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雪蓉羹上收人心
溫覓麵上的陰狠毫不掩飾,眾人看著姐妹二人開始僵持,還未來的及說什麽,隻見溫覓已經笑意盈盈開口,似乎之前的狠辣麵目毫不存在。
“姐姐說的極是,妹妹省得了。不過這是自家姐妹的聚會,不用多禮的。”
溫覓輕飄飄帶過,便將眾女因著溫幸禮不可廢而對溫覓的尷尬,都一一化解。既然溫覓自己開口說了自家姐妹的宴會,不需要多禮,那她們便有了台階好下,同時也對溫覓有了一絲好感。
溫幸笑了笑,倒是有些佩服溫覓的反應能力了。不錯,有進步了。
溫幸眼神示意,雖是誇讚,卻是將站於高者的角度,仿佛教導不懂事的孩子那種欣慰之感,讓溫覓臉上一片難堪。
不過此時溫幸也自然不會再去與她爭辯,來平白掃了眾女顏麵,為自己樹敵。而最後的這一個挑釁的眼神,旁人看不出來,溫覓卻是恨在心頭,情緒較比之前,更是有所起伏。
在溫覓洋洋得意時讓溫幸潑了冷水,溫覓恨在心頭,臉上卻還是一副善良溫柔的模樣,走過去扶住溫幸的手臂,兩人便朝著宴會的座位走了過去。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四射,說不清的淩厲。
“姐姐整日待在瀟湘院不肯出來,是在忙著什麽呢?是不是姐姐的瀟湘院裏,有什麽珍寶不成?也讓妹妹們見識見識?”
溫覓玩笑似的開口,心中卻是在為自己的計劃做準備。
“哪裏有什麽珍寶。”溫幸溫婉一笑,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麵上閃過一絲疲憊,道:
“這幾日為著賬本,算得頭疼。”
“賬本?溫姐姐開始接管溫府的賬本了?”有貴女眼中精光一閃,問道。而溫覓聽了麵上也是一驚,為何母親沒有和自己說過?
“算,也不算。”溫幸搖頭失笑,頗有些神秘,更是牽動貴女們的心。
雖然溫二小姐被冊封為了公主,但即日便要去番邦和親,多加巴結討好也無益。而這溫大小姐,雖是不顯山露水的,居然能從繼母手中接過家政大權,那著實令人不敢小覷。
“那……”
溫覓開口想要詢問,她見不得溫幸的故弄玄虛卻是讓宴會上的貴女們心癢癢。而她話還沒有出口,隻見一聲清亮的語音講她打斷。來不及發怒,沉香已經帶著一行丫鬟穿灌而入。
“小姐,雪蓉羹送到了。”
“什麽?雪蓉羹?”
身為溫大學士最寵愛的女兒,溫覓對一些貴重之物更是了如指掌。雪蓉羹名字一出,溫覓便是驚訝至極。
而在坐的也都是官員之女,又身為女子,對養容一事更為注重,故而雖不及溫覓反應迅速,卻也是很快明白過來。
看著一排的丫鬟都端著如玉的湯羹,眾人心中暗喜,莫非……
果不其然,溫幸衝著尋香點了點頭,身後瀟湘院的丫鬟們都將手中的雪蓉羹分放在各位貴女麵前。
眾人心中都是一陣驚喜,溫幸笑道:
“陪客來遲,獻上薄禮,願諸位小姐笑納。”
“姐姐,那我呢?姐姐怎麽厚此薄彼,可不公平了。”
溫覓拉著溫幸的手嬌憨道,像極了對著姐姐撒嬌的小姑娘,而抓住溫幸手臂的力量卻是狠辣至極,恨不得將溫幸的手臂擰斷。
她一聽到雪蓉羹時,甚是驚喜,那般養顏聖物,哪個女子能夠拒絕。
可是!每個人都有分,唯獨她溫覓沒有!
期待瞬間變得失望,又變成屈辱,溫幸這是故意要給她難堪!她一把就抓住了溫幸的手臂,想要狠狠的報複,而臉上卻還是那嬌憨單純的笑容,可見此女心機之深,行為之狠!
溫幸眉頭一皺,溫覓的用力她自然感覺的到,她不曾想溫覓竟然膽大至此,明目張膽便敢傷害於她。
掙脫開溫覓的手臂,卻又對上她那雙無辜而淚意盈盈的臉。溫幸心頭冷笑一聲,卻是沉住氣,不動聲色,道:
“姐姐以為,妹妹前幾日剛破身,不適合這些陰涼之物。”
碧雪蓮蓉畢竟長自極北處的雪山之巔,雖是可做藥物,冬暖夏涼,但如今卻是仲夏,服食自是清涼解暑,冰肌美容。
而溫覓的身子經過破處,又終日勞累,不曾好好溫補,若是再碰這陰涼之物,定然有所不妥。
溫幸之言略一思索,也是著實在理。而那一句解釋的說辭,卻是明明白白點出來溫覓剛剛破身,這讓宴席之上的官家貴女們,頓時想起了溫覓在常府之事。
傷風敗俗,寡廉鮮恥!
這幾個字明明白白寫在眾人眼中,看向溫覓的眼神裏都充滿了不屑與輕視。
溫覓心高氣傲,哪裏受得了這些委屈!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溫幸,便是咄咄逼人,道:
“姐姐說掌管了家中財政,故而才有此資本大肆收購雪蓉羹嗎?父親乃是清貴之流,若是那些言官們知道姐姐如此行徑,奏上一折來指責父親,姐姐讓父親的臉麵往哪裏擱?”
眾女一聽,都是臉色一白。都是身為朝廷命官之女,父親與家族的榮耀觀念根深蒂固。而溫幸此舉若是當真給溫大人蒙羞,那她們身為官員之女,那種羞恥之感感同身受。
麵前擺放的雪蓉羹清香襲人,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嚐上一番,而溫覓所言卻是火辣辣打臉。看著麵前的雪蓉羹,眾女坐立難安。
溫幸眉頭一挑,眉間自帶一股傲氣,氣勢如虹,以低處對溫覓高處,卻好像是在俯視於她,絲毫不落下風。
“妹妹這話可就不對了?我何時說過,我接管了家中的財政大權?我又何時說過,這是用府內的錢來購買雪蓉羹?妹妹可不要誣賴於我。”
溫幸不動聲色,卻是死死掌握住了主動權,牽著溫覓的鼻子走。
溫覓冷笑一聲,道:“若是姐姐並非挪用公款,又哪裏有這麽一大筆錢來收購雪蓉羹?”
眾女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麽多雪蓉羹,便是小一點的家族都買不起,而溫幸如若不動用溫家財產,又如何能夠買這麽多雪蓉羹來待客?
“唉……妹妹,你還是太急躁了,你得聽姐姐解釋呀,先別誤會我。”
看著溫幸哄小孩的態度,溫覓心中一噎,你什麽時候解釋了!
“我這用的確實不是溫府的錢財,而是我母親私人的家產。”
溫幸的聲音變得悠長,麵上的表情恍恍惚惚,看不清切,隻聽見她低沉而凝重的聲音響起來,讓眾人不自覺屏住呼吸認真聆聽。
“當年我母親雖然是嚴家養女,卻是生性灑脫,常行走於江湖市斤,結識了許多貴人。母親嫁與我父親以後,名下產業都成了陪嫁,這些年來一直由繼夫人為我打理。”
“而我母親當年的姐妹,受我母親之恩,在江南開了家店鋪,頗有聲勢,那位姨娘終生未嫁,在母親死後找上我,允諾待我懂事,將所有產業交付於我。”
“故而,我這兩日整理的賬本也是江南那些鋪子的。妹妹,你懂了嗎?”
江南如今經濟磅礴發展,勢頭頗大,在江南有所產業,還能買得起這麽多雪蓉羹,可見溫幸那產業勢力不小。
溫覓正暗恨溫幸的好命,卻見她已經站起身來,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溫覓心中不由得一陣壓迫之感。
若是說之前溫覓站立,而溫幸坐下時,兩人的氣勢勢均力敵,那麽此刻溫幸的站起,便猶如鳳凰涅槃重生,給予溫覓高山仰止,遙不可及之感。
溫覓一瞬間便被溫幸的氣勢所壓,訥訥然不知所措。
溫幸似笑非笑,坐下身來,優雅的端起麵前的雪蓉羹,輕泯一口,便是瞬間的清涼之意,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有舒展開來,沁人心脾。
聽過溫幸的解釋,又見到溫幸先行食用,麵對如此美容聖品,貴女們哪裏還能按耐的住?各自端起湯碗便是美滋美味的品嚐起來,麵帶享受與讚歎。
溫覓回過神來時,眾人已經食用完畢,仿若立竿見影,麵上的膚色都要水潤光滑了許多,看向溫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感激與敬重之意。
溫覓見此,嫉妒的快要發狂!就她沒有,唯獨她沒有!還是那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將她的傷口一次一次撕裂,鮮血淋漓!
溫幸!溫幸!我怎麽能夠放過你!我定要讓你身敗名裂,為千夫所指!
溫覓渾身氣得發抖,一個眼色,之前那幫助自己說話的貴女便是臉上一片尷尬為難。
溫覓是要叫她開口說話,而那貴女剛剛才受了溫幸的恩惠,實在不好意思,麵上一片糾結猶豫。
溫覓恨的牙咬咬,怎麽?連她的人都要被溫幸收買?
你以為投靠溫幸我就無法奈何於你?溫覓死死盯著那女子,目光狠辣而帶著赤裸裸的威脅,那名貴女麵色煞白,終於是屈服。
“溫大小姐,如此聖品,感謝溫大小姐贈與。”
那名貴女站起身來,便是盈盈一拜,溫幸眸子一深,知道她不會無故便說此話,故而靜靜看著她,倒要看她能夠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