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世子為其來教訓
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場好戲,繼夫人連忙起身打著圓場,尷尬道:“剛剛我家覓兒見金簪精致,便想為她姐姐帶上,卻不知常世子對這金簪也是甚為喜愛,以至於世子發落金簪,倒是造成這一誤會來。”
繼夫人果真是反應迅速而且好口舌,在溫覓還驚慌失措時,她早已反應過來,對於剛剛所發生的事,不但囫圇帶過,還反咬常玄理一口,更是讚美了溫覓對姐姐的尊敬愛護之情。
“哦?溫二小姐果真是善良孝順,自己的父親躺在地上還不省人事,溫二小姐倒是有心思給大小姐帶發簪了。”
常玄理眼皮都不挑,半帶嘲諷的回應道,與繼夫人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回想起走進來時看到的畫麵,常玄理簡直有種快要殺人的氣憤。若是他剛剛再晚來一刻,隻一刻,他都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
而此時又見到繼夫人這副嘴臉,常玄理怎麽肯輕易放過她們!
“這……這是因為溫幸在救她父親,覓兒心疼姐姐,所以才……”
“哦~是心疼到再背後出手嗎?”
常玄理那雙妖嬈魅惑的眸子裏,帶著分明的嘲諷,而語氣裏隱藏的殺意卻是繼夫人聽不出來的。
“常世子!話可不能亂說,你怎麽可以挑撥我溫家女兒的姐妹之情?”
繼夫人怒喝一聲,心中卻是懊悔至極,完全被常玄理給繞了進去,說溫幸謀害親父,溫覓出手阻攔,這是多好的借口,卻在常玄理的緊緊相逼之下生生讓自己說了反意,堵住了自己的嘴。
哪怕心裏後悔得快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繼夫人也絕不允許自己在常玄理麵前失態,以免溫覓受到牽連。
而繼夫人的一聲怒喝,卻是點燃了常玄理壓抑著的怒火。他冷冷抬頭,嘴角的笑更加魅惑妖嬈,而眼神裏卻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溫夫人。”常玄理微微一笑,道:
“你是覺得本世子瞎呢,還是認為本世子蠢呢?挑撥溫家姐妹?我閑著嗎?難道說你覺得我看上了這如花似玉的溫二小姐,想要和番邦王子競爭?
嘖嘖嘖,你這是要挑撥我侯府與番邦王子的關係,還是要挑撥我天朝和番邦的關係?”
常玄理吊兒郎當的模樣,卻是字字珠璣狠辣,說得繼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半晌才訥訥道:
“世子爺誤會了,我並無此意。不知世子爺突然來到溫府所謂何事?”
繼夫人知道自己不該挑戰這吊兒郎當卻心高氣傲的多情公子,故而一時便轉了矛頭,隻要常玄理一走,在溫常安麵前,說白說黑那不還是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來幹什麽?我來……”溫常安笑了笑,拉長了語氣,看著繼夫人的脖子,眼中殺機頓現。
繼夫人被他那目光盯著,覺得後背都要發涼,她心中暗自悔恨,為何要得罪這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常玄理那眼神實在攝人,繼夫人好半晌才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道:
“世子爺……”
“常世子你慢些……你怎麽跑這麽快,老夫這把老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屋外傳來了一老叟的叫喚聲,旁邊跟著的溫府的家奴一直追著喊道:
“您別闖,我先給您去稟報呀!”
“你別攔著我,常家小子都進去了……”
兩人吵吵鬧鬧拉開了幾人的注意力,隻見一家奴跟著一老者走進門來。
“沈禦醫……”見到那老者,繼夫人便認了出來。而家奴看到繼夫人在,忙跪下道:
“夫人,小的攔不住,他硬闖進來……”
“沒事,你先退下吧……”繼夫人端著身子,滿臉柔和道。繼夫人的溫和讓家奴放下心來,一磕頭看過去,卻見溫常安還躺在地上,家奴不禁臉色一變,大聲道:
“老爺!老爺您怎麽啦?”
家奴的這聲老爺,才終於把繼夫人的心思引到溫常安身上。溫常安現在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繼夫人竟然把他忘之腦後了。
繼夫人在常玄理看笑話的眼神裏忙轉過身子,低下頭一看,隻見溫幸一直垂著頭跪坐在地上,為溫常安做著心髒按壓,烏絲垂至臉龐前,已是沾滿了汗水。
繼夫人轉過頭去看溫覓,隻見她躲在自己身後,還被常玄理的目光震懾得慌亂不堪。
廢物!繼夫人心中不由得暗罵一聲,忙蹲下身子,去查看溫常安的狀況,還順手抓住了溫覓,溫覓也在半跌半撞間跪坐在溫常安身邊。
“常世子,溫府有家事,還請您回避一下。”繼夫人立馬趕人,生怕這目擊者將剛剛的一幕告知溫常安。
“爹爹!”常玄理還未來得及說話,隻見溫幸嬌喝一聲,聲音裏充滿了驚喜。抬眼望去,果然,溫常安臉色已經緩和過來了,眼睛緩緩睜開,像是要恢複意識。
“爹!爹爹!您沒事吧?沈禦醫,沈禦醫!請您快過來幫我看看我爹的狀況!”
溫幸轉過頭來向著沈禦醫求助,蒼白的小臉上布滿汗漬,滿臉著急。醫者遇到病人,自是不會推脫,沈禦醫跨步便走上前去。
“沈禦醫,請您看看我家老爺吧!當真是嚇死我了!”
繼夫人連哭帶喊的對著沈禦醫哀求著,見沈禦醫過來,她側身一讓,騰出位置給沈禦醫,卻是將溫幸擠到了一邊。
“無事。溫大人隻是急火攻心,才導致昏厥,好在搶救及時,隻要好好休息,少動肝火,便不會有什麽事了。”
沈禦醫把完脈後,凝著眸子說道。溫常安此時也恢複了清明,朝著沈禦醫點頭致謝道:
“多謝沈老禦醫了。”
“是呀,若不是您出手幫忙,我和覓兒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繼夫人說著,又是垂下淚來,拿著帕子擦著淚水,梨花帶雨,風韻猶存。
“我沒事,別擔心了。”溫常安柔聲勸慰著,看到自己夫人的動情,他很感動。
“爹爹,女兒扶您起來。”溫覓也趁機開口,好一副孝順乖巧的模樣。
溫覓和繼夫人扶著溫常安做上了木椅,溫幸站在一旁靜默無聲,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常玄理走上前,更靠近溫幸一點,卻不做聲,隻在無形中給予她關懷。感受到常玄理眼中的關切,溫幸心中微微一暖,朝著常玄理感激的點了點頭。
“老爺,您別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那心疼的不還是妾身?”
繼夫人為溫常安按著摩,嘴裏不停的消念道。卻又是在提醒溫常安,他是被溫幸給氣倒的。
果然,溫常安臉色又是一冷,看向大廳中站立著的溫幸,便是拿起手邊的杯盞砸了過去,碎片殘渣濺了溫幸滿身。
“你這逆女,你還杵在這裏幹嘛?還嫌不夠丟人現眼?給我滾去祠堂罰跪!”
溫常安終於是不敢再叫溫幸滾出溫府了,但心中的怒火卻還是放不下,故而又罰溫幸去跪祠堂,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嘖嘖嘖,溫大人這處置有失公允呀。”
常玄理那狐狸般的笑又掛在了臉上,手中那把折扇亦不知是何時被他拾起,搖在胸前,風流倜儻,俊朗無雙。
“常世子,這是溫家的家事,還望您……”
一見常玄理開腔,繼夫人瞬間就急了,忙阻止他。而溫常安此時也終於發現還有個常玄理在一旁看戲,他伸手阻止了繼夫人的話,沉下臉來,道:
“常世子此言何意?”
“溫大人可知,剛剛是誰救了你?”聽到溫常安的問話,常玄理一臉的驚詫,誇張至極。
“這……自然是沈禦醫!”不解常玄理之意,溫常安看到了沈禦醫站在一旁,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非也,非也!”常玄理折扇一收,指向了溫幸,道:“溫大人,救您一命的可是您的寶貝女兒。”
“不錯,若非溫大小姐搶救及時,措施精準,否則,老夫感到時麵對溫大人的急症,定也會慌亂一陣。”
沈禦醫捊著胡子解釋道,他身為宮中老禦醫,品德高尚,德高望重,對待這種事情自是不會撒謊的。
“你說……幸兒?”
溫常安一臉懷疑,轉過頭看向溫幸,隻見溫幸低著頭,不言不語,身子卻是微微顫抖,身上壓抑著的悲傷與委屈,仿佛一瞬間便要傾瀉而出,將溫常安傾覆。
“幸兒……怎麽會醫術?”溫常安不解。
“老爺……小姐心裏苦啊……”沉香跪下雙膝,淚流滿麵道:
“之前老爺有過一次病症,小姐便苦讀醫書,想要為老爺分憂。哪怕剛剛夫人和二小姐隻顧著說話,完全忘卻了躺在地上的老爺,小姐也不曾多言,一直為老爺做著心髒擠壓複蘇,還好,還好上天眷顧,讓小姐救回了老爺,不然小姐恐怕自己也……”
沉香的一番哭訴衷腸,將繼夫人和溫覓的嘴臉點出,還借此提高了溫幸,讓站在一邊的常玄理也不由得暗道一聲,妙極。
“你這賤丫頭,你胡說什麽!爹爹分明是被姐姐氣壞的,你怎麽倒反咬起我和娘親來,還有沒有主仆尊卑之分!來人,將這賤丫頭給我拖下去,發賣進窯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