黑夜的空靈。


  學校同事、親朋好友站立靈前，陶校長主持著追悼儀式。


  該做悼詞了，濟校長上前一步，再一次深鞠一躬，聲音異常沉痛：“‘想見風範空有影，欲聞教誨杳無聲。’今夜，青山靜默、萬物啜泣，我們全體桃溪鄉教育人和您的親朋好友們一起，深切悼念我們無比敬愛的朱焴老師。敬愛的朱老師啊，您是那麽心地善良，愛校如家；您是那麽淳厚待人，道德高明；您為學校工作加班加點，您為家庭勞苦一生，您為所有人傾盡心血……”


  濟校長心情沉痛，悼念詞中訴說著逝者的一生，仿佛濟校長他自己的生命凋零了十歲，但又更加升華了他的境界。一眾老師都低頭肅立，共同咀嚼著生命的榮光、苦澀與脆弱，有人啜泣了起來，好些人眼睛早已濕潤。


  濟校長訴說了朱焴老師的一生經曆，一生苦勞，一生功勞，最後悼念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您為家庭、為學校、為這家鄉學子隻留下滿滿的寬厚仁慈的大愛，您雖然離開了我們，但您的音容笑貌將永遠銘記在我們的心中；您雖然走了，但更多的人正接過您手中的火炬，今後的教育人、今後的桃溪人的人生，一定會更加絢麗多彩。在此，我們一眾人，您的同事、您所有的親朋好友們，再次深懷沉痛，惟願朱焴老師一路走好啊！安息吧，我們敬愛的朱老師——”


  哭泣的人更多了，大家便相互安慰起來，對哭的人勸說起來……


  夜更深了，遠處青黛色的山脈棱角分明，十分的凝重，近處人頭攢動，拖著條條黑影晃來蕩去，填補著每一個空間角落，喇叭裏的音樂聲再次在山溝裏沉痛地哀嚎起來，招呼著沉寂的獸神、山神、土神、水神等諸路神仙，伴著亡靈，走過黃泉路，來到忘川河，跨過奈何橋，一路成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