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夙願得償
“早上出門不久就有人來回話,說今天晚上姐姐要去赴他們家大少爺的晚宴,讓我不用備下晚膳了……”小玉也很納悶,這事兒難道不是應該經過王爺同意麽?怎麽王爺好像……不知道?
宇文玨轉身就走,青雲忙跟了上去。小玉跑出去問:“青雲大哥,王爺不去麽?王爺不知道姐姐去麽?”這可麻煩大了。
青雲看了一眼王爺的背影,皺著眉頭對小玉說:“上午章家派人過來請王爺了,王爺回絕了。早早處理完公事就是為了回來陪王……呃,葉姑娘。唉,算了,我先走了。”
看著青雲焦急離去的身影,小玉心中祈禱葉紫不要有事。再抬頭看看夕陽,天都快黑了,但願一切不會太糟糕。
宇文玨趕到舉水湖邊的時候,天已經漸黑了。
燈會已經開始,因為湖邊已經是燈會的邊緣了,所以人並不是很多。船家貌似也都已經去了觀賞燈會了,放眼看去,停在湖邊的隻有一艘並不是很大的船,大概一次隻能帶兩個人過去。
宇文玨看向湖中小島,已經能夠看到小築的大致輪廓了。他微微側頭低聲吩咐青雲:“你隨我過去,其他人等在這裏。”
“是。”青雲應聲回身吩咐了,隨後便隨著宇文玨上了船。
船家是個很安靜的人,有些漫長的船程中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到了島上青雲要付船費,他才開口,聲音嘶啞:“章少爺付過了。”然後便劃船離開,青雲聳聳肩,隻能說明章家大少爺很是細心。
宇文玨站在岸邊碼頭,望向就在島邊的小築。簡單的小竹樓,底層中空。從碼頭到小築台階以及竹製台階兩旁掛滿了紅色的小燈籠,一路照明,感覺很是喜慶。
小築是建在湖邊的空地上的,後麵是並不是很高俊的丘陵,雖然天色已暗,但是隱約可見的樹木還是能捕捉到點點綠意。
畢竟是冬日,即使是南方也能感受到入骨的寒意了。尤其是在這湖中的小島上,帶著濕氣的寒風不小心鑽進了青雲的脖領,惹得他縮了縮脖子。他輕聲抱怨了一句:“怎麽選這麽個地方?”
宇文玨自然是聽到了,但是也沒做聲,邁開腳步朝小築走了過去。
走近竹樓,絲竹之聲漸漸清晰,偶或傳出的笑聲讓宇文玨臉色更加陰沉了些。
因為竹樓並不能很好地保暖,所以坐在屋內的人身邊都放著一個小暖爐,歌舞並不能引起葉紫的興趣,她更喜歡跟晏君昊聊天。
上首是留給宇文玨的,晏君昊坐在左側,葉紫排在他後麵,而章澤靖坐在他們對麵。晏君昊將自己的暖爐放到葉紫身邊,讓她兩邊都能暖和,而他自己自然也挪了過去。章澤靖對他們的舉動笑而不語,他本就不多話,因為他更喜歡看,喜歡看戲。
“哎,我想吃你那裏的翡翠片了。”葉紫想起來直覺得心底癢癢,咽了咽口水。
晏君昊看著她一副期待的模樣笑道:“你去吃過?少玄領你去的?”那道菜能吃到的人不多。
“跟著你去吃的啊,你……”她想笑話他忘記了,可是突然想起來,他確實忘記了。“你請我們吃的,嗬嗬。”
“哦,那回京我再請你吃。”晏君昊不甚在意。
“哦。”葉子有些失落,她未必能再回京,即使回……她也必不會再與他們有牽扯。“還是我自己去吃好了。”
“你自己去吃?”晏君昊笑道,“我們海晏樓這道菜能吃到的人還真不多,你自己去是吃不到的。”
“啊?這是什麽規矩?好東西不是要多分享麽?”葉紫不恥於這些“奸商”的斂財方式,所謂的秘製之類的,不就是想多要錢麽。
“分享?丫頭,你倒是大方。你知道我為了這個秘方下了多少工夫麽?我這張臉都快給人家貼上了,人家還不願意給我呢!我為什麽要與別人分享?那道菜可是在我海晏樓年消費到一定銀兩的人才能點的菜呢。”
“切!我就不信你自己做,廚子不是知道秘方麽?我給你連人帶秘方一起挖走就是了。”葉紫不以為然。
“你能想到的,我早就有所預防,我既然讓他知道就有不讓他說出去的方法。”晏君昊有些好笑地看著葉紫,這丫頭腦子裏想的就是與別人不太一樣,敢明目張膽地在主人麵前說要偷人家東西。
“奸商,奸商!哎,我的翡翠片。”葉紫哀歎自己沒有口福了。
“我不是說我要帶你去吃麽?”
“那我要是自己想去呢?那你要是沒有時間呢?”
“少玄……也可以陪你……去。”晏君昊苦笑,宇文玨與他在海晏樓的身份沒有什麽區別,不隻是他的人知道,全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
“他?他也不一定有空。”葉紫有些不自在地回了一句。
晏君昊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遞給她:“你拿著這個,我海晏樓的東西你隨意吃,還不用付錢。”
“哇,真的?真的吧?”葉紫高興地笑道,“你不會後悔麽?我可是很能吃的哦。”
“你喜歡就好。”對於這件事能讓她開心,他自己也很是高興。
“你對我這麽大方,我自然也不會坑你。你放心,我隻會用這個來吃飯,不會不付錢的。”
“隨你,隻要你喜歡就好。”晏君昊依舊笑著,隻是笑容中多了一絲淒涼。
晏君昊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所有人都站起身除了晏君昊,樂師也停了下來,站在中間跳舞的舞娘也停下了舞步。葉紫坐時間久了起的有些吃力,晏君昊便扶了她一把。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宇文玨自是看到了,他低垂眼眸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再抬眼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冰冷。叫所有人免禮,他便走向主位。
“王爺到底還是來了。”章澤靖的話說得很輕柔,卻讓在場的人心中都有了些小疑惑。
葉紫以為宇文玨會來她才答應的,晏君昊以為宇文玨來葉紫才會來,壓根兒就沒想到宇文玨開始竟然是不想來的。
章澤靖則笑得很是暢快,早上下人回來說宇文玨不來的時候戒深還有些擔心,他笑著安慰道:“隻要那位葉姑娘到他就必然會來。”對於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宇文玨連看都沒有看他,隻是看向一臉疑惑的葉紫問道:“你何時來的?”
“就……就比王爺早一會兒。”葉紫有些心虛。
“她與我一起來的,今天我們一天都在一起。”晏君昊大概是嫌事情不夠亂,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葉紫一直看著宇文玨,他的臉色慢慢變得不好看了。怕他再說出些不好聽的話,葉紫忙推了推晏君昊的肩膀,她站著,他坐著,她一抬手剛好觸到他的肩膀。但是看在宇文玨眼中又有了他自己的另一番理解。
晏君昊自然沒有打算理會葉紫的製止,還順帶加了句:“她剛還跟我說想念我京城海晏樓裏的美食,我打算回京再帶她去。”
宇文玨的臉色明顯不對了,但他還是忍著接了他的話道:“你什麽時候回京?”
“最近還沒有打算。你在這裏的事情都忙完了?”
“快了。”皇兄下令讓他趕回京過年,他自然是最近這幾日就得啟程。
章澤靖一直垂首立在一旁不出聲,麵上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至少葉紫是這麽感覺的,她無意間瞥到章澤靖的笑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他怎麽那樣笑?
宇文玨與晏君昊沒什麽營養的對話說完之後,章澤靖便一拍手,樂坊老板金茶花便帶著三個女子從偏廳進來。
葉紫此時已經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晏君昊則在宇文玨的瞪視下也坐回了原來的地方,看樣子是沒有回自己地方的打算。
葉紫尷尬地衝晏君昊笑笑,想著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他的位置不在她身邊,可是這時候舞姬們進來了。
這時候民風很是淳樸的,至少她見過的出門的女子沒有穿得像現在她們幾個這麽暴露的。衣服領子快開到胸口了,難道這時候也有秀“事業線”這一說?
葉紫正想衝她們幾個翻白眼,卻發現那個領頭進來的穿著暴露的女人都已經坐到宇文玨身邊了,不,準確地說是已經“掛到”他身上了。
音樂已經想起,舞姬們也已經開始秀出她們的傲人身材和妙曼的舞姿了,可是在坐的沒有人在意她們幾個。
宇文玨被金茶花纏上了,她那嬌媚的模樣是個男人見了都會被酥倒。不過宇文玨雖然偶或笑著與她閑聊兩句,而且也沒有拒絕她的投懷送抱,可是他真正關注的人卻是坐在晏君昊身邊的葉紫。
葉紫被金茶花大膽的舉動給氣到了,看宇文玨那欲拒還迎的模樣她更氣了。不是說他不近女色麽?這是哪門子不近女色?可是晏君昊就坐在身邊,她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晏君昊自然注意到葉紫的心不在焉,他心底苦笑,到底是爭不過他的。
章澤靖隻是看著他們幾個人,也不做聲。他擅長看戲,也喜歡看戲。
就在他覺得喪氣的時候,老天給他送來了這麽一份“厚禮”,天知道他當時有多高興。這些年夙願得償,也不失為一分美事。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他幾乎不沾酒的,但是今天破例,今天他特別“高興”。
此時樂師彈的是《嬌兒郎》,是前朝宮廷樂師譜的一首描述世家貴族子弟快樂嬉戲的場景的曲子。這舞蹈雖然一般,但是這曲子是他最喜歡的。
曾經他的生活也是這般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他每每做夢夢到都會哭醒,因為他再也找不到曾經的快樂和美好。
他的世界由一開始的恐懼變成了仇恨,而現在,就在今天,一切都將結束了。
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的玄王爺,高高在上的皇上胞弟…
俊逸瀟灑卻為情所惱的兩朝元老晏老王爺的獨子,晏王府唯一的世子…
有這兩個人足以!章澤靖抿嘴笑了笑,或許,這真的是天意,也真的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