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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與父爭執落真心

  溫覓竟然會給她送來“冰肌乳”治傷?溫幸眸光一閃,這繼夫人不會還打著讓自己代替溫覓去和親的主意吧?不過,用冰肌乳,這代價是不是太大?


  “什麽?!居然是冰肌乳?”


  溫常安滿臉驚愕,自溫幸毀容之後,他欲購冰肌乳,卻是四處求而不得,又思及冰肌乳太過珍貴,難以尋找,故而放棄。


  卻不想溫覓此時拿了出來,溫常安自是震驚,又帶著驚喜,問道:


  “你從何處得來?”


  “這是從嚴……”溫覓麵色一喜,便要脫口而出,繼夫人急促的聲音立馬打斷她,隻見繼夫人滿臉急切道:

  “這是我們在大街上撿的!”


  溫常安狐疑的看了繼夫人一眼,而繼夫人麵上的欲蓋彌彰情情切切,溫常安放下玉瓶,又拿起玉匣子裏的金簪,冷笑一聲:

  “撿的?那這金簪也是撿的?”


  “老……老爺……”繼夫人訥訥無語,而溫幸心裏終於是明白過來了。


  金簪,冰肌乳,皆是貴重之寶,自己說與嚴空濛沒有交情,而嚴空濛卻是出手如此大方,放在任何人眼中,都絕對不會相信自己與嚴空濛有怨。


  好個敏靜端姝的小姐,好個慈祥端莊的繼夫人,真是配成一對,湊出一場好戲來。


  “哼!”溫常安冷哼一聲,放下金簪,便是指著繼夫人道:

  “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還要你打斷覓兒?”溫常安轉過頭,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溫覓,道:


  “覓兒,你老實告訴我,這‘冰肌乳’和金簪,你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這是……嚴家小姐送給姐姐的……”溫覓終於明白了繼夫人的打算,欲蓋彌彰,和溫幸站在一處,才會讓溫常安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更是引起他的滔天怒火。


  “嚴小姐聽母親說,姐姐容貌有損,她擔憂至極,拿出來自己的珍藏,給姐姐療傷……”


  “還有金簪,是姚後送給嚴小姐的,嚴小姐說既然姐姐喜歡,她便忍痛割愛,博得姐姐一笑……”


  溫覓還沒有說完,溫常安便是重重踢了旁邊的桌椅一腳,嚇得溫覓又趕忙跪下來。


  溫常安轉過頭看著溫幸,眸子裏盡是怒火洶湧,冷笑道:


  “好個素不相識,好個心懷舊怨,好個挑撥離間!又是金簪,又是冰肌乳,溫幸,你騙的你爹好苦!”


  說罷,溫常安指著門口,怒氣衝天道:

  “滾,你給我滾!滾去嚴家,別再踏進溫府一步!”


  溫幸甚至沒有任何一句辯解,溫常安便是怒氣衝天要將她趕出家門。而溫覓犯下重大的錯,哪怕罪不可赦,隻要一服軟,溫常安也肯原諒於她,不再追究。


  同為溫常安的女兒,而待遇卻如此明顯,而溫常安對嚴府的恨意,也是緣於嚴府曾經對溫常安的羞辱。而聽到溫常安說溫幸的母親是被嚴家人逼死的,溫常安說這句話時卻毫無悲傷之感。


  溫覓差點殺了自己,而且毀了自己的容貌,如此惡行都能夠一筆揭過,隻因為沒有挑戰到溫常安的權威與底線。


  而溫幸,卻是與讓溫常安受過侮辱的嚴家人有關係,在溫常安眼中,這就變成了罪不可赦。


  無論是原身,還是現在的溫幸,心底的孺慕之情都消散了幹淨,對待溫常安,眼中隻剩下了失望,與最後的冰冷。


  滾出溫府?溫幸眸中冷光一閃,便是抬步朝著門外走去,毫不猶豫。


  “小姐……”身後沉香低低喚了一聲,而尋香卻是很緊了溫幸的腳步。


  溫幸腳步未停,繼續朝著門外走去,沉香心裏焦急萬分,她是溫幸的丫鬟,卻更是溫府的家生之子,衷心耿耿,眼看著溫幸似乎是要與溫府決裂,她該如何選擇?

  咬咬唇,沉香抬步跟了上去,緊緊站在了溫幸身邊,溫幸腳步微頓,隨即又繼續朝著門外走,眉間卻是多了一抹欣慰。


  溫常安本便是氣急之態,才口出惡言,卻不想溫幸果然抬步離去,竟然毫不留戀!溫常安氣得胸口悶疼,大聲咳嗽起來。


  繼夫人連忙去扶,說是勸慰,卻更是火上加油,道:“老爺!老爺您別氣壞了身子,幸姐兒也隻是受到嚴家人蒙蔽了,她並不是真的不認您這個爹呀!”


  繼夫人一開口便定死了溫幸的罪名,溫覓也不停的為溫常安拍打著背部,幫襯著繼夫人數落溫幸。


  而溫幸步伐堅定,背脊挺得筆直,不管日後是否毫無目標,無處可去,她也再不想在這溫府待了。不是因為逃避居心叵測繼夫人和溫覓,而是溫常安實在讓她心寒。


  內宅相鬥,一為名利,二為親情。而溫幸哪種都不想要,她那消瘦卻亭亭玉立的身姿,走在風中,格外堅毅,令人疼惜。


  溫常安看著溫幸的背影,心裏沒由來的一慌,感覺這一刻他距離溫幸實在是太遠太遠。而繼夫人還在耳邊喋喋不休,溫常安頭痛欲裂,氣急攻心之下,大喊一聲:溫幸!


  隨後,隻聽到繼夫人慌亂的叫喚聲,溫常安竟是昏迷過去了。


  許是最後那一聲溫幸,深深觸動了溫幸心中的柔軟。溫幸記得前世,自己在夢裏也曾聽到父親一聲大喝:溫幸!聲音裏飽含擔憂,關切,又無可奈何。自己從夢中驚醒後,宮人稟報,說是父親已經陣亡……


  兩世的記憶交融在了一起,溫幸眼眶一紅,又疾步奔了回去,看著溫常安躺在地上麵色煞白,溫幸終是落下淚來,“爹爹,爹爹……”


  畢竟父女血脈相連,聽到溫幸的聲音,溫常安睜開眼瞳,看到了溫幸臉上的焦色,終是嘴角一笑,昏迷了過去。


  “你這個賤人,你還不滾!爹爹都被你氣暈了,你想謀殺親爹嗎?”


  溫常安昏迷了過去,溫覓不管不顧父親的安危,卻是對著溫幸大喊大叫起來。溫幸心中慌亂不已,哪裏理會得了溫覓的大呼小叫?

  畢竟是親生父女,血脈相連,而上一世的溫幸親生經曆過喪親之痛,溫常安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是與原身都有著深刻感應,而溫幸也與溫常安相處甚久,若不是當成了親人,也不會在被冤枉誤解時那般悲涼失望了。


  溫幸想起來自己在醫書上看到的按摩胸部,做胸口擠壓,她一擄衣袖,白淨如玉的雙手緊緊按住溫常安的胸膛,為他做急救。


  “你幹什麽?你想殺害爹爹嗎?”看到溫幸不僅不理會自己,溫覓頓時就氣急了,而溫幸的一連串動作,更是讓溫覓火大,她一把抓住溫幸的手便是質問道。


  溫幸冷冷瞥了她一眼,入骨的寒意與嗜血的仇恨,讓溫覓頓時心裏就打了一個寒顫,到溫幸甩開她的手繼續動作,溫覓都是心有餘悸,站起身來看著溫幸,眼中滿是懼意。


  溫幸那是什麽眼神?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隨時準備將自己吞噬幹淨……


  好可怕,絕對不能讓她活下去……


  溫覓滿腦子就隻剩下了這個念頭,她悄悄站到了溫幸的身後,而溫幸一心搶救溫常安,對身後的溫覓毫無所知。


  繼夫人抬頭,便看到了溫覓,手中拿著跌落在地的那隻金簪,死死看著溫幸的背影,臉上滿是猙獰凶惡。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繼夫人滿眼驚愕,沒有想到溫覓竟然如此膽大,當真敢直接對溫幸下手。


  不過也好,繼夫人眼中隱隱閃過一絲興奮。說是溫覓真的殺了溫幸,說起來便是溫幸要殺害父親,溫覓無奈為之,誰又能指責溫覓不對呢?


  繼夫人死死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生怕溫幸看出什麽來,而溫幸正是認真的凝著神為溫常安急救,沉香和尋香兩個貼身丫鬟都跪在溫幸身邊,無人去注意溫覓。


  溫覓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壓抑著興奮,金簪頂上光芒隱約,寒利可怕,溫覓瞳孔猛地一縮,金簪朝著溫幸的頸部之戳而下,除了繼夫人外,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溫幸!受死吧!


  “啪蹬!”


  一聲銳利刺耳的響聲,伴隨著悶哼聲響起來,溫幸抬起頭,眼中驚愕盡顯。


  溫覓一手捂住腫紅的手腕,一雙美眸裏盡是驚慌不已。看到溫幸的眼神,更是心虛,手中的金簪已掉落在地,不用多想,溫幸便可以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麽。


  而門口,常玄理身姿挺拔如玉,臉上冷冽如風,眼中的煞氣仿佛要吞噬所有人,手中常常把玩著的折扇,此時已經到了溫覓足下。


  “本世子從來不知,如此溫柔美麗的女子,腹中竟是蛇蠍心腸。”


  而看到了溫幸的目光,常玄理眼中的神色頓時一收,仿佛剛才的驚駭與煞氣逼人,都是溫幸的錯覺。


  常玄理又是那副紈絝公子的模樣,一雙桃花鳳眸多情而攝人心魄,斜斜倚在門框上,笑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三分多情,三分嘲諷,三分霍亂,隻剩下一分真心。


  而繼夫人並沒有看到剛剛常玄理的神色,雖然知道是常玄理打下了溫覓手中的金簪,卻是不知常玄理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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