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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巧婦難為無米炊

  晨光裏有店小二敲門的聲音,屋內常玄理應聲,晨起的嗓音微啞,“蓮子粥就好,依舊四菜一湯。”


  溫幸聞聲悠悠轉醒,就見榻邊坐著的常玄理一身金線滾邊的白袍,袍角袖口有藍線勾了悠蘭瓣。


  白袍如玉,更襯得他多一分清正風華。溫幸抿唇,隻覺得口有些幹。她抬手間淺藕色的中衣滑下去,露出來是一截柔白的手腕,“常世子行個方便,溫幸要更衣。”


  低低應聲嗯,常玄理回身去了門邊站著,一派端方的君子模樣。溫幸勾唇起身,榻尾有沉香挑好的輕紫衣裳。


  溫幸利落穿好了,又對著屋裏的銅鏡簡單挽了發,發間的銀簪是鐫刻著紫薔薇的花式,正合輕紫的雲裳。


  溫幸起身,“可以了。”


  嗓音是她自己都未覺的沙啞,常玄理寬袖裏本就握緊的拳頭更緊上了一分,應聲嗯是低沉的可怕。


  骨節分明的手打開了門栓,須臾的空當店小二扣門而入,身後跟著的奴仆呈著今早的膳食。菜色果然同昨晚無異,隻是分量少了些許,此外又多了一道蓮子粥罷了。


  青白的瓷碗簡陋,襯著碗底清如水的蓮子竟也有些許的賞心悅目。溫幸卻是蹙眉,“這蓮子粥,怎地沒米?”


  常玄理修長的指捏著銀匙,撥弄著這完全稱得上蓮子湯的粥,低低的話裏透著笑音,“巧婦能為無米之炊。”


  溫幸挑眉,尾音揚了揚,“嗯?”


  常玄理端起碗,銀匙這一番攪拌已然確定此粥無毒,他端碗覷著溫幸的眸瞧,慢條斯理的喂一匙去口裏。


  他就是偏愛瞧溫幸一臉好奇的樣子,終歸擱了匙把話音悠悠吐,“無米之炊,本地的風土人情之一。”


  溫幸覺得喉頭有些哽,又是這一句風土人情打發了自己!


  一句風土人情勾起了溫幸滿心的好奇,常玄理再請溫幸上街瞧瞧的時候,她的熱情就明顯的高漲了許多。


  溫幸覺得,常玄理明顯對這地方很熟悉。這兩日說話一句一個風土人情的,哽的她幾乎沒法接話!


  溫幸抿了唇,她倒是要仔細瞧瞧,這小鎮到底都有什麽樣的風土人情了。


  可整個鎮上無非就是些熱鬧的市集,鎮外是些零碎的小攤。這些東西,京都也有!

  溫幸回眸,嘴角帶一絲玩味的笑。她忽然就覺著,或者,進這小鎮以前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挑唇笑開,溫幸踮腳附在了一身白袍的常玄理耳邊,“此地,是有什麽在?或者說,常世子在等什麽人來?”


  常玄理挑眉,寬大白袖一擺,順勢擁了這輕紫衣裳的女子在懷。寬袖遮風,他附上耳邊把溫熱氣息噴吐,“仔細人雜,前麵茶亭裏說。”


  語罷鬆手,端的一派君子模樣,心間卻是回味手上柔滑的觸感。


  常玄理呼吸些微重了,他眼前又閃過溫幸出浴的裸體風光,還有今晨那一截脆生生的柔白小臂……


  掩在寬袖裏的手胡亂空握著,他不由想起輕紫人影方才那一瞬間給他的柔滑感觸。溫幸卻回頭嗔了一眼,常玄理瞬即回神。


  三步並作兩步追上自己和溫幸之間兩三人的距離,常玄理溫潤勾笑,開口話回的一本正經,“方才想了些事情,出神了。”


  溫幸點頭,素指指了前麵的一溜茶鋪子,“是哪家茶亭?”


  咳…也不知溫幸若是知曉常玄理方才想的是什麽事出神了,會不會直接把袖裏的銀針都賞了給常玄理的臉?


  藍線勾畫的悠蘭瓣劃過溫幸的麵容,常玄理修指點了最角落的那家。


  溫幸頷首表示明了,抬步就朝著那頭邁了過去。輕紫的衣裳飄然入了亭,雲白就在後頭緊跟著。溫幸停步亭邊,聽著身後的常玄理低低開口,“巧婦可能為無米之炊?”


  日暮的時候,茶鋪根本無人。小二扔了手中的活計過來招呼,“公子且隨我來。”


  常玄理頷首跟了上去,溫幸挑眉,自然也是跟著。


  一路跟著灰黑衣裳的店小二入了茶鋪最裏頭的房間,另一抹天青的身影就出現在溫幸的眼裏。


  溫幸挑眉瞧著,抱臂等著常玄理和那人打招呼。


  可沉默總是在意外的時候爆發,兩人竟是相對無言。或者說相對是不大合適的,因著這天青衣裳的人卻是背對著他二人。


  溫幸挑眉,伸手就要去扣敲他麵前的原木案幾,卻被身旁的常玄理攔了下來。


  溫幸挑眉,滿眼的疑惑不言而明。終究是常玄理先開口,話裏江湖味頗重,“常家玄理路經此地,特來訪拜。”


  青衣的人終於轉過身來,半張銀麵遮了他的臉,隻留一雙黑澈的眸和薄唇在外。


  溫幸看到他抬了抬眼皮子,開口的話音滿是薄涼,“訪拜不敢當,倒是林承還要多謝常世子,饒了犬子一條賤命。”


  溫幸這時候尋了條凳子穩坐,她已然看明白這兩人的談話自己是插不上嘴的,索性安坐等著就好。


  常玄理瞧她坐了,也抽一條凳子同她坐在了一起,嘴裏的客套話卻是沒頓下。“哪裏的話,林公子約摸是無聊了些,這才來找常某人切磋一番的。”


  青衣人也再不推辭,直白的道,“常世子說是切磋,那便算作是切磋。貴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常世子今日來訪,究竟是為何?”


  終於切入正題,溫幸把黑眸轉了轉,仔細常玄理如何回應。


  卻不想一句話就驚的她整個人都無法淡然,常玄理挑著唇角笑弧悠悠,“不知您當年欠了商九竹如何恩情,如今竟是要舍了自家親子也要償還?”


  常玄理話音悠悠,尾音漫漫。卻是一句話惹得屋內兩個人都無法安坐,心間各自起了各自的思忖計算。


  他二人一路上就遇了兩撥人,一撥是常玄理安排的自己人,另一撥可不就是那一男一女的殺手了?

  話都說到了這一步,溫幸哪裏還會有不明白的?難怪他瞧著那黑衣男子的槍法不像是江湖殺手的風格,卻原來當真不是。


  她把眸眯了,自然沒忽略話裏的重點。眼前這青衣的男子,竟是欠了商九竹的情。


  約摸就是這男子當年受恩於商九竹那個昏庸皇帝,如今受了商九竹的脅迫,不得不讓自家兒子對他們二人出手進行刺殺了。


  溫幸伸了細指撫額,有些無奈。她大概怎麽也沒想過,不知不覺的情況裏,如此父債子還的戲碼,竟是也讓自己遇見了。


  常玄理就在這時候開口,話裏的嘲諷意味真真是十足的。“林承,劍南山第二十七代山主,武學天才。一生可謂春風得意,卻在二十六歲之時遭遇不測。”


  “那場不測折了少年英雄的傲骨,林承失了新婚燕爾的妻子,雙腿更是受了重傷,自此不良於行。練武人沒了腿,簡直跟廢了沒兩樣。林承不由心灰意冷,攜了尚在繈褓的幼子,歸隱山林。”


  溫幸已經能看到對麵的人手在顫抖,常玄理卻還是沒停。“這山林卻也並不安全,他在夜間為人偷襲,隱居的茅屋著了火,毀了那一張容顏絕色的臉。”


  溫幸不得不驚訝,眼前這個原本安靜、深沉如水的男子,竟是有著如此的過往。那半張銀麵之下,竟是燒的坑窪的麵容麽?


  她蹙眉,卻聽著常玄理低低的嘲諷話音繼續著,“幸虧有人相助,他脫離了危險。”


  “毀了絕色的臉,還不良於行的林承,從此無異於一個廢物一樣生存。對於當今的朝廷局勢,再沒了半分的影響。”常玄理勾唇嗤笑著,“林承,當年救了您的,就是當今的帝君商九竹吧?”


  長久的沉默蔓延在整個屋內,溫幸聽著常玄理再度出言打破,“林老,常某人,說的可對?”


  半晌,一身青衣的男子仰天大笑。他伸手揭下了那張銀麵,露出來底下藏著的麵容。


  火燒過後的新生皮膚是粉嫩的顏色,襯著他白皙的膚色卻有些猙獰。溫幸蹙了眉,那樣清澈的一雙眸,不應該生在如此一張全非的麵容上。


  她忽然的出聲道,“林公子,莫要激動,還是把麵具戴上罷。”


  名為林承的青衣男子卻是忽然的情緒激動了起來,“為什麽要戴上!不戴它,我林承還是沒變!”


  常玄理皺眉,他的話涼涼的飄進林承的耳,涼了他的心,“你是沒變,但你可能會嚇到人。”


  頹然的靠在了椅背上,林承的眼裏有悲傷閃過。他抿唇,終於還是抬手把那半張銀麵遮了回去,話音是頹廢的低迷,“可以了。”


  溫幸頷首坐了回去,她知道常玄理定然還有後文要做的。


  不出所料的,常玄理再度開口,話音依舊冷諷,“或者林承你一直都以為,商九竹救了你一命。你或者一直都覺得你欠他的情,所以你得還這個情。”


  林承的身子抖了抖,卻還是沒說話。常玄理也不管,隻繼續道,“可是根據常某人的情報,當年那場火,就是商九竹親手縱的。縱火燒人,再進去搭救。”


  常玄理撣撣白袍上不存在的灰,口氣冷諷,“商九竹從來演的一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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