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連徘徊為何故

  “華姐姐，這麽多的鬼，他們為什麽不投胎去啊？”我小聲的問道。在我看來，這冥府的鬼都去投胎了，不就可以少很多事情了嗎？而且人間也會安寧很多。比如這些衛道者們也就不會顯得如此忙碌了！“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還沒輪上吧！”我不信，“不對吧，華姐姐，如果說都是新鬼，那還差不多。可這麽一大片墓地，這麽多的鬼，難道這些都是最近才死的嗎？而且，有的墓地明顯的塌下了很多。”我看了看周圍，夜色籠罩之下，處處都是鬼影重重，若隱若現。“傻瓜。”華玉輕聲說道：“你以為這些鬼都是這一塊的？清明這幾天，冥界的門大開，這附近數百裏的鬼都會出來的，就像我們人哪裏熱鬧就喜歡到哪裏一樣。等過了清明，陽氣就會越來越重，那些外來的鬼就沒辦法出來了，那時候你在這裏看到的鬼，就全是這片墓地的了！而且還隻能老老實實的呆在裏麵，保證沒現在這麽多。”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可是看著明顯有些年代久遠的墓地，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如果有些鬼已經投胎去了，那麽他們墓前的祭品是不是會被別的鬼拿走？”“也許吧，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問題？”我一邊走，一邊小心的不讓那些鬼影碰到我。其實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那些鬼遠遠的還未靠近我們，就自動的避開了我們，像是懼怕我們一樣。而有些鬼不知道怎麽回事，擺著張牙舞爪的樣子，試圖想接近我們，但是還沒靠近幾步，就又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和華玉，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我問過華玉，她告訴我，我們身上的氣息會讓那些鬼們感到害怕，不敢靠近的。如果不是清明節的陰氣太重，而眾鬼又聚集在一起的話，若是平時，他們早就嚇得呆在裏麵，哪敢出來？至於那些想靠近我們的鬼，雖然隻是普通的鬼，估計也不是什麽善類。他們大概認為我們是新來的鬼，所以也許是想欺負我們，可結果人身上的氣息，最終還是讓他們受不了！“哈，無主之物，我來也！”突然耳邊傳來刺耳放肆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嘿，既然無主之物，那就見著有份。”“憑什麽？”先前的那個聲音說道。然後我就看到了兩個鬼影扭打在一起，這兩個是真的為了搶祭品而打了起來。真是沒想到，做鬼也做成這樣，想必他們做人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定也是個好逸惡勞。坐享其成的家夥。不知道剛才那兩個打架的鬼家夥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原因而打了起來。“唉，怎麽今年還沒有來？去年今日可都已經來了啊？莫非有意外耽擱還是忘記？”左前邊的一個朦朦朧朧的白色身影，一邊在附近來回徘徊，一邊在喃喃自語。我聽了，暗自好笑。還有這麽性急的鬼！要是沒人拜祭的話，那麽他豈不是更加失望！“咦，怎麽還有兩個人？”剛沒走幾步，一個詫異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糟糕了，被鬼看出來了！難道這裏麵真的藏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鬼？這可怎麽辦？希望華玉能像她說的那樣厲害！一個灰蒙蒙的身影在我們麵前約有三米遠的地方，盯著我們。突然急匆匆的的跑過一個鬼影，撞在他身上，由於他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和華玉身上，故此沒有防備，被撞了趔趄。“急著投胎啊！就你那德行，投胎也投不到好人家，最好直接把你打進畜生檔。”他望著那個跑遠的鬼影，惡狠狠的罵道。我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真有趣。”華玉也輕輕的說道。“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那鬼影居然粗聲大氣衝著我們說話。他不怕我們？居然在挑釁我們！這是什麽鬼？“有什麽不能笑的，姑娘我就喜歡笑，怎麽著？有本事你也去投胎啊！”就算對麵是鬼，華玉也不甘示弱。盡管我能聽得出來，她的底氣不是很足，聲音也微微變了點，不似平時的清脆。“我為什麽要去投胎？我才不去呢！”真是不可思議，我和華玉不禁互相望了望，“你們不用害怕，我不是害人的鬼。”他又接著說道。“就算你不害人，你這樣子也會嚇人的。”華玉嘀咕道。“那我就管不著了，這裏本來就是鬼的地方，再加上又是深夜，你們兩個女子既然有膽子跑到這裏來，又怎麽會嚇著呢？”“說得有道理，看來你也是個有見識的。實話告訴你，我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們會法術的，怎麽會被鬼給嚇著呢！隻有鬼怕我們才對！”華玉的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哼，現在吹牛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你以為我是沒見過世麵的鬼，我會怕你們？哼，告訴你們，我做鬼已經很久了！久到我都不想去計算年月了！”“那你為什麽不去投胎轉世，再世為人？難道做鬼比做人好嗎？”我忍不住問道。因為這不符合我從小就從翡翠穀精靈那裏聽來的故事啊！另外既然他沒有害我們的意思，我就沒必要怕他。另外看他一副文質彬彬的孱弱模樣，我的膽氣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在陰間，不願投胎轉世的多著呢！誰愛去誰去！哼，急急的去投胎，過不了多少年，不還是又回來了？有的運氣好的，還能過上幾十年的富貴日子，有的輪回幾世，都是辛苦勞作、被人欺壓的命！與其這樣，還不如一直做鬼。再說了，這鬼做長了，也就習慣了，也就沒覺得又什麽不好的。”他頗為自豪的說道。“雖然你習慣了做鬼，但是你一直拖延不去投胎，卻是有違天道。盡管我也見過一些不願去或者不能去投胎的鬼魂，但是他們都有各種理由和苦衷，有些鬼魂的遭遇簡直是讓人同情。不過你，我看來看去，你都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鬼，真奇怪你有什麽好迷戀的呢？”華玉就是這麽直接。聽到華玉這麽說，那鬼像是感覺到了被輕視，不服氣的說道：“我這一世生前好歹也是個秀才，滿腹經綸，詩文出眾。再加上長得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我要是投胎轉世，誰知道下一世是什麽？喝了孟婆湯，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我可不能失去這一世的記憶。我寧願一直為鬼，我也還是個鬼秀才。看看現在那些新來的鬼，不讀聖賢之書，隻知追名逐利。想必他們生前也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以我看他們恐怕會輪回到惡道中，遭受永久痛苦的折磨。咳，天理昭彰，報應循環哪！”這鬼什麽心態，口氣裏除了自戀就是對別的倒黴鬼的幸災樂禍。華玉好像也迷糊起來了，“不對啊，”她說道：“我聽人說過，每一個人死後都要到孟婆那裏去喝孟婆湯，洗去前世的記憶，然後在進入輪回，如此往複循環，保持世間的陰陽平衡，你怎麽可以做這麽久的鬼呢？那些鬼差們不管你嗎？”“鬼差？哼！”他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接著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一場戰爭或一次瘟疫，你知道會死多少人嗎？你知道這冥界有多少鬼嗎？另外還有多少是注定永世不得超生的怨鬼嗎？鬼差們本來就忙不過來，哪裏會有時間管我們這些孤魂野鬼！真要被他們給抓住了，說些好話，送點值錢的物件，也就會徇私，放了我們。對於像我這樣老老實實的鬼是這樣，要是遇到那暴戾的。纏綿的，鬼差們都會躲得遠遠的，誰願意惹麻煩啊！誰願投胎誰愛投去，反正誰也別想逼我去做人！哦，對了，我不妨告訴你們，做鬼還有一點好處就是可以嚇人！別看有些人平日威風八麵，一見到我，還不是照樣嚇得屁滾尿流。哈！”“就你還能嚇人？一看你的是樣子，弱不禁風的書生一個，誰會怕？”華玉不屑的說道。“你不信？我告訴你，除了一些修道學法武藝高強的人，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看到我，就算我不想嚇他們，他們自個人都給嚇著了！你若不信，就在這等著人來，看看是他嚇我還是我嚇他！”鬼秀才的情緒有些激動。這個鬼秀才生前想必是受了不少打擊吧！以至於做了鬼，心裏還是不能平衡，“好了，我們相信你。沒事你就多嚇嚇人吧！”我趕緊說道，同時輕輕的推了推華玉，小聲道：“華姐姐，我們還有事情呢？可不是來聊天的。”“居然不信我，我秀才可從不說假話。想當年，我……”身後不斷的傳來的鬼秀才的自言自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