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沒有生氣的死人
“別開玩笑了。”方苞努力的縮了縮腦袋，眼睛很好看，就這麽淡淡的看著前麵，聽起來無力，莫名的讓人心疼，張亞庫也知道她是介意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尷尬的歎歎氣。
半晌才道:“不管怎麽樣，這次的事情是我們對不起你，你放心，這次主角還是你，隻要你願意……”
“不必了。”方苞擺擺手，她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怕光，從進來開始她的視線就一直不在自己的身上，此時眯著眼睛盯著地板，額頭上冒出些許的汗。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在拍第一部戲的時候頂著所有的壓力讓我參與。”方苞吸了吸鼻子，看起來營養不良，黑眼圈似乎很久都沒有睡覺，她很平靜，可是有種病態的蒼白，讓人覺得奇怪。
“方苞，你該知道很多人都喜歡你。”
“我說了。”方苞抬頭看向張亞庫，看著男人固執的眼，有些無奈，嘴角終於露出一抹笑，隻是特別勉強，“不必了。”
不管這個男人曾經為自己做過什麽，她很感激，至於他和陶鬆絨的事情，她也沒有資格去管，隻是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有精力，她都沒辦法去拍續集。
既然做不到，那就沒必要耽誤彼此的時間。
“那你好好休息。”張亞庫見她執意如此，也明白多說無益，與方苞寒暄了幾句，起身離開，自始至終方苞都縮在沙發上沒有動靜，張亞庫甚至懷疑剛才說話的恐怕不是她。
原本溫暖如四季的房間突然變得冷清很多，張亞庫打了個寒顫，然後快速離開，等出去外麵，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女人，臉色特別難看，手裏拿著煙，看到他的視線，顯得很淡定:
“她怎麽樣？”陶鬆絨將嘴裏的煙取下來，然後走到張亞庫的身邊，她的嘴裏麵是淡淡的煙味。
不得不說，這樣的陶鬆絨讓人陌生，他甚至懷疑，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當初的陶鬆絨。
穿著亞麻色的毛衣，下邊是寬鬆的睡褲，腳上踩著棗紅色的棉拖鞋，似乎跟理性，幹淨掛不上邊。
六年前的陶鬆絨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以這麽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他麵前，她那樣理性，睿智，甚至做任何事情都是提前規劃好的，她不該是這個樣子。
張亞庫在心裏歎息一聲，然後衝陶鬆絨搖了搖頭:“她並不打算拍續集。”
“我知道新聞發布會的事情給她造成影響，隻是……”
“你放心，我會讓她回來的。”陶鬆絨眼神堅定，打斷男人的話，張亞庫聽完，緘默不語，過了好半晌，一陣風吹來，他縮了縮脖子，點點頭，“嗯。”
“不管怎麽樣，大眾的喜歡至少證明這個女人是成功的。”
陶鬆絨看著張亞庫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然後帶上墨鏡，關上電梯門的瞬間，臉色變得淡漠，她低頭，吸了一口煙，眼睛複雜的看著地麵，好不容易才擁有今天的成就，她絕對不會允許女人墮落下去。
隻是染上毒品，這才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她不確定方苞能夠在片場毒癮不發作。
“砰——”原本禁閉的門被人打開，抬眸，就看見陶鬆絨懶洋洋的走進來，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有些蒼白，她穿著長袖毛衣，遮住手臂上的傷口，方苞還是保持著剛才的模樣。
看到她忍不住開口道:“怡然呢？”
“她說覺得壓抑，去樓下轉轉。”陶鬆絨笑了笑，然後坐在方苞的身邊，地板上隻放著大概不到兩米的駝色地毯，被子有一角掉在那裏，一向潔癖的方苞也自覺不知，聽完，精致的小臉動了動，然後喃喃道，“是該下去轉轉。”
整天陪在她這個神經病的身邊，的確是壓抑的很。
空氣中隱隱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陶鬆絨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走到衛生間門口，看到半掩的門，眉頭微微一皺，順勢將門關上，不經意的開口道:
“以後去洗手間，等我們回來。”
有好幾次，方苞在洗手間反手上門，然後在裏麵自殘，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口，慘不忍睹。
陶鬆絨害怕她還會出什麽意外，基本上家裏都會留下一個人。
這次很幸運，除過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再無其他。
方苞聽到這兒乖巧的點點頭，臉色發白，努力的將被子裹緊道:“我知道了。”
“嗯。”陶鬆絨說著又重新做回到剛才的位置上，看到方苞額頭上的汗，歎歎氣，小心翼翼的將女人身上的被子去掉，方苞有些掙紮，看著她的樣子，陶鬆絨舔了舔嘴唇，柔聲道，“張亞庫已經離開了，你沒必要將自己捂住。”
“好。”方苞聽話的任由女人將被子去掉，本就穿著白色的寬鬆毛衣，上麵還有一個特別可愛的貓咪腦袋，光滑潔白的長腿裸露在空氣中，她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更重了幾分。
陶鬆絨將她額角的頭發別到耳後，似乎是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為什麽要拒絕張亞庫？”
“你覺得我現在的狀態還能去片場嗎？”方苞低聲淺笑，她沒有哭，沒有鬧，甚至連多餘的反應都沒有，可正是那種過於平靜的氛圍卻足夠讓女人害怕。
陶鬆絨隻是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用皮筋將她的頭發固定，慢悠悠的開口道:
“大概有一年的準備時間，隻要你願意，我去說。”
“你覺得是我願意就能解決的問題嗎？”抬眸，是方苞眼含淚光的可憐模樣，所有的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陶鬆絨低下頭，有些挫敗的坐在方苞身邊，好久，聲音平靜道，“好，聽你的。”
很多藝人一輩子都估計不能擁有這樣的機會，窮極一生隻能在別人主演的戲裏麵充當路人，方苞有這樣大好的前程，可是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房間裏有種莫名的氣味，混合著淡淡的茉莉花香，陶鬆絨記得剛才已經關上門，那麽這個味道……
她皺了皺眉，看向方苞，而女人則是麵無表情的待在那裏，像是沒有生氣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