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個不是男人一個不是女人(二)

  驕傲的白仕清，又一次為郭子怡狼狽了一回。白仕清看著天空飄著的雪花突然想到了一句話，這丫頭說話沒個準頭，可有一句話卻說到了點上：好火費碳，好女費漢。認識她不到一年的時間，卻給他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90%的精力用在生意上，現在90%的精力都費在了她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傻瓜身上。


  有時候，白仕清也在想，是不是該告訴她些什麽，讓她長大點，心思縝密點，更適合做他白仕清的女人一點。可思來想去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在他眼裏，純真是美，隨性也是美。上天沒他這些，也許就是為了有一天讓他能守護著她得到這些。


  休息了一會，白仕清的酒醒了一些。於是跌跌撞撞的要上樓，老師傅見了，忙丟下手裏的活過來攙扶，白仕清擺了擺手，一個人撐著就往裏走。此時正是午休時分，醫院的人並不多，白仕清坐著電梯上了七樓的手術室。


  一出電梯便是一覽無餘空蕩蕩的長廊。走廊盡頭，三個人，一個坐地上，不遠處的兩個竟抱在一起躺在地上。白仕清努力的睜了睜通紅的雙眼，扶著牆根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人還未到跟前，他已經看到了段磊懷裏抱著的郭子怡。換做平日的他，定會冷靜思考，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可現在酒精一刺激，他上前一步，抓住郭子怡的手腕將她提了起來，拽進自己懷裏，反手就給剛爬起來一半的段磊一拳。


  可憐段磊就一‘沙包’，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無論郭子怡給的一拳還是白仕清給的一拳都是下了十足的力道，鼻血幾乎拳頭離開的瞬間便流了下來。


  “老白！”郭子怡喊出口時，白仕清的拳頭已經招呼上去，抬手正要打第二拳：“住手！”郭子怡伸手拽住了白仕清的右手腕，湊在他的胸口聞了聞：“你喝酒了？”


  白仕清收了拳頭，卻沒有回答郭子怡的問題，反而問：“剛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郭子怡沒回答，坐在地上的段磊卻搶先回答了，他站了起身伸手擦了擦鼻血後答：“她打我，我願意，你打我，先記賬上！”


  “跟我撂狠話，難得見你有本事一回！”白仕清看著段磊：“先顧好了自己再說，別費了旁人好心！”說完，白仕清拽著郭子怡走到一邊，低聲的說：“童學生胡鬧也就算了，你跟著去段家做什麽？”


  郭子怡低著頭，一語不發，剛剛落了淚的淚珠子還掛在臉頰。一開始本心疼著林舒，而白仕清卻闖了進來，這讓郭子怡不由的想起了不久之前鄧巧巧說的話。自己心中的委屈勁放大了數倍，卻又破脾氣死撐不願意在白仕清麵前表露出來。白仕清低頭看著郭子怡，心一下子便軟了，伸出手，開始仔細的替她擦掉了臉頰的淚珠子。


  此時，一個護士拿著一疊單子走了過來，連續兩次的經曆讓郭子怡有些恐懼。不等護士開口，便問：“這是又怎麽了？”


  “是這樣的。”護士拿著賬單：“之前病人進來時繳納的押金已經不足，希望你們家屬馬上去補交五千塊。”段磊一句不說，接過賬單，跟著護士朝樓下走去。


  這時白仕清才得空眼角的餘光落在了一旁坐在地上童學生。白仕清鬆開了郭子怡走到了童學生的麵前，伸手便將童學生拉了起來。本來酒還未醒的白仕清就站不穩，卻沒想到此時的童學生就猶如堆爛泥一般，直接搭在了白仕清的身上，兩人晃悠了好幾下，白仕清才站了穩，回頭對著郭子怡說：“你在這等著。”說完，扶著童學生便去了衛生間。


  一進衛生間，白仕清就雙手將童學生的肩膀壓在牆上：“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是我害了林舒！”童學生答。


  “段世昌、段磊、林舒，他們三個輪完了，你輪不上你童學生。”白仕清答。


  “我不該替周惠治病，也不該替她保胎。”童學生一字一句的說。


  “你不治，周惠就不會有孩子？周惠沒有孩子，其他女人就不會有？”白仕清拍了拍童學生的肩膀：“別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再壞也是我白仕清壞了。當初是我叫你去替周惠保胎的！”


  童學生低著頭，陷入了沉思，幾分鍾後，白仕清一鬆手，童學生蹲了下來，雙手抱著頭，沙啞的哭腔答：“孩子保不住，子宮保不住，我還配做什麽醫生？”說完，他一伸手就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再扇第二個時，手腕被白仕清拽了住。


  “當初雪琴去的時候，你陪我日日喝酒，你對我說的你還記得不？”白仕清問。


  童學生目光呆滯，並未回答。


  “你說，像我們這種男人還是不愛的好。”白仕清將童學生拽了起來：“當時你說的那麽堅決，何苦今日又要這麽做？說句不好聽的，林舒她不配！不僅是你，還有子怡。”說完，他將童學生拽到了洗手台邊：“好好整理下，出來吸煙區陪我抽一支煙。”說完，他拍了拍童學生的肩膀，走出了衛生間。


  水池前，童學生呆呆站著，幾分鍾後才如一個暮年的老頭般行動遲緩的整理了下自己手上已經幹涸的汙血。忙完後，他抬起頭，鏡子前他發現了一個令他自己都厭惡的自己。額頭上不知何時還濺上了滴血，他抬起手輕輕的摸著血跡，就猶如摸著她的肌膚。愛讓人著迷，痛讓人入魔。


  十幾分鍾後，童學生走出了衛生間，雖然稍加整理但整個人的精神依舊不在。雖然白仕清如約守在門口。見他一出來，便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並走向了抽煙區。直到兩人背景消失，衛生間裏才又走出了一個人，手裏拿著手機，興奮的撥通了號碼：“這一次，真的事有心栽樹樹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你要的東西，我拿到了，不僅如此還有意外的收獲，我馬上傳給你。”說著背影匆匆朝著樓下奔去。


  吸煙區裏，白仕清從包裏掏出了煙，遞給了童學生一支。童學生接過，白仕清第一時間遞上了火。幾秒後，兩人的煙頭都著了，同樣的動作深深的吸了口，站著窗邊看著窗外下著的大雪。


  “為何不問我剛才走廊發生的事？”童學生突然問。


  “剛喝多。”白仕清似乎答非所問。


  “中午喝酒，不似你的風格。”童學生抽了口，看著雪花，眼神迷離。


  “這般經不起挫折，也不是你的風格。”白仕清說話還是他一貫的風格，但凡涉及到他無法麵對的問題，他總會原封不動的再踢回去。


  “如果是郭子怡，你會怎樣？”童學生失去了往日的謹慎，在白仕清的麵前第一次不依不饒。


  “我想…….”白仕清停了下來，低著頭抽了好幾口煙後，才重新抬頭看著童學生：“我想我會比你更狼狽。”


  段磊走回手術室門口時候，隻剩下郭子怡一個人站著走廊上。郭子怡忙遞給他一張紙巾：“鼻子還在流血，擦一擦。”


  段磊點了點頭，接過來，衝著郭子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