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明一暗兩處行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體恤萬民,知淮南水患重,非單薄人力所能救,特召天女溫幸往淮南地祈福。願天女能上達天聽,祈上蒼與淮南百姓福祉安康。欽-此--。”
“天女,接旨吧?”這太監硬是把尾音拖的死長,溫幸聽著直撇唇,她最是看不慣太監們這些個做作樣子了。
到底還是伸手去接了那一卷明黃的聖旨來,溫幸抿唇,“臣女,接旨。”
瞧著溫幸不言語接了旨,姚霽就高興了。商九竹早給她迷惑的死死的,她怎麽會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姚霽很清楚,她看溫幸不順眼,商九竹一直都是知道的。姚霽不光清楚這些,她還知道商九竹想要借著這次祈福的事情弄死那個溫幸!
嘴角勾勒起一絲明媚的笑,姚霽把身子往商九竹身上靠了靠。她柔軟的身子蹭著商九竹,一副妖媚的模樣惹人憐愛的緊,直讓商九竹覺得口幹舌燥。
正事早已經辦完了,商九竹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他擺擺手就道,“皇後鳳體有恙,朕且先行一步,眾位愛卿自可盡興而歸。”
溫幸嘖嘖輕歎一聲,半眯了眸子就瞧著商九竹打橫抱起了姚霽,步伐大開的往外走。
不知情的人或者以為姚霽確然是不舒服,不然商九竹也不會抱著。可在場的人,哪個不知道姚霽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妃?
瞧著商九竹這般模樣,眾人都是知道,他這是典型的飽暖思淫欲!
溫幸更是冷嗤,商九竹如此急色的,可就差沒有當場行事了。
意外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響起,一身金線螭吻白朝服的常玄理舉著銀樽笑語,“皇後娘娘這是哪裏不舒服?陛下如此緊張,微臣家裏倒是有些祖傳的方子,不若就試試?”
這話聽著確然是臣子憂心主子安危的,可到了姚霽的耳裏就變了個味兒。
她是哪裏不舒服,她自己最是清楚的緊。這常玄理現下如此言語,在姚霽的耳裏自動就過濾成了,皇後娘娘如此難耐,不若就與臣試上一試?
如此的露骨的調戲言語,一下子就讓姚霽覺得羞憤。她把紫紅的裙袖一甩,妖媚的臉上不用裝也是羞憤的表情,“世子說話還是注意些的好,最好時時刻刻記著本宮是皇後!”
常玄理慢悠悠的飲盡了銀樽中斟好的酒,勾笑言語、舉手投足間自是風流韻味。
“噢,娘娘不提臣倒是忘了呢。皇後娘娘盡管是傾城的國色天香,卻是已經與陛下為妻了。嘖,可惜,真是可惜了。”
這話成功的讓姚霽怒了,先前的話若還是她的猜測罷了,那現在這話就是赤裸裸的調戲了!什麽與陛下為妻可惜了?可惜什麽?可惜她姚霽不是青樓楚館的妓子,可惜她姚霽不能任他常玄理為所欲為!
姚霽咬唇,一回頭就整個的埋進了商九竹的懷裏,滿麵的羞憤顏色。
商九竹哪還有不明白的,當下就是撫慰著姚霽,“皇後莫要動氣,這狂徒且交與你處置就是了。”
這一番話出口自然是想哄得姚霽開心,可也寒了底下一眾臣子的心。怎麽說常玄理也是常家的獨苗了,竟是就如此交給這個妖妃全權處置了?
當真是三千功名抵不得美人一笑,此人,昏庸如此,不配為君!
姚霽卻是不管這些,她聽到能處置常玄理就高興了。把頭從商九竹的胸前抬起,她眼眶紅紅的還帶著淚珠兒,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隻讓商九竹越發的愛憐。
伸手理了自己的發髻,姚霽轉頭又是一副妖媚樣子。她帶笑,“世子如此風流成性,著實不合適在這京都待著。”
常玄理挑眉,“那麽以皇後娘娘之見,臣該去哪兒待著才算合適?”
他修長細指捏著銀樽,端的是骨骼分明,輾轉輕晃裏,竟是魅入骨髓的風流韻味,倜儻天成。
有些人天生就是風華絕代,譬如常玄理。姚霽看著這般美景也是沒忍住亂了呼吸,隨後而來的就是懊惱。
她把手扶著發髻,嘴角扯著抹魅惑弧度,“本宮瞧著,淮南就是個不錯的地兒。”
沒頓一下的她又給常玄理添堵,“嗯,淮南水災嚴重,聖女要去祈福的。也是巧了,世子便與她一路罷。”
此時,在場的大臣們自然是明白姚霽的心思。
若是沒有水災,那淮南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若是有水災,那淮南哪裏會不錯?一個災地,有什麽好的?
完全陳述的口氣,卻沒想到常玄理竟是當場扔了銀樽,“本世子才不要與她同去淮南,那麽醜,真正是看了就倒胃口!”
姚霽一彎唇咯咯咯的笑了,“這可由不得世子你了!”
商九竹這時候就上場了,“常世子著實是該出去曆練一番,改改性子。朕看就按皇後說的,世子與溫小姐一路,權當護送了。”
常玄理自然見好就收,做一副不得不如此的無奈模樣,“是,臣遵旨。”
第二日就是出發,常玄理騎著馬前頭遊散跑著,溫幸就同沉香一道在車裏坐著,尋香卻是沒跟著的。
傳旨的太監叮囑了。溫幸此次隻能帶一個貼身的婢女,剩下的人,都是商九竹與姚霽派的。
尋香與沉香隻能帶一個人,尋香口不能語實在不便,更兼沉香家裏人在淮南實在是每日擔憂的緊,溫幸就擇了沉香帶著。
對外溫幸隻說尋香身體有恙,留在溫府裏頭養著也就是了。
一路出了城門,夜幕漸漸降臨。溫幸卻是沒有要下令停下的意思,常玄理更是沉默往前一言不發。暗色裏很快迎來了一批黑衣的刺客,黑紗遮麵的人動作迅疾,極快的就解決了車外的侍衛和婢女。
做完這些之後,這一眾黑衣人卻是沒了進一步的動作,隻聲音齊整的跪地喚一聲主子。溫幸挑眉,不知這主子喚的是誰?
素白的手掀了簾子溫幸就出去看,卻見常玄理一身螭吻朝服,笑弧明媚的瞧著她看。
溫幸哪還有不明白的,這幫人當就是常玄理安排的了。沉香扶著她打從馬車上跳下來,溫幸嘴角的笑弧深深,“常世子好算計,接下來如何?”
常玄理挑眉,一側兩個黑衣人出列。麵紗一揭,看那長相竟是與溫幸、常玄理有七八分的相似。
溫幸嘖嘖讚歎,“常世子這人皮麵具做的不錯,偷梁換柱?”
低聲應嗯,常玄理伸手擁了溫幸在懷,就往小道飛掠而去。身後長相似溫幸的黑衣女子帶了沉香一路跟著,約摸盞茶後,夜幕裏兩撥人馬再度出發。
城外林間的小道裏,馬車在身後晃悠著走,馬上換了一身黑衣的常玄理擁著溫幸同騎,溫幸癟著嘴同他生悶氣。
常玄理低低的笑,“怎的,生氣了?”
溫幸瞪他一眼,“好好的你讓她打暈了沉香做什麽!”
常玄理一默,還是好聲好氣的解釋,“那不是我讓打暈的,隻是她執行任務養成的習慣罷了。”
溫幸自然也不是無理取鬧的,隻是沉香和尋香是難得真心待她的人,難免就多了幾分不尋常的在意。
想著她就蹙眉,昨夜裏沉香家裏又來信,想是淮南那頭的情況又壞了不少。
常玄理伸手撫平她眉頭,“擔憂沒用,看到了才能有對策不是?”
溫幸抿唇不語,常玄理卻知道她聽進去了。盞茶的空當,她抬眸望著眼前這氣質清華的男子,“我要你帶的人,可帶來了?”
常玄理應聲嗯,一個口哨召了暗處隱匿的人出來。藍衣如洗,淡漠卻清澈的黑眸,不是溫湛又能是誰?
一身藍衣一身清華,溫潤如玉的顏色卻也是清冷淡漠的。獨在溫幸前頭,才有一絲絲的溫和。
他原是受了輕傷,溫幸對她爹隻說他和尋香一道留在了溫府,暗處卻是要他去查探了一番鎮國公府的動靜。
臨出發前她更是叮囑了常玄理去接應一番溫湛,淮南路上還是要有他跟隨的好。
粗略打量眼沒受什麽傷,溫幸頷首,“鎮國公府一行,如何?”
溫湛抿唇,“不出意外,證據資料被盡數銷毀,一點不留。”
常玄理嗤笑,暗夜裏眸若濯石,“榮昌平那個滑頭,年紀不大心機倒是老練的不行。壓下的折子、送折子的人,他是給殺的一個沒留。”
溫幸勾唇笑著,卻是蹙了眉,“倒也是夠狠辣了,一代心機典範呢。”
夜色如水,風裏沁著寒涼。看溫幸緊了緊身上披風,常玄理笑弧一深,端的是風華清正,“夜涼,倦了去睡罷。”
溫幸也不推辭,下馬去了車內窩著睡了,風露裏倒也拾得半夜安睡。
車外常玄理一身金線滾邊的黑袍輕擺,下馬停了馬車顛簸的步子,傍著顆樹讓馬歇下。
深夜,姚霽宮中商九竹正賣力耕耘。鴛鴦錦繡紋的紅被早已卷亂,榻上兩人喘息一陣勝過一陣,氣息或粗啞或嬌柔細喘輕吟。
門外卻有人影掐著嗓子回報,“陛下,成了。”
商九竹不耐煩的擺手,一麵重重喘息著,一麵哼唧著應聲,“成了,朕知道了,下去領賞便是。”
得了回應殿外人影飛掠而走,嘴角弧度似乎詭異。殿內喘息曖昧聲不斷,依舊是夢裏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