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不了
童學生剛睜開眼便看到了自己年邁的父親童應鑫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他心中一澀想要開口,卻發現嗓子幹的無法開口,童應鑫見著童學生清醒過來,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醒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童學生默默的點了點頭。幾分鍾後,嗓子潤了點,他才艱難的開口問:“白……”
一開口,童應鑫就打斷了他:“他也沒事,都好。”童應鑫了解童學生的個性,知道他並非惹事之人,所以這一天關於別人口中傳出的關於兒子在婚禮上的一切,他都沒有多問。
此時,敲門聲響了起來。童應鑫起身開了門:“你又來了啊。”說完,他轉身對著童學生說:“你睡的時候,你朋友已經來了幾次了。”
童學生躺著並未見到來人,隻聽著輪椅摩擦地麵的聲音,一分鍾後,輪椅到了床邊,童學生才看清了來人,竟然是段磊,而且是裹成了木乃伊般的段磊。
“怎樣?”段磊開口問。
“還好。”童學生明白段磊的來意,為了讓她安心,他輕鬆的笑了笑。
“你們聊,我出去一趟。”童應鑫轉身拉著護士離開了病房。
見著童應鑫一走,段磊的話峰一轉,低頭看著童學生說:“她有她的生活了,你不該把她拉進渾水裏去。”
童學生疲倦的笑了笑:“你是她的誰?便能左右她的生活?”
段磊眉頭一皺,慢慢的說:“那你又是她的誰?幸好她沒有事,如果她少了一根頭發,我都會讓你百倍償還。我段磊說到做到!別怪我沒有警告你,這種事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童學生聽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作為一個醫生他明白,心理的疾病永遠比身體的疾病更加難治愈,對於段磊的邏輯,童學生始終無法理解,思來想去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安靜了幾秒後,他露出了淡淡的憂傷,輕聲的問:“她現在怎樣?”
“你該感謝你的朋友白仕清,如果不是他我確定你一定不會舒舒服服的躺在這裏。”段磊問。
“我指的她肯定不是你指的那個她。”童學生微微的搖了搖頭。
“算好吧。”段磊漠然的神情答。
童學生聽著不答,隻是微微的一歎。他已經不想繼續話題,人累一點他不怕,最怕的是一種心累。累的又一種喘不過氣要窒息的感覺,想到這裏,他不由的佩服起白仕清來了。
齊峰大步流星的走進了病房,而身後的胖子幾乎是跌跌撞撞如趟雷區一般跟了進來。
“你來湊什麽熱鬧?”楊素轉頭怒視著齊峰。
“當然是來感謝下白董的啊。”齊峰一臉的虔誠,明明知道這一句話是一把鋒利的刀,卻輕輕鬆鬆的說了出去:“我家內人跟肚子裏的孩子可是托了白董的福才平平安安,這種大恩大德,我齊峰當然是必須是好好的報答的。”
“你!”聽著齊峰這一席話,楊素氣到了的心窩子裏去了:“你好意思來這裏,要不是你那……”
“媽,你出去吧。”白仕清打斷了楊素的話:“我跟他聊聊。”
楊素瞪了一眼齊峰,吐了口唾沫,轉身走了出去。鄧巧巧審時度勢跟著楊素也走了出門。門一關,齊峰一邊脫著手套一邊對著胖子說:“你也出去。”
胖子點了點頭,走出了門。他明白齊峰的意思,刻意的站在門邊,這讓想站在門邊偷聽的楊素和鄧巧巧無從下手,隻得懊惱的走到一邊。
“我從來不認為你齊少會有這份良心會來感謝我。”白仕清看著齊峰慢慢的說。
“還是你了解我。”齊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低頭玩著自己的手套。
“有話直說。”白仕清冷冷的說。
“還是白董你有種!婚禮上吻別人老婆這種事,我自問我齊峰這種公認的登徒浪子都做不出來,你是傳說中的極品好男人,你卻做的出來!佩服佩服!”齊峰笑了起來,幾秒後他突然收住了笑容,探出身體湊到白仕清的麵前,距離白仕清的鼻尖僅僅隻有幾厘米的位置,狠狠的說:“你不怕麵子,我齊峰同樣不在意這個東西。要跟我比做事做絕,你還差遠了!”
“你對子怡做了什麽?”白仕清瞪眼問。
“她是我老婆,我會做什麽?當然隻會跟她做一個老公該做的事,比如吃吃飯,聊聊天….”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悠然一笑後繼續慢慢慢慢的說:“上上床……”
齊峰的如意算盤這一次並沒有如意,他能夠準確找到楊素的弱點攻擊的她體無完膚,卻在白仕清麵前失算了。白仕清並非常人,按照其他人的邏輯白仕清應該痛不欲生,卻沒想齊峰這如刀子般的話出口,白仕清竟然輕鬆的一笑,全身釋然。
白仕清表現讓齊峰意外,他一愣,轉瞬恢複笑容,說:“看來白董也是個心表不一的人。”
白仕清躺在床上,疲倦的閉上了雙眼,慢慢的說:“齊少常年在國外,對國內的事很多不懂是正常的。不知道齊少有沒有聽說一句話,但國家在倡導什麽的時候,就表明這個國家現在最缺這個。”
“什麽意思?”齊峰問。
“你是聰明人,需要我多費口舌嗎?”白仕清反問。
白仕清話音一落齊峰便明白了白仕清的意思,於是答了一句:“看來白董在懷疑我們的夫妻生活了。我不介意……”
“凡是適可而止。”白仕清打斷了齊峰。
“那!”齊峰站了起來,開始穿著自己的手套,他一慣討厭醫院的味道,所以來醫院他都習慣性的戴上手套。他低頭看著白仕清說:“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婚禮吻了我的老婆,掉了我齊峰的麵子。這個賬我記在你白仕清的頭上。但你救了我老婆跟我的孩子,卻掉了你自己的孩子。我覺得這個懲罰足夠了!”
“風水輪流轉。”白仕清慢慢答。
“我自認為我命好,風水就一直會在我這裏。”齊峰笑著答:“那我就足白董您早日恢複身體,我也期待在事業上好好會會你白仕清,但我不希望在個人生活上跟你再有任何的牽扯。如果有,就別怪我齊峰了。”
齊峰說完,看著白仕清,他依舊閉著眼,但卻沒有在開口講話。
“該說的我都說了,就不打攪你恢複身體了。”齊峰臨走前不忘再捅白仕清一刀,說道:“我沒你好命,有一個這麽操心你的媽。”
白仕清聽後依舊沒答話,齊峰看了一眼,他臉上也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這讓齊峰不由的佩服起白仕清,這需要多大的修為。
齊峰抬腳要走,白仕清卻意外的開了口,沙啞的嗓音,低沉的說了四個字:“好好待她。”齊峰回頭看了一眼白仕清,冷漠的表情緊閉的雙眼,他的表情保持的真的很好。隻有眼角偷偷流出的一滴眼淚出賣了他,那一刻齊峰明白,自己處心積慮的說了十幾分鍾,隻到了最後,才真正傷到了他。
郭子怡才是白仕清最大的梗!白仕清精明的頭腦一分鍾就能羅列出不愛郭子怡的N條理由,但他冥思苦想卻想不出自己愛郭子怡的一條理由。即便到了這份上,白仕清心中對於郭子怡的答案依舊沒有變,不僅如此還如烈火一般炙熱。
齊峰走出了VIP的病房,胖子跟了上前。迎著胖子關切的目光,齊峰隻淡淡的回了一個字:“走。”胖子點了點頭,兩人剛抬腳,楊素走到前麵橫在了齊峰前麵。齊峰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電梯,胖子心領神會快步朝著電梯走去。
“管好你的老婆!”楊素昂著頭,瞪著齊峰。
“我管好自己的老婆天經地義。”齊峰抿嘴,口氣繞了個彎,似笑非笑的繼續說:“但你管自己的兒子,名不正言不順!”
“沒有我可沒有你的今天的好日子。”楊素答。
“你做的那些好像都沒什麽用?”齊峰笑了笑:“你可不是我想象中那麽了解你的兒子。”
齊峰的幾句話句句都戳到了楊素的傷疤,楊素氣的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她拽緊了拳頭,瞪著眼,咬牙切齒的吼道:“姓齊的!你可別忘記了我們的約定。要想過好日子,就好好的給我看著你那個老婆。”
齊峰聽了,笑了笑,優雅的欠了欠身:“這個不用楊姨你來指點。你還是操心你的寶貝兒子吧。”說完,他不等楊素回答,朝著電梯走去。
胖子站在電梯口,笑的如尊彌勒佛。齊峰走進了電梯,胖子站在他的身後等電梯門關上了才眯著眼說著說:“齊少,你到底跟那老太婆說了什麽啊,我可看見她在你身後氣的樣兒了,我看怕是回家就要嘔半籮筐血出來了。”
齊峰擺了擺手,答:“她怎樣又有何用?”齊峰說完陷入沉思,胖子察言觀色並沒有接話電梯裏一陣寧靜。兩分鍾後,電梯門開了,齊峰雙手抄入褲兜,走了出門,一邊走一邊輕聲的說了一句:“白仕清你可別早早的倒下了。”
走廊一頭,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了過來,震的整個樓層的人都耳膜發疼。隨著聲音由遠及近,郭愛民顧不得一把年紀朝著齊峰撲了過來,撲通一聲便在齊峰麵前跪了下來:“我女兒就在病房裏,他們卻不讓我這個當爹的進去看看。齊總啊!齊總,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
齊峰聽了,遞了個眼神給胖子,胖子加快了腳步朝著病房走去,一分鍾後他折了回來,對著齊峰點了點頭。齊峰拽起了郭愛民:“放心,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