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官婉卿,回來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慕容簡溪不會死的?”此刻的上官婉卿總算是從慕容簡溪將死的恐懼中解脫了出來,勉強找回了往日的一分風華。
榆火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努力提高音量——雖然這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奴婢找到了毒醫華輕茯,他和太子殿下有些交情,想必他定會全力醫治太子殿下。”
上官婉卿聽到榆火這麽說,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這幾日,辛苦你了。”
“小姐過於客氣了,這幾日事急從權,奴婢逾越了不少,還望小姐您別怪罪才是。”榆火雖然啞著嗓子,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她卻仍是強迫自己說完了完整的一句話。
青衣在一旁看著,她也明白眼下上官婉卿正滿心歡喜,沒注意到榆火完全是強撐著在回話,因此她連忙開口勸著上官婉卿:“小姐,榆火姐姐這幾日操勞不少,此刻更是聲音嘶啞,不如小姐您讓榆火姐姐先去安歇,回頭等榆火姐姐休養之後再回話吧?”
上官婉卿聽到青衣這麽說,這才發現榆火臉色蒼白,聲音也十分嘶啞,因此她這才恍若大夢初醒一般點點頭:“是了,我倒是糊塗了,沒注意到這種異狀。榆火,你去休息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榆火看著上官婉卿,目光裏滿是欣慰,還好,那個曾經的上官婉卿又回來了。而且想必經過這件事的磨煉,上官婉卿日後的心性會更加堅定,再也不會為其他事而動。
因此她衝著上官婉卿行了一禮,腳步有些虛浮地離開了這裏。
“這幾日,你們辛苦了。”上官婉卿已經完全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她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我隻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青衣看到上官婉卿這樣,也明白她總算是重新堅強了起來:“小姐也是人,遭此變故,性情大變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隻是,我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麽軟弱。”上官婉卿此刻逐漸回味起這幾日自己的脆弱,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所幸青衣並不如榆火那般敏銳,因此也沒能發現。
隻是當上官婉卿清醒過來之後,在她心頭縈繞著的卻是一層揮之不去的疑惑:“隻是,她為何沒選擇在此時背叛我呢?到底為什麽,她才會堅信,我會重新回到往日的模樣呢?”
而上官婉卿口中的“她”,自然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著“隻追隨強者”的榆火了。上官婉卿雖然感動,但是她卻並不能理解榆火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仍在冒險。
這幾日,上官婉卿都覺得如果不是榆火的安慰和安排,迎接她的,一定是崩潰的結局。如果不是榆火找到了毒醫,那麽等到慕容簡溪死去,她也會真正的發瘋。
等到這個時候,榆火根本不必擔心上官婉卿再對她下手。所以無論如何,這次都是絕佳的背叛時機。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上官婉卿才更加不能理解,為什麽榆火會選擇在她崩潰時站出來,幫助她渡過難關。
“奴婢並不知道小姐您口中說的是何人……”青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但是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是有感情的,並不是隻有單純的利益關係。”
“是這樣嗎?”上官婉卿聽到青衣這麽說,歎了口氣,“說起來,青衣你也是在深宮裏曆練過的人,你卻和榆火是兩類人——我並沒有指責你們任何人的意思。”
青衣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也笑了笑:“因為奴婢愚笨,怎麽都學不會那些彎彎繞,所以當初才被派去服侍您。那個時候,您也十分懵懂天真,所以也怪奴婢沒用,讓您白吃了許多苦頭。”
上官婉卿自然明白榆火是不可能存在所謂的感情的,畢竟她這麽一個深宮裏的老人,性子和感情早就已經被歲月蹉跎了不少,再也不可能像青衣這般認了死理就隻會忠於一個主子。
可是她卻仍然覺得有些疑惑,因為如果不是因為感情的原因,那麽就再也無法解釋榆火到底為什麽不會背叛她了。
上官婉卿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這個問題。無論榆火是為了什麽沒有背叛她,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沒有背叛,這就夠了。
在上官婉卿最為脆弱的時候,榆火選擇陪在她身邊默默守護著她。那麽日後,上官婉卿也一定不會涼了她這份心意。
“說起來,這幾日青衣你也沒少操勞,等下你也去休息吧。”上官婉卿歎了口氣,“這府邸人手還是太少了些,要不然你們二人也不至於如此勞累。”
“其實奴婢也不敢領功,這幾日真正費心操勞的全是榆火姐姐,小姐您光是看看她的臉色,聽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有多累了。”青衣到底心地善良,因此縱然得了上官婉卿的誇獎,她也老實地沒敢冒領功勞。
上官婉卿又想起榆火那蒼白的臉色,點了點頭:“是啊,她也太累了。等到慕容簡溪的蠱毒穩定下來,我就賞她個恩典吧。”
“那奴婢就在此代榆火姐姐謝過小姐了。”青衣聽到這話,竟然比自己得了恩典還要開心。
上官婉卿見青衣這般開心,唇角也不禁染了一分笑意:“怎麽?這又不是你的恩典,你怎麽倒像是自己得了恩典一般開心。”
青衣見上官婉卿這麽問,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不過是見榆火姐姐這麽辛苦總算有了回報,所以心中為她感到開心而已。再說,奴婢也有一些自己的小私心。”
“真是難得,我還以為你沒私心呢。”上官婉卿調笑了一聲,轉而又略略正色道,“那麽,你的私心是什麽呢?”
青衣福了福身,臉色有些緋紅,說話也有些結巴:“奴婢……奴婢見榆火姐姐這般辛苦能得恩典,心下也決定日後也要像榆火姐姐這般努力,掙來自己的恩典。”
上官婉卿雖然在古代生活了這麽久,但是畢竟她仍是一個現代人,因此她聽到青衣的這番話,起初倒是覺得有些不能理解。
隻不過等她又想了一想,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青衣眼中,她口中的“恩典”是一種榮耀,證明了侍女的努力。這也難怪,為什麽青衣要執意為榆火討一份恩典了。
因為隻有這樣,日後當她也像榆火這般辛苦的時候,青衣才會有自己的一份榮耀。
想清楚了這茬之後,上官婉卿含笑著點頭:“你有這份心自然是極好的,你放心,你若是用心,我也定不會虧待了你。”
“奴婢豈敢。”隻是青衣嘴上這麽說,當她聽到上官婉卿的承諾,還是忍不住眉眼含笑。
“好了,想必你也累極了,我就不喊你在這勞心傷神了,你去休息吧。今日的值夜,換其他侍女,你們二人就好好休息吧。”
青衣得了上官婉卿的命令,也趕緊行了一禮,然後就領了上官婉卿的旨意下去休息了。
上官婉卿拍了拍掌,早有其他侍女上前撤換了這桌殘羹剩飯。上官婉卿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往慕容簡溪的住處走去。
當她來到慕容簡溪的住處,發現房門緊閉,一名侍女見到上官婉卿到來,連忙行了一禮:“見過家主。”
“嗯。”上官婉卿點了點頭,“這房門怎麽關得這樣嚴實?雖說是冬天,也不怕把人憋壞了。”
“家主有所不知,這是裏屋的郎中吩咐的。”侍女一板一眼地回著上官婉卿的話。
上官婉卿聽到這麽說,也就立刻釋然了:“那就按照他這麽說的辦吧。”
說著,上官婉卿就要推門而入。
“家主,不可。”侍女見上官婉卿要推門而入,連忙上前攔住了她,“之前這位郎中吩咐過,無論是誰進來,都不能進。”
“連我也不行嗎?”上官婉卿此刻最想看到已經平安無事的慕容簡溪,因此當她聽到侍女這麽說立刻皺起了眉頭。
侍女沒有說話,她看到上官婉卿這般嚴厲的眼神隻是低下了頭。
上官婉卿看到侍女的這般態度,也隻能歎了口氣。她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好了,我不難為你便是。你這麽做很好,記住目前一切以郎中的話為重。”
畢竟上官婉卿也知道,眼下能救慕容簡溪的隻有這位毒醫了,如果因為她自己的胡作非為而導致慕容簡溪出現什麽意外,不要說毒醫會覺得功虧一簣,光是她自己都不能原諒她自己。
侍女看到上官婉卿這麽配合,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連忙又點頭道:“是,奴婢定當盡心盡力。”
上官婉卿滿懷眷戀地看了房門一眼,轉過身去,打算離開之時,身後的門卻被人突然打開了。
上官婉卿慌忙轉過身,發現站在門口的是一位神色有些疲倦滿頭大汗的孩童。而這位孩童,就是榆火帶回來的那一位。
“這是……怎麽回事?”上官婉卿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口,她想說些什麽,隻是她卻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難道……所謂的毒醫就是這麽一個孩童?
上官婉卿不是不相信世上有所謂的“神童”的存在,隻是這讓她怎麽相信,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的蠱毒,居然會被一個小孩子治好?
孩童自然也看到了上官婉卿,隻不過他也沒什麽心思去管,因此他隻是抬了抬眼皮,算是見過了上官婉卿——盡管這不是他和上官婉卿的初見就是了。
上官婉卿看到孩童,也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她往前邁了一步,蹲下身摸了摸孩童的頭:“你就是那位毒醫華輕茯嗎?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孩童有些不耐煩地打掉了上官婉卿的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華輕茯。”
雖然上官婉卿已經猜到了,但是當她親耳聽到孩童的承認,還是不可避免地大吃一驚。
第一百八十四章 診斷蠱毒
華輕茯對於上官婉卿的這種反應早就見怪不怪了,因此他也沒露出什麽表情,隻是轉過頭對著旁邊的侍女吩咐道:“你記得,去準備一鍋熱水,隨時候著,等我的吩咐。”
“是。”侍女點了點頭,連忙邁著小碎步走遠了。
上官婉卿看到華輕茯這般冷漠,也有些訕訕。隻不過她也知道,眼下有求於人,由不得她任著往日的性子讓華輕茯對自己尊敬有加。
“你是想看慕容簡溪這小子吧?你是他的什麽人?”隻是在上官婉卿還在思索的時候,華輕茯就開了口,這次的語氣更加不客氣了起來。
上官婉卿聽到華輕茯這麽問,猶豫了一下,臉上浮起了兩朵不自然的紅暈:“密友而已。”
“哦,原來隻是密友啊。”華輕茯直勾勾地看著上官婉卿,故意拉長了語調,“既然如此,那就讓你進去看上一眼吧。”
這句話對於上官婉卿來說,無異於是甘霖一般,因此她也顧不上氣惱華輕茯之前的無禮,連忙跟著他走進了室內。
剛進屋子裏,上官婉卿就覺得有一股比起門口更為強烈的熱氣撲麵而來,而在熱氣裏還摻雜著一些奇異的藥草香氣。
上官婉卿睜大眼睛,看著赤裸著上身靠著牆壁盤腿坐著的慕容簡溪。他渾身的肌膚潔白,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隻是這玉上卻布著幾道青紫的繩子捆痕,在潔白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紮眼。
“這……這捆綁的痕跡是怎麽回事?”上官婉卿瞪大了眼睛,有些憤怒。
“別問我,我先說好,這傷痕可不是我搞的。”華輕茯連忙和這件事撇清了關係,“正好,你對於這小子的蠱毒知道多少?”
上官婉卿勉強穩了穩情緒,她皺起眉頭,努力地從記憶之海裏打撈起許多關於蠱毒的隻言片語:“我隻知道,這蠱毒極為陰險,而且是來自燕國……”
當下,上官婉卿也不敢隱瞞,將這蠱毒的所有信息全都和盤托出——自然,是除了疊世者以外的內容。
華輕茯在側耳傾聽上官婉卿的話的時候,還時不時地點點頭,或者應上幾句。越是聽,他的眉頭就越是緊皺,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高興。
這奇妙的矛盾很快就給了上官婉卿答案。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了。”上官婉卿說完了之後,舒了口氣。
華輕茯手握成拳往另一隻手的手心裏狠狠一砸,皺著眉頭興高采烈地說道:“果然如此!這下看來,這蠱毒確實難解!可是,也算這小子命不該絕,碰上了我這個精通毒術的毒醫!”
上官婉卿看到華輕茯這樣,這才明白他為什麽會因為這蠱毒的棘手而感到高興。因為對於華輕茯來說,沒什麽比不好解的毒更有挑戰性了。
看到華輕茯這樣,上官婉卿也算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隻不過因為華輕茯這等年紀,她卻仍不敢相信華輕茯真的能夠治好慕容簡溪身上的蠱毒。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華輕茯畢竟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雖然他看上去最多隻是個八九歲的孩童——因此對於上官婉卿的擔憂也算是了如指掌。
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伸出手點了一下慕容簡溪,慕容簡溪因為這一下而眉頭緊皺,似乎感到異常的痛苦。還不等上官婉卿說什麽,仍在昏迷的慕容簡溪就自動張開口,往外吐了一口黑血。
如果細看,黑血裏還有一些扭動的東西。隻是這些扭動的東西在碰到空氣時就漸漸停止了掙紮,很快就沒了動靜。
上官婉卿雖然知道慕容簡溪身中極為痛苦的蠱毒,她也明白蠱毒大多數都是以昆蟲為主,隻是當她看到這一幕時,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感到有些惡心。
“這毒血裏含著的就是他體內的蠱蟲。治好他太難了,這我不能保證。但是給他提著口氣,讓他別死了,這事對我來說還是易如反掌的。”
華輕茯掃了一眼地上的毒血,神色倒是如常。畢竟他什麽毒沒見過,比這個蠱毒更為惡心的毒他也見得多了。
上官婉卿聽到華輕茯這麽說,隻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您了。”
“有勞倒是算不上。”華輕茯擺了擺手,“估計那侍女也沒告訴你,我來這兒不是因為領賞,也不是因為好心。隻是因為我和這小子有些交情,我不能讓他死了而已。”
雖然上官婉卿也很好奇慕容簡溪到底和這個孩童有什麽交情,隻不過她也知道眼下在治病,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隻是華輕茯的這番話,卻讓她安心了不少。隻不過還沒等上官婉卿徹底安心的時候,華輕茯的下句話又讓她提心吊膽了起來。
“不過嘛,隻是不讓他死而已,我也沒說能保證他活。”
華輕茯冷笑了幾聲,這幾聲落到上官婉卿的耳朵裏,無疑於平地驚雷。
上官婉卿張了張口,她極力勸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也許是得體的場麵話,也許是哀求華輕茯讓慕容簡溪活下來的話,隻是這些話她卻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華輕茯回過頭看著表情複雜的上官婉卿,撇了撇嘴:“開句玩笑而已。”
上官婉卿看到一臉認真的華輕茯,她也分不清到底剛剛那些話,哪些話是玩笑,哪些才是認真的了。
隻不過華輕茯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了。
華輕茯皺了皺眉,他感受到室內溫暖的空氣已經有轉冷的趨勢了,因此他開始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行了,看在你是這小子的密友的份上,我特地通融讓你進來看了這麽久,現在你也該走了。”
說完,華輕茯也不管上官婉卿怎麽想,就伸出手推攘著她。
雖然以上官婉卿的體力來說,想要繼續留下來也不過是極為簡單的事情,隻不過她卻仍是按照華輕茯的吩咐,乖乖地走了出去。
而在她前腳剛剛踏出房門的時候,後腳華輕茯就毫不客氣地牢牢地關上了房門,將溫暖的室內和冰冷的室外隔絕開來。
“希望,你一定要活下來啊……”上官婉卿雙手合十,放在心口,輕聲呢喃道。
而在裏屋,華輕茯側耳聽到屋外沒有動靜之後,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拍在慕容簡溪的後背上:“行了,我知道你在裝昏,醒醒。”
慕容簡溪睜開眼,咧了咧嘴:“你也不知道下手輕點,我差點被你拍昏過去。”
“你在我麵前裝昏?”華輕茯衝著慕容簡溪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是真的不把我的醫術放在眼裏啊,這是對你的懲罰。”
“誰敢不把天下大名鼎鼎的毒醫放在眼裏?”慕容簡溪看著華輕茯,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倒是越活越厲害了,再過幾年,我是不是要把你從繈褓裏抱出來?”
旁人這麽說也就罷了,華輕茯也明白他們未必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隻是慕容簡溪這麽說,就由不得他不生氣了。
他瞪起眼睛,咬著牙衝著慕容簡溪說道:“你明明知道我到底為什麽才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我知道,所以呢?”如果不是慕容簡溪身上還有捆綁的痕跡,他此刻看起來倒和個正常人無異。他雙手交叉往後一躺,頗有些無賴地說道。
華輕茯見到慕容簡溪還是這般無賴,有些頭痛地說道:“早知道我就不過來了,讓你被這蠱毒折磨得奄奄一息再來,然後我就幫你吊著一口氣,不許你死,讓你每天每天都被蠱毒折磨,生不如死。”
說話間,華輕茯還不忘冷笑幾聲,那眼神裏的狠毒,倒讓慕容簡溪這個明白蠱毒發作的痛苦的人忍不住汗毛倒豎。
慕容簡溪吞了口口水,他可不想再回味昨天晚上那蠱毒發作的感受了,對於他來說,他寧願死都不會再忍受這份痛苦。
“那這樣的話,我倒是寧願一死。”慕容簡溪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華輕茯掃了慕容簡溪一眼,語氣有些取笑的意思:“溫香軟玉在懷,你舍得?”
慕容簡溪當然明白華輕茯說的是上官婉卿,隻不過他卻隻裝作不知道一般:“溫香軟玉?有這種事嗎?我怎麽不知道?”
“對,我怎麽忘了,你和那姑娘,不過是密友而已。”華輕茯嘲笑了一聲,“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真當我眼瞎了不成?”
“你好好治你的病,哪來這麽多廢話?聒噪。”慕容簡溪眼看著華輕茯就要抓住這事不放,因此他連忙皺起眉頭,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可惜他這副樣子卻騙不過和他交情頗深的華輕茯,因此他收獲的隻是更多的嘲笑。
縱然是慕容簡溪,也被華輕茯的取笑弄得有些臉紅起來,最終還是他主動舉手求饒:“好了好了,這事是我不對,別提這事了,好好說說我的蠱毒怎麽辦吧。”
華輕茯見慕容簡溪求了饒,也就索性順水推舟,給了他一個台階。笑鬧過後,他恢複了正色,皺緊眉頭對慕容簡溪說道:“這蠱毒極為棘手,我也沒把握能解此毒。但是還好,我知道世上有一人能解此毒。”
慕容簡溪明白華輕茯在這種事上定然不會和他開玩笑,因此他也忍不住略略正色起來:“哦?那敢問這人是……”
“南疆蠱女柬弦。”華輕茯一字一句說出了這個名字,神色間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則是忌憚。
慕容簡溪還是第一次見華輕茯露出這副表情,想當初他們初見時華輕茯即將自砸招牌時他都沒露出過這種表情,因此他也被勾起了興趣:“這個蠱女是什麽人?怎麽你竟然這麽忌憚她?”
華輕茯苦笑了一聲。他何止是忌憚?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倒不如巴不得遇不見這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