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沒法淡定
看完舞獅，葉紫有些餓了，便在客棧內點了些吃食。她把所有人都招呼進來一起吃，除了季臨山其他人都很給麵子地嚐了嚐。
“季大哥真的不吃？味道還不錯的。”晏君昊比較會挑地方，這裏可是岷州最大的酒樓。
“你不用管他，他從來不吃外麵的飯。”
“我是挺挑食的。”季臨山無所謂地道，“我這個人吧，腸胃不是很好，外麵的東西我吃不慣。”
“腸胃不好啊，那是得注意。那我可不客氣了啊。”葉紫開始大快朵頤，也不顧及形象，她是真的餓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隻剩下葉紫吃東西的聲音。雖然也不大，但是因為大家都很安靜，顯得也有些尷尬。
葉紫抬頭把他們都打量了一圈，道：“你們……都看著我吃？”
一陣靜默之後，王征跟小翠忙也低頭看是吃東西，季臨山一挑眉準備跟身旁的晏君昊聊兩句以緩和尷尬的氣氛。誰知道晏君昊竟然沒有搭理他，對葉子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們。”
對於他想看著葉紫吃飯的癖好，季臨山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搖著頭往外走，邊走邊說：“看來就是我是異類，那我走了啊。”
一遍，沒人出聲。
“那我出去了啊！”他加重語氣，依舊沒人應他一句話。王征和小翠自然不能回話，晏君昊沒工夫搭理他，葉紫是顧不上。
“唉，想我季臨山在這西南地區也是小有名氣，如今……經淪落到如此境地，我要回去聽聽歌唱唱曲兒，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晏君昊，你個沒良心的……”
“你不是要走麽？怎麽還這麽多話!”晏君昊不耐煩地回頭衝他說了一句，季臨山哀怨地看向他道：“你就作吧，到時候傷心了，哥哥這裏有肩膀給你靠。”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離開。
葉紫笑著問晏君昊：“你們怎麽認識的？他蠻有意思的。”
聽得她問，晏君昊解釋道：“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等有時間了說給你聽，你先吃飯。”
“吃飯又不用耳朵，你說說吧，我想聽呢。”葉紫邊吃邊說，宇文玨這些時日的貴族準則熏陶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麽效果。
“他三年前去上京，我們……吃飯的時候，呃，有了點小摩擦，然後就認識了？”晏君昊也沒說得很明白，總不能跟她說他倆在青樓認識的吧？
“他不是不在外麵吃飯麽？”
“呃，他不是去吃飯，是為了……談生意。”
“那也很奇怪，跟人家在飯桌上談生意，他自己還不吃飯？”這個人要麽很大牌，要麽……沒腦子。
“嗬嗬，”晏君昊倒是沒想到她拐到這上麵來了，“他……隻是借用地方，他身邊隨時帶著廚子。”
“嗯，這個珍珠蹄髈做得真好吃。”管他們怎麽吃飯，她現在還是先喂飽自己比較好。
飽餐一頓的葉紫本來想著回去，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必要麻煩了，因為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章澤靖親自來跟她說晚上邀請她去舉水湖小築赴晚宴。
她雖然不知道舉水湖在哪裏，但是她知道繡神節對他們章家是很重要的，他們舉行個什麽晚宴也是正常的，自己去湊湊熱鬧也不錯。
可是想到宇文玨，她又有些猶豫了。見她不說話，章澤靖善解人意地說：“我也會去邀請王爺。”
葉紫很高興地答應了，宇文玨自己都去，就沒什麽理由攔著她不讓去了。
晏君昊自然注意到她的疲憊之色，所以還未走出客棧，他便問了句：“累了麽？需要回去休息會兒麽？”
“晚上還要出去，不想來回折騰，我想到馬車上休息一會。”
“那我跟你一起吧。”
“嗯？”
“晚上我也去。”他知道宇文玨一定會去，也知道會有些尷尬，可是……他心裏放不下。她笑著跟他說話的模樣，他有些貪戀。
葉紫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覺得身上有些僵板，她活動了一下，把自己身上蓋的厚衣服拿了下來。幸得小翠是個細心的，多帶了幾件衣服出來。
她掀開車簾，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揮灑在寬闊的湖麵上，映出粼粼金光。微風吹過湖麵，波光瀲灩，輕蕩起一波波漣漪。
晏君昊身著青藍色披風站在湖畔，夕陽灑在他身上，好像一襲金縷衣。微風吹過他的發，親昵地挽起他的發梢。葉紫看不到他的臉，但是那淡淡的憂愁她感覺得到。
她立時紅了眼眶，如果自己不出現，或許一切都不會很糟糕。晏君昊不會為情所傷，宇文玨亦不會……
葉紫衝著晏君昊的背影暗暗懺悔：對不起，受傷害的人是你，而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麽。即使是安慰的話我也不能說，因為如果我去安慰你，那將是對你最大的不公平。
不過，宇文玨到底是怎麽想的？
葉紫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他明知道晏君昊喜歡自己的，應該知道吧？晏君昊那麽不在乎禮法，對她的喜愛也是光明正大的，有時候她都會覺得害羞。可是，宇文玨即使知道也要把她留在身邊的原因是什麽？
她是被衝昏了頭腦了，宇文玨到底是因為什麽要為了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傷害自己的好兄弟？難道是她魅力太大，吸引了他？如果是……愛，她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會愛她麽？會麽？
葉紫突然很想問問宇文玨，除了……除了他真的是喜歡她，還有什麽原因能夠讓他為了她而傷害自己的好兄弟？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因為想到要問宇文玨的問題，葉紫有些小興奮。所以她開心地下了馬車，晏君昊聞聲回過身來，看到她高興地跳下馬車。聽著她身旁的婢女輕聲責備她道：“葉姑娘又調皮，自己身體不好好注意。”
“我沒關係的。”葉紫笑著回道。
晏君昊慢慢走過來：“你醒了。”
“嗯。”葉紫看向湖麵，指著她剛才在馬車中就看到的湖中小島問：“我們晚上要去的就是那裏麽？”
“應該是。”大概是吧，剛才馬車上的小廝就是這麽說的。
葉紫活動著身子走向湖邊，雖然有些涼氣，但是感覺很舒服。忽然間看到湖邊還有個老人家擺攤，她便走了過去。
攤子上是一些洗幹淨了的貝殼，有些還被刻上了字，雖然有些是她認不出來的字，但是她猜也能猜到，反正都是吉利的詞語。
“公子有看中的麽？”因為葉紫的打扮，老人家認為她是個男子。
葉紫隨手拿起一個有些類似於心形的貝殼問道：“這個幾錢？”葉紫說著就想掏口袋，卻想起來她身上的那些碎銀子今天並沒有帶出來，一時有些尷尬地停了手。
還沒等老人家回話，一直站在葉紫身後的晏君昊已經遞過去一些碎銀子：“這些夠了吧？”
老人家顯然是被驚到了，忙回道：“公子，這……這些太多了。”
葉紫回頭看著晏君昊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缺零錢到這裏來換零錢的呢。”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子大人。
“大娘，這些我們全要了，這些銀子夠了麽？”看老人家挺可憐的，湖邊的人又少，估計到了晚上燈會開始的時候她也賣不出去多少。
“夠了夠了，還有餘。”老人家忙開心地找銅板，葉紫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說：“不用找了，你去買碗熱茶喝，在這裏待一天很冷吧？”
“不冷不冷，可是……”她大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畢竟要淳樸些，沒有商家的計較。
“沒關係。”葉紫鬆開她的手說：“你收攤回去吧，我把這些帶走了。”說完她就招呼小翠過來拿東西，晏君昊一直站在身後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葉紫，聽著她說話。
葉紫收拾停當，將剛才看中的心形貝殼拿在手中，在晏君昊眼前晃了晃開心地說：“這個就當是你送我的，其他的那些我讓小翠取了銀子給你送過去。”
他本來輕鬆的表情被葉紫的話給打了回去：“我不缺銀子。”
“我知道啊。所以我收下你送我禮物了啊，你看！”她又拿著貝殼在他眼前晃了晃，“隻是剩下的那些是我要做慈善，總不能讓你花錢，那顯得多沒有誠意啊。”
“慈善，你做跟我做有什麽區別？都是幫助人。”
“可是……”區別就是你跟我不是一個人啊。可是她還沒說完，就被晏君昊打斷：“等回京了再說吧。”
“回京？”葉紫低垂下雙眼，她不一定能夠回京。也許來到這裏的她注定是要漂泊的，葉紫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在自己顯懷之前，她得想辦法離開。
宇文玨剛走近翠竹園就聽到門口有人在說話，他其實最不喜歡下人們背後議論，以前在王府他都是嚴懲的。
可是現在是在章家，他沒必要管。不過他聽到其中一個奴婢說話時提到了“姓葉的姑娘”，便在樹叢後停下了腳步。身後的青雲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說真的？怎麽可能？咱們家大少爺不是……不是喜歡男人麽？這院子裏的不是個姑娘麽？”
“我也不知道，可是這是我親眼所見。她就在大少爺院子門口拉著大少爺的衣袖哭。一開始我也以為是個男的，可是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咱們這院子裏的那位麽。就是那天三小姐哭著出去那天……”
宇文玨身後的青雲終於聽明白什麽事，想要上前製止這些下人的無理，卻被宇文玨攔住。他抬頭看看自家王爺的臉，已經有些冰冷了。
“王妃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這些下人亂嚼舌根子，屬下這就去教訓她們。”開玩笑，就這些時日王爺寶貝王妃的模樣，這些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用。她自己做得正自然不會有人汙得了她的聲譽。”咦？王爺這不冷不熱的話是幾個意思？青雲有點摸不著頭腦。
可是待他們進了院子見到小玉，宇文玨就沒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