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怪你
葉紫思考著自己的商業計劃慢慢進入夢鄉,這個時代雖然沒什麽娛樂,有些無聊,但是對她這種睡眠質量佳的人來說,是利大於弊。
葉紫起床伸了個懶腰,小玉聽到動靜敲門進來。
“姐姐醒了?王爺在外麵練功。”知道葉紫每天看不到王爺就會問,她便先說了。
葉紫點點頭,沒有說話,抻了抻懶筋。
“對了,姐姐,這是那日你受傷回來換過的衣服裏的玉佩,我忘記拿給你了。”小玉從袖袋中拿出一塊玉佩遞給她。
葉紫不記得自己身上有玉佩,待看清了然道:“嗯,這是小俊送給我的那塊。嗬嗬,我都忘記了。”她隨時帶在身上,想等著走的時候再還給他。
“蘭花,還挺雅致是吧?”葉紫端詳著玉佩問小玉。
“嗯,挺好看。不過我雖然叫小玉,卻不懂玉。”小玉一邊幫葉紫摻洗臉水,一邊說道。
“這有什麽難,你這麽聰明,你要是喜歡以後去學就是。”
“姐姐說得輕巧,我哪裏有機會出去學!”
“我幫你找機會。”葉紫笑著對小玉說,她想著到時候自己要是走,應該會帶著小玉一起吧?
“姐姐不是讓我跟東方神醫學醫麽?我還是喜歡學醫。”小玉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學醫?”這就有點困難了,自己要是有的話,東方睿此生也不會再見。不過東方睿這個人她還是蠻喜歡的,溫文爾雅,還有那麽點幽默。但是,她有自己的考量,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早膳過後,葉紫跟宇文玨申請再去看看章澤靖,總覺得他甚是淒涼。
“不行。”
“為什麽?沒有時間麽?咱們什麽時候啟程?”
“外麵冷。”宇文玨簡單地回絕,理由也很充分。
“我可以多穿一些,我上次去穿的那件狐裘就很好。你可真會挑衣服,藏青色我很喜歡,而且保暖性還很好呢。”
宇文玨看著她半個身子湊到自己身邊,一臉諂笑的模樣,笑道:“拍馬屁……也不管用。”
葉紫小嘴巴一撅道:“你又不是馬,我才不拍馬屁呢。”
宇文玨笑著攬住她安慰道:“你去能做什麽呢?章澤靖你救不了,即使你知道他有苦衷也沒什麽辦法救他。這件案子,聖旨昨天已經到了,皇兄的意思你猜也猜到了。枉跑一趟,還什麽都做不了,何必再去糾結?”
“我想……”葉紫倚在他懷中小聲道,“我想告訴他我不怪他,他讓戒深來,無非就是怕我誤會。我……不想撫了他的心意,他已經夠可憐了。”
宇文玨捋了捋她的頭發,溫柔地說:“你很善良,可是有些人未必值得。”
“他麽?”
宇文玨考慮要不要幫她了解一下章澤靖的生平,她真的以為章澤靖可以憑一己之力拿下他父親的產業?更何況還有他那些如虎狼般的叔伯!而且還有金水盟,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他一個小小的商人能用得動?
“對,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單純。”出事之後,他已經找人查過章澤靖,而且他沒有告訴葉紫,這兩日葉紫的藥中都有東方特意配置的。雖然知道她不容易受到影響,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她曾經與他接觸過,從女婢那裏他聽說過,所以不得不防。
“我沒有說他單純,隻是想去看看他。你知道一個人孤立無援的時候有多麽難受麽?像你這樣眾星拱月般的人是不會懂的!”葉紫堅持要去看看他,總覺得應該讓他安心地離開。
宇文玨笑而不語,良久後才妥協道:“好,我陪你去。”
“真的?”葉紫開心地摟住他的脖子,“謝謝你!”
剛進門送茶水的小玉看到這情景又連忙推了出去,讓身後不明所以的小翠:“快關門!”
聽到聲音的葉紫看了看門口,笑著問宇文玨:“我都沒有害羞,她們害羞什麽?”
宇文玨捏了捏她的臉蛋,故作探究狀:“也沒比別人的厚多少啊!”
葉紫捂著被折磨的臉忿道:“知道你閱人無數,不用在這裏跟我顯擺。”拿她跟誰比呢!
宇文玨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視角果然與眾不同。不過看她吃醋還是蠻開心的一件事,原來在她麵前提起別的女人還有這功效。
兩人趕到大獄的時候,章澤靖躺在床上,看樣子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到之前,宇文玨曾經跟葉紫約法三章,她必須保證不能靠章澤靖太近,不然就不讓她進去了。其實說實話,雖然是冬天,可是牢獄裏的腐臭氣味她會自動遠離,她能靠多近呢?
章澤靖很快就注意到她進來,已經滿是灰塵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葉紫瞬間紅了眼眶,他剛來時是受了刑的,臨了都要受到這樣的待遇,大概老天不那麽待見他。
“你……來了!”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到剛剛能辨出字音來,他似乎知道葉紫要來。
“嗯,你的身體……”葉紫隔著很遠,看著他。
“我現在……是不是……很醜?”他閉了閉眼睛,喉結微微顫動,葉紫覺得可能是他的喉嚨太幹了。她回頭祈求的看著宇文玨,宇文玨了然,搖搖頭回身對身後的獄卒道:“給他些溫水。”
葉紫感激的衝他笑笑,宇文玨一挑眉,沒有說話。
喝過水後,章澤靖的聲音略微清晰了一些。
“戒深……找過你了?”
“是。”
“你會原諒……我……嗎?”章澤靖躺在床上,側著頭與她對話。他始終盯著她,好像是某種期待。
“會,我……不怪你了。你可以安心。”葉紫極力保證自己的聲音不會過於顫抖。躺在那裏的那個人有著一張與宇文靖一樣的臉,她知道宇文靖的處境要比他好很多,應該是吧?宇文家老太太還不至於對自己的親孫子太過於惡劣,雖然他的出走對她的勢力是一大打擊,但他們之間二十多年的祖孫情應該不是假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會……原諒……我。”章澤靖笑了,淒涼還有些陰冷。
“你是個好人對不對?如果……如果你沒有遭遇這些,你就不會變成這樣,是不是?”
葉紫的話讓章澤靖笑了,如果?要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果”這樣的選擇,那他怎麽會像現在這樣淒慘?
章澤靖淒涼地笑著說:“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你太……單純!你……你不要太……過於輕易……相信別人,誰都一樣,哪怕……咳咳,是……你身邊的人!”說到最後,他的目光飄向她身後的宇文玨,宇文玨冷冷的目光猶如冰刀,卻對章澤靖沒有任何殺傷力,因為他已經是將死之人,何懼之有?
葉紫皺起眉頭,聽著他連咳嗽都已經沒有力氣了。她不想相信任何人都如同他說的那樣有心計地與人相處。
“我喜歡自己單純。”葉紫簡單的回了一句,她當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宇文玨略略鬆開了眉頭,可是章澤靖看到了。
他冷冷地笑著對葉紫說:“你知道……咳咳……你知道我爹怎麽……對我娘麽?我娘……又是怎麽……對我爹?這樣的……家庭,咳咳……即使是枕邊人,也不會……那麽全心……全意。”
“夫妻若是不同心,不如分開,免得連累子女。”
章澤靖無奈地笑笑,淡淡道:“你走吧。”
葉紫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途中頓住步子小聲說:\"你,保重。”
章澤靖緩緩閉上眼睛,淚珠順眼角滑下,他即將離開,走之前也算是為自己了了一個心願。再睜開眼時,牢門已經上鎖,鐵鏈依舊晃在門上,一下、兩下……漸漸地沒了聲音。
快出牢門口的時候,葉紫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宇文玨忙扶住她。動作有些大,把她的狐裘掀了起來,剛好看到葉紫腰間的玉佩,他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一聲呼喊。
“二小姐!”他們都被喊愣了。
獄卒一看犯人嚇到了王爺,忙厲聲嗬斥:“閉嘴!找打嗎?”
葉紫循聲看了過去,隻見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欄杆上向他們這邊張望,眼中滿是驚喜。聽到獄卒的喊聲,他並沒有多收斂,繼續趴在欄杆上衝著葉紫喊:“不,不,你是二小姐的兒子麽?二小姐的孩子也該這麽大了!我是慶叔啊!二小姐沒有對你提過我麽?”
葉紫一直是一身男裝,被認錯也很正常。可是“二小姐”是誰?
宇文玨詢問地看了獄卒一眼,他倒也是個機靈的,忙上前躬身解釋道:“這都是章家的犯人,這個人叫章慶,是作坊的外管事。”
葉紫好奇地站得近了些,指著自己問道:“你叫我?”
章慶帶著哭腔激動道:“二小姐可好啊?老奴已經十幾年都沒有見到二小姐了,自從二小姐被老太爺趕出家門,就沒再見過!”
“可是我不認識你們的二小姐啊。”章慶聽到葉紫的話一愣,忙問道:“那你……那這塊玉佩?”
看他指著自己腰間的玉佩,葉紫低頭從腰帶處取下來在他臉前晃了晃問:“你說的是這個?”
“對啊,這可是……可是三太太去世前留給二小姐的,三太太去得早,都是……”大概是上年紀了,章慶開始絮叨,可是突然想到什麽停了下來:“這玉佩……原本不是你的?”
“確實不是!”葉子實話實說,這玉佩確實不是她的。這是小俊送給她的,早上小玉給她她順手就掛在腰間了,也沒在意。
“想是二小姐遇到了難處。”章慶用髒乎乎的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激動地問:“二小姐把玉佩當掉時什麽模樣?很落魄麽?二小姐受苦了,當初就不該那麽決絕!老太爺是什麽人啊,都不顧念……都不顧念啊!”
葉紫想了想回答道:“這是一個小孩子送給我的,他叫……”葉紫想了想才想起來小俊的全名叫:“叫邢章俊。”
“刑?姑爺?”章慶驚訝地問道。
葉紫抿了抿嘴,她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小俊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