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後 記
回到哈爾濱後,我接媽媽的班到太平區人民醫院上班,做了半年宣傳幹事.9月,考入黑龍江大學中文係.1983年畢業,被組織選調下派到巴彥縣西集鎮鍛煉,先後任黨委秘書,副書記.後又調省委組織部青年幹部處工作一年.1985年經組織推薦加考試,進入中共中央黨校3年製培訓班學習.1988年畢業,到省政協任主席秘書,官至處級.1992年\"下海\"從商,先後在深圳,珠海,北京,哈爾濱等地,搞過內貿,外貿,開過酒吧,飯店,作過房地產,炒過股票……直到如今.文學是我唯一真正的業餘愛好.從1983年起,在報刊雜誌上發表過寫作和翻譯的新聞,政論,文藝作品幾百萬字.1991年出版散文詩歌集>.我的理想是:\"創造新生活.記錄新生活.\"
景華考上了哈爾濱林學院,學道橋專業.畢業後到北京,在林業部工作.
1985年考入國家經委辦的一個企業管理研究班,在大連工學院學習3年,1988年畢業後,成為中國最早的一批工商管理碩士.現在中國證監會任交易部經理.他戲劇性地與我們農場原18連副指導員,北京女知青陳紀元結婚.陳紀元是1969年下鄉的,比景華要大幾歲,她返城後考入北京大學法律係,又讀了碩士研究生,並去美國留學幾年,現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律師所,事業上十分成功.景華與我一直保持著密切聯係.我們之間的思想交流還象在北大荒一樣,無話不談.今年春節他回哈爾濱,我去看他,在一個小飯店裏,我倆從中午12點一直聊到晚10點!他現在煙吸得很凶,不亞於我.過去他可是一支都不碰.酒還是不行,喝一點臉就紅.
我從農場回來時,是與小崔一路.當時他正和蘇華在熱戀中.我們一起到了哈爾濱,正是淩晨,天還黑著.我把他送到蘇華家門口,就告別了.他回上海後接父親的班到江南造船廠,和蘇華保持了一段關係,蘇華也到上海住了一陣.最後是兩地分居的問題無法解決,隻好分手.兩年後,我在讀大學期間,媽媽患病去上海診治,小崔給介紹醫院,買火車票,幫了不少忙.1983年我大學畢業後旅行結婚到上海,他去接站,給我安排住處.那時他與蘇華已解除了婚約.他又交了個女朋友,是同一單位的,還領來與我見見麵.並在他女朋友家招待我吃了一頓飯,搞了一大桌10多個菜,都是滿滿的大盤,又給我倒了一大杯足有半斤白酒,他自己也倒了一大杯酒.我笑問他:\"你們上海人有這麽上菜和倒酒的嗎?\"都說上海人小氣,在北大荒時這方麵經常成為話題,和上海青年打夠了嘴仗.小崔也笑了,說:\"咱們不是從北大荒出來的嘛!\"打那次以後,我沒再見到小崔.
我到太平區醫院上班後,接到葛文成來的一封信,告訴我連黨支部上報場黨委的那份關於給他留黨察看一年的報告終於沒有批,還是把他開除了黨籍.以後我就和他斷了聯係.隻聽說他也辦回了北京,和他那個女朋友齊市青年小崔結了婚.後來我還多方打聽過他,但一直沒有音信.
濱德在我回來後不久也辦回哈爾濱,接他父親的班到市冶金機械廠工作.從農場回來,原來是幹部的一律不予承認,隻是計算工齡.他從普通工人幹起,幹了5年,當上了工廠的書記.又調到第二鍋爐廠當書記.後來他調進道裏區委宣傳部,任科級幹事,副部長.這20年他可真不容易.現在他在道裏區委黨校當校長.評上了高級職稱,搬進了寬敞的新居.邱姐開了一個小照相館,幹得很辛苦,生意還不錯.他們的兒子已經是大小夥子,正在讀大學3年級.濱德與我這20年來一直有密切聯係,保持著思想交流和相互幫助,我的父母先後去世,都是他幫著辦理後事.他對我在各個方麵的關心和幫助,完全是我的兄長.
1979年9月,我到黑龍江大學報到時,與曉峰相遇.她也考上了黑大,在哲學係.大學的4年裏,我們來往不多.後來,我們都有了各自的感情選擇.畢業時,我們都被省委組織部選調下派,她下到阿城的玉泉鎮任副鎮長.1984年初,我們都被省委組織部抽到部裏工作.1985年,我們一起到中央黨校學習,直到1988年畢業.我們一起走過12年完全相同的道路.現在她在秦皇島市北戴河區任副區長,去年我們曾在中央黨校相逢,參加畢業10周年的同學會.
我在中央黨校學習期間,有一天接到周誌剛的電話,他到北京辦事,非找我出去吃飯.約好時間,我到校門前等他.他乘一輛出租車來接我,西裝革履,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到了一家飯店,坐下點菜.周誌剛出手很大方,打開號碼箱,裏麵都是成遝的百元人民幣.他說他在上海搞金融生意,包了一輛出租車到處跑.他爺爺在\"文革\"中被扣的定息補發了,很多錢,他和張錦蘭已結婚了,張幫他管錢.又說起連裏那幾個上海青年,狀況都不大好.這頓飯花了200多元.周誌剛付錢時眼都不眨.當時我每月工資才60多元呀.
第二年,黨校畢業前我在省委組織部實習時,周誌剛到哈爾濱來,又找到我.這回可不是去年那種風光了:生意賠了本,媳婦離婚了,把他爺爺留下的錢也拿走了.他向我借了100元錢,說過幾天就還我,結果錢也沒還,人也不見影了.
8年後,也就是1996年12月,我已下海經商,在深圳.周誌剛又打來電話.他還真有本事,我在哪兒他都找得到.這次他就更慘了.說是涉嫌經濟犯罪,被判了幾年徒刑,剛出獄,現在也沒什麽事做.經朋友介紹,在湖南找了個工程項目,也找到了建築公司,可以賺些中介費,要拉我加入,事成後分利給我\"大頭\".我不懂建築,更不相信周誌剛能成什麽事,我在深圳的事也很多,離不開.可他天天打電話來,說他找到一個機會不容易,現在他已是山窮水盡,連到湖南的路費都拿不出,求我幫他這個忙.話講到這個份上,想想畢竟是20多年前在一個盆裏喝過湯的,我就去了一趟湖南.到那裏一看,根本是八字沒有一撇,白跑一趟,花去不少錢,還誤了我深圳的事.氣得我把他好一頓說.我告誡他今後要踏踏實實地做人做事,不要老是想不費力地一夜發大財.
前幾個月,周誌剛又來了電話,說他現在沒什麽事做,想我幫幫他.希望我去上海,他也想來哈爾濱.我沒去上海,也沒敢讓他來哈爾濱.以我現在的各方麵狀況,我對他已是愛莫能助了.
1988年秋我剛到省政協工作時,陪省領導到佳木斯,去了一趟撫遠縣.這是我離開10年後第一次回去,路過前哨農場的場部時,在十字路口,就是那個一邊是商店,一邊是招待所,一邊是機關,一邊是營建連的十字路口,我拍了兩張照片.這裏就是1975年初我第一次參加團\"雙代會\"與葛文成,老馬,小袁幾個合影的地方,也是1976年初我與哈市紅衛兵幹部考察團,與我的校友林曉傑一起合影的地方.還是那些房子,隻不過又經曆了10年北大荒的寒暑,看起來比當年破舊了許多.再聽不到大喇叭裏播放\"兵團戰士胸有朝陽……\",再看不到飛揚的紅旗,張貼的標語,再看不到一群群朝氣蓬勃的知青們.我在十字路口停留佇足的10多分鍾裏,竟無一人走過.簡直就象一座遺址.
返回佳木斯的路上,還路過了洪河農場.這是70年代末按國際先進標準用引進設備搞起來的現代化農場,從農田到場院,實現了完全的機械化,自動化.耕地全部是噴灌,達到了旱澇保收.還看到一台大型挖掘機正在開溝,也就是我們過去的\"挖水利\".我一下子就回想起1975年在水利工地那些日夜,全團幾千人舉紅旗,鼓幹勁,支帳篷,在冰天雪地裏累死累活折騰一冬天,還不如這個家夥一會兒幹的呢.這個隻有一個工人開動的慢條斯理而又效率極高的家夥,使我們當年流血流汗戰天鬥地的豪情壯舉顯得黯然失色,顯得毫無意義.一時間我對這個外國鐵家夥充滿憎恨.1978年我們還在農場時,就聽說我國從國外引進設備,搞了個友誼農場5分場2隊,聽說全隊隻有16個人,卻能完成相當於幾百人的大連隊的所有工作,還要更快,更好.也聽說了在撫遠地區要搞現代化的洪河農場,我們場的何副場長就要調去.那時聽著這些就象是天方夜譚,今日得見,果是名不虛傳!
回到佳木斯,我們到了省農場總局.我見到當時的局長劉成果同誌,後來他調到農業部,先任農墾司司長,又當了副部長.我在中央黨校學習期間,他也到那裏學習過半年,彼此認識,也打過交道.我對他說:\"劉局長,你們是不是把前哨農場這樣的地方也重視一點,給他們點錢搞搞建設.別光把洪河農場弄得天堂一樣,那些偏遠地方就沒人問了?我在前哨農場下過鄉,這次我路過,怎麽看著還不如10年前哪?\"劉局長說:\"洪河農場是世界銀行貸款項目,情況不一樣啊.前哨農場那邊現在也不錯,人均收入很高。\" 在總局,我還見到幾位老知青,有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姚桂榮,她是哈市知青,當年是全兵團的知青榜樣,曾任兵團副政委,現在是總局工會主席,是個膚色黝黑,個子不高,有些發胖的中年婦女.她穿著普通,貌不驚人.交談起來,他們得知我是1974年下鄉到北大荒的哈市知青,說:\"啊,你是'小哈'呀.\" 我這才知道,當年我們是被老青年如此稱呼的.老青年們告訴我,上山下鄉的高峰時期,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共有54萬知青,\"大返城\"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農場是\"車沒人開,地沒人種,帳沒人算,書沒人教……\"那是農場最困難的一段.現在知青還留下兩萬多人.我問姚桂榮:\"大姐,你對當年的上山下鄉運動如何評價?\"她稍一停頓,然後慢慢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知識青年的曆史地位,遲早會被作出公正的評價.\"聲音不高,卻很有分量.這一刹那,她的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她那帶著北大荒20年風霜印記的略顯粗糙,已有了淺淺的皺紋的臉上,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我和姚大姐還有幾個老知青一起,合影留念.
1990年夏,我陪同全國政協考察團到建三江農管局,也就是兵團時期的6師師部.我曾聽濱德說楊世蘭在這裏,找了個機會我就向管局的劉局長打聽.劉局長說他認識楊世蘭,她現在團委工作.第二天一早,劉局長就帶著楊世蘭來了.我和她已是10幾年未見,但還是一眼就認得出.她邀我到她家去看看,是一個十分簡樸的家,她的兒子已讀小學.當年大返城時她原已回到哈爾濱,準備和孟繁榮結婚的.後來由於種種原因,兩人終於分手,她又返回了北大荒,調到管局團委,一直到現在.她的愛人在管局外貿部門工作,條件還不錯.我問她,那年我還在上大學時,聽濱德講到她的情況,曾寫過一封信給她,不知她收到沒有.她說沒收到.她又帶著我去看了耿政委,耿政委已經退休,這是一位為北大荒的開發建設幹了幾十年的老同誌,我很敬佩他.和楊世蘭告別時,我留下100元錢,她堅辭不要.我說我沒別的意思,第一次見到你的孩子,表示一下.她勉強收下了,可又給我拿了一大堆各種農副產品,非要我帶上.幾年後楊世蘭全家也辦回了哈爾濱.
1993年夏,我從深圳回哈爾濱.偶然間碰到了鄧茂川,就是當年我們連推薦到汽車隊去的小鄧,10多年沒見,自然很親熱.他的愛人徐麗英也是我們連的哈市知青,他倆都是1974年12月下鄉那批的.談起來,小鄧現在的境況很不好,家裏失火,小徐子被嚴重燒傷,治療花了很多錢,欠下一身債,壓得他幾年抬不起頭.看著他唉聲歎氣的樣子,想想當年小鄧也是個精精神神的小夥子,小徐子在連隊也是個愛唱愛笑的活潑姑娘.我十分慨然.問道:\"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錢,把你壓成這個樣子?\"小鄧說:\"2000塊錢哪!\"我那時正在深圳搞公司,又是剛回來,兜裏有些錢,當即就拿出2000元錢給他.他自然感激不盡,後來我們還保持了好長一段時間的來往.
1995年春,我再次離開哈爾濱去珠海創業.臨行前濱德組織了一次知青聚會.有10多個人參加,都是原前哨農場的,也就是兵團68團的,現在都在哈市.一部分是老青年,是濱德他們差不多年齡的.李玉華,在市財政局;趙明湖,在省委>編輯部;景長康,在一家報社;還有幾位我原來不熟,濱德和邱姐都來了.一部分是1974年9月我們一批到68團的.王軍,在秋林公司當副總經理;付冰在道裏區檢察院;孟繁榮在車輛廠團委;楊世蘭,已經辦回哈爾濱,現在一家銀行;王常峰,當工人;王立榮,幹個體,開工廠;鮑占濱開了自己的飯店,聚會就在他的飯店裏.他的愛人是齊市青年,和他一起開飯店.大家多年不見,聚在一起分外高興.談往事,敘別情.喝了許多酒,又一起唱北大荒的歌.我們當年一起下鄉的共27人,隻來了8個.大家互相詢問著其他人的消息,又說起霍雙池和沈似洲,他倆在幾年前就已去世,聽說是因犯事進了監獄,在獄中鬥毆致死的.大家合照了許多相片留念,我把我那本散文詩歌集>分送給各位.
1999年春天,我已從北京回到哈爾濱一年了.一天晚上,我請兩位北京來的朋友吃飯.飯後打出租車送他們回賓館,意外地碰到劉長友.他就給我們開出租車!從返城後我一直沒見過他,20年來他外貌變化不大.因我要送朋友,未及多談,隻互相留下一個電話.我給他100元錢,可他死活不要.來回推了足有10分鍾,把錢都扯爛了,我隻好作罷.
過了些天,劉長友打電話來,說他遇到我們連的一些人,大夥都想見見麵,希望我能出頭張羅一下,搞個聚會.我想了想,今年剛好是返城20周年,聚一下也好,就答應了.又一想,這麽多年沒見麵,光吃一頓飯時間太短,怕聊不夠,索性找個地方住一宿.就給濱德打電話.他們黨校在江北太陽島,剛剛裝修過,有食堂,有舞廳,有宿舍.能吃能玩還能住.又正值黨校的暑假期間,沒有學員.正是個聚會的好地方.定下時間地點,我電話告訴劉長友,讓他分頭通知.從這時起,我每天都接到幾個人的電話.\"喂,楊立偉嗎?我是孫廣海.……\",\"喂,老領導,我是李乃華.……\".一些人按捺不住,等不到聚會那天就自動聚集起來,非要見見我.自從準備了這次聚會之後,我的心情也很激動,有一種想早日一見的渴望,甚至晚上都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北大荒的那些日日夜夜就象放電影一樣一幕幕閃現出來.他們一找,我就跑了去.孫廣海家成了一個\"據點\",他家正在動遷期間,臨時租住了一間小屋,我到時,屋裏已坐得滿滿的.大家都笑看著我,讓我辨認.\"王鳳閣,陳彩賢,張淑琴,鄭翠華.……\"除了張麗和王雅娟外,我全都認得出.他們正在打電話聯係呢.一會兒,劉長友也來了.他本是夜班開出租車的,聽說我們聚在這裏,忍不住過來看看.聊了一陣,出來找了個小飯店,要些啤酒小菜,大家圍坐在一起,格外親切.又給莊克福和閆麗豔打電話,這兩口子一聽,立即趕過來,大半夜的就把孩子自己放在家裏了.喝了無數的啤酒,20年的話一時如何說得完,直到後半夜才戀戀不舍地散去.劉長友開車把路遠的一一送到家.
我想到景華,這次難得的聚會如果他能參加該多好啊.大家在談話時也常常提起他,很想念他.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人是找到了,可他太忙,連星期日都不能休息,實在來不了.他也挺遺憾的,對我說:\"多照點相片吧.\"我理解他的意思.
正式的聚會是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在鬆花江畔的防洪紀念塔下集合.那天陽光明媚,江邊遊人如雲,看風景的,照相的,放風箏的,劃船的,遊泳的.……熙熙攘攘.紀念塔下,聚集了一群中年男女,一個個左顧右盼,四外張望,時時有人被這群人發現或有人發現了這群人,就立刻爆發出歡呼,接著就是一擁而上的握手,擁抱,大聲大氣地問候.這些人就是我們.
按約定的時間等了一個小時,確定不會再有人來了.我帶領大家乘車從鬆花江大橋去太陽島.從發起這次聚會到現在,隻有3天,竟聚起70多人,其中齊齊哈爾還來了10多個.足見大家熱情之高.有人說,要是再有幾天,還能多來幾十人,好些人不知道呢.我們包了一台大客車,坐滿了也站滿了.我隻好喊道:\"女士優先!'女生'坐下,'男生'站著!\"一些先上車的男青年——應該說是男中年了——就紛紛站了起來給女士們讓座.這些20年前的淘小子們,現在倒是文明多啦.
車進太陽島,一直開到道裏區委黨校門口.濱德已在等候.大家先去舞廳坐了,我把這次聚會的打算,安排講一講,讓張明和劉鴻斌把每個人的地址,電話都登記一下,以便編輯通訊錄.我又把我的>分送大家.
晚飯時,坐了6大桌.我和濱德都敬了酒.我講了3句話:\"我們都在北大荒生活過!我們都珍惜那段時間結下的深厚感情!我們還將共同創造更加美好的新生活!如果大家都讚同我的話,那麽,就請共同舉酒,幹杯!\"那天,喝了太多的酒,喝得真痛快!我到每一桌敬酒,和每個人都碰了杯.大家也都互相敬酒,場麵非常熱烈.飯後,在舞廳,大家又唱又跳,玩到很晚.很多人坐在一起談天,一夜都沒怎麽睡覺.第二天早飯後,大家集體合影,然後又分別照了些相:1974年9月下鄉的,隻來了我和王福洲,劉長友,徐維義4個;1974年12月下鄉的;1975年9月下鄉的,都是齊齊哈爾青年;1976年下鄉的,人數最多.還有夫妻同來的:王鎖柱和欒麗君,孫廣海和王鳳閣,武起和李俊英,馬作洲和王麗花,莊克福和閆麗豔,李乃華和鄒巧珍,常文友和鄭秀霞.……我們連男女青年成婚的有近20對,而且多數感情都挺好.隻有王福洲和方賢霞,周誌成和陳彩賢離了婚.張聚華和馬豔春終於沒有成,張聚華那年考上中專走了,學的是農機,畢業又分配到農場係統.現在九三農管局工作.馬豔春回了哈爾濱.估計也是因兩地生活問題無法解決而最後分手的.
當天聚會結束後,我和孫廣海領著齊市來的人逛了街,又去看看周誌成.周誌成沒有來聚會,他開了一個火鍋店,他現在的太太很能幹,為人也極熱情.中午我們就在他店裏吃飯.晚上李乃華又安排一頓豐盛的酒飯.
9月初,齊齊哈爾的青年又搞了一次聚會,邀請哈市青年參加.我因有事,沒有去.哈市去了十幾個人.在這前後,還有幾次小型聚會,我也參加了兩次.我把照片都衝洗出來,又搞了一個通訊錄,分發給他們.
在這大大小小的幾次聚會上,大家談起許多事,有些我過去聽說過,有些則是剛剛才知道.
當年我離開連隊後不久,\"大返城\"的狂風就在前哨農場猛烈地刮起來了.接班的,困返的,病返的.……知青們以各種理由提出返城.開始時,場裏還用手續和條件卡一下,後來根本就不敢再卡了,知青們都紅了眼.病返是大多數人的做法,有病的不用說,完全沒病的也要想法檢查出點病來.弄個小瓶尿點尿,再紮破手指滴進點血,這就是\"血尿\".醫院的大夫稍有懷疑,來檢查病的知青把眼一瞪,大夫就不敢吱聲,乖乖地開診斷:患xx病,不適合在農場工作,需返城醫治休養……再後來,連這也不用,醫院給蜂擁而來的知青們隨便開診斷,醫院的印章栓條繩就掛在那兒,你隨便蓋.有幾個大夫過去挺牛氣,不好講話,知青們想求他們都得低三下四,甚至送禮行賄,這時他們都躲起來不敢上班,因為不少人揚言要整治他們,要燒他們家的柴禾垛!幾千名知青,很短的時間就走了個精光.
回到城市之後,知青們發現,這裏也沒有他們的位置.特別是1974年後下鄉的\"小哈\"\"小齊\"們,他們在\"文革\"中長大,文化水平很低,又多出身於工人和普通市民家庭,回城後根本找不到工作,勉強幹點事也很難.進到工廠的,現在多已下崗.我們這次聚會就明顯看出,多數人隻寫了一個電話,沒有寫單位,因為他們沒有單位.大家也較少問別人在什麽地方工作,除非是過去關係特別好的.即使問到,回答也多是:\"下崗了,自己找點事做.\"至於幹的是什麽,就都含含糊糊了.但看得出,這些人生存能力都很強,一個個造的那小老樣兒,也都該說的說,該笑的笑,也是老婆孩子一家子.有些好點的,開了自己的小店或攤床,或做起更大些的生意,也掛著傳呼機,拎著\"大哥大\".要知道,他們中很多人是20年前就\"下崗\"的,已經\"軲轆\"出來了啊!
齊市的趙桂英和哈市的郭秋實都死了.趙桂英是幹個體出攤賣肉,與人發生糾紛,被殺.當年在連隊時,記得有一次她找我到沒人的地方,告訴我她見到了曉峰,曉峰正要回哈爾濱,托她轉告我有事寫信,當時情景至今曆曆在目.郭秋實是賣西瓜,給人短斤少兩,被人把手都打壞了.後與人打起來,被打死.那年他曾向我借過20元錢,後來他誣我有\"作風問題\",硬說我借給他錢是收買他.可把我氣壞了.當時20元錢可不是小數,一個月工資才32元哪!那時我和景華不怎麽花錢,那些青年們一有錢就去團部買酒買罐頭吃,幾天花光了就到處借,我和景華都是\"大債主\".直到我最後離開連隊返城時,還有不少人欠我錢,加起來近300元!都要不回了.隻有郭秋實這20元,我是決心非要回不可.我不能給了他錢,還讓他說我是在\"收買\"他!我正式向連黨支部提出了這個問題.老許答應幫我解決.在我已回哈市兩個月後.老許托人帶來了這20元錢,是從郭秋實工資中扣下的.
連隊的第一任老指導員丁維德,聽說身體不好,在家臥床休息.
連隊的老職工中,石發業死了.他是拉響炸藥包把自己和他老婆炸死的,為了什麽原因則其說不一.一說他酒後要去炸魚,老婆怕他出事,不讓他去,撕扯之中拉響了炸藥;一說他老婆有外遇,被他發覺,喝了酒後,拉響炸藥與其同歸於盡了.
陳慶山是因病去世了.
關於黑老馬有兩個傳說,一個說他開小型車,因車速太快,翻車出事了.他是個急性子,過去就以開快車出名.還有一個說他回山東老家了,現在很好,他的大兒子馬龍江在山東搞運輸,已經有了自己的兩個車隊.我相信後一個傳說.我回城後還托人給他捎過一些小禮物,有一個煙合,很精致的.
\"拉非克\"據說回了浙江老家,前些年搞養殖甲魚,賺了錢.
我們的連隊已不複存在.據說是先要在那裏建磚瓦廠,把農業連隊撤消了.後來磚瓦廠又不搞了,於是什麽都沒了.土地分給了附近的幾個連隊.
離開北大荒之後的20年來,我一直在苦苦思考著兩個問題,這也是每次與知青朋友相會,大家常常討論的問題.
一個問題是:開發北大荒為什麽那麽艱苦?能不能不那麽苦?
北大荒的大規模開發是從40年代中後期開始的,那時全國解放的槍炮聲還在隆隆震響.在蘇聯援助下,這裏建立了最早的一批國營農場.大批轉業官兵,支邊青年成為主要的建設者.按照蘇聯專家的設計,開發建設應該是\"1年蓋房,2年開荒,3年打糧,4年盈利.\"這種設計還是有其科學道理的.簡單地說,就是先解決吃住等基本生活條件,再搞生產.以這種方式搞起來的農場,如友誼農場,由於它基礎較好,一直發展得不錯.當然,墾荒本來就是和平建設時期最艱苦的事業,不可能不苦.那時新中國才剛剛建立,百廢待興,國家又急需大批糧食,也不可能完全按部就班地搞開發.\"先生產,後生活\"的原則一直貫穿於北大荒的開發曆史之中.60年代中後期,農場在原來蘇聯模式的基礎上也逐漸總結出一套經驗,進行科學管理.當時農場係統建立了許多規章製度和物質獎勵辦法,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生產和生活條件,使開發建設逐漸步上正規.可是這些在\"文革\"中都遭到批判,被作為修正主義路線而徹底砸爛.組建生產建設兵團之後,更是反其道而行之,提出了\"當年蓋房,當年開荒,當年打糧,當年盈利\"的口號.兵團從1師到5師都是在原老農場基礎上組建的,情況還好一些.而6師是最後組建的,建新點的任務最重.68團又是6師最後建的一個團,地點最偏遠,所以受這個口號影響最大.我們16連就是典型的例子.建一個開荒點,剛開始來的人很少,支個帳篷一住,就開幹.要開荒,要蓋房,要種地,當年就要打糧.其結果,就是什麽都幹,什麽也幹不好.房子蓋不好,年年要花許多精力去維修;開荒麵積不夠,第二年第三年還要繼續開;勉強播種了幾百畝大豆,幾乎是顆粒無收;連隊建設的基礎沒有搞好,一下子影響多少年.\"先生產,後生活\"變成了\"生產,生活兩耽誤\".由於生產任務過重,隻能是靠增加勞動時間和強度.於是有了\"早上3點半,晚上看不見\"的口號.動不動就搞突擊會戰,搞義務勞動.而且有了\"吃飽飯,不死人為原則\"的口號,把種菜,養豬,蓋房……這些改善生活條件的工作從人力,物力,時間各方麵都壓縮到最低.這些都人為地增加了艱苦的因素.上麵要的是高指標,是耕地麵積,是糧食產量.至於人的基本生活條件,則隻是嘴上講講,實際是放在了可有可無的位置.就拿吃水的問題來說,打井在當時並不是什麽高科技,東北農村都普遍打機井了,而在機械化程度達到70%以上的兵團第68團,卻要各連自己用人工打大口井.撫遠地區雖海拔很低,水層卻很深,一般都要挖20多米才出水.沙層厚易塌方,深度大造成缺氧,並增加了工傷事故.這方麵真懂技術的人也很少,都是青年們邊幹邊學,打出井也是質量不高.68團就因為人工打這些井,死傷很多人.當時如果建立一個機械打井隊,又快又好地給每個連打上幾眼機井,那會避免多少重大事故啊!
這個問題要從經濟的角度去看,那更簡單,就是個資金投入的問題.我曾請教過全國政協常委中一個農業專家.據他說,搞北大荒這樣的開發,按比較科學的標準,在當時,每開墾一畝荒地,應一次性投入350元至400元,才能進行正常的生產和生活.可是我們當年的畝投入隻不過幾十元甚至十幾元!我明白了.這樣低的投入,隻能靠大量的人力和超負荷勞動來彌補,每年的巨額虧損實際就是資金缺口的體現,惡劣的生活條件和頻發的各種工傷事故也就不足為奇了.而這些在新組建的6師特別是68團就更為突出!北大荒最現代化的洪河農場,也是建在三江平原上,距前哨農場不遠.我沒有親身參加它的開發建設,但我敢斷言,它的建設者們比過去北大荒的開發建設者,尤其是比當年6師和68團的建設者要幸福多了.
我想起1984年張景華在林業部時寫給我的信中的一段話:\"去年我去深圳,望著那魔術般平地而起的摩天樓群,還有那一幢幢比我們部長樓還高級的農民住宅,我百思不解:當年我們幾百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心不可謂不誠,力量不可謂不大,可是我們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什麽?竟然不如外國大亨手裏邊花天酒地無處花費的'閑錢'有效!而做為一個搞經濟理論的人卻很容易解釋這種現象.\"
參加過北大荒開發建設的人最引為自豪的\"北大荒精神\",說到底就是奉獻精神.\"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這種奉獻無疑是偉大的,可貴的.北大荒幾十年的開發建設史,就是用這種精神寫下的.但是,在繼承和發揚這種精神的同時,是不是還應該多提倡一些科學的精神.當然,我這話是對曆史說的,今日的北大荒已不是20年前.但隻有不忘曆史,才能更好地迎接未來.所以我還是要說,提倡奉獻,也要提倡科學,這才是完整意義上的北大荒精神!
第二個問題是,我們付出的辛苦意義何在?
如果說開發北大荒的意義,當年曾有響當當的4個字:\"屯墾戍邊\".今天回頭來看,對於我們這個隻占世界耕地總麵積的7%,卻要養活世界總人口1/4的國家來說,把荒原建成了糧倉,這就是最重要的意義.
撫遠三角洲是北大荒的一部分,它位於三江平原的東北角,是黑龍江省的最東端,也是中國的最東端,是全中國太陽升起最早的地方.這裏是北大荒開發最晚的地區.因為我和我的知青朋友們都是撫遠荒原的拓荒者,所以對於這裏開發建設的意義,我們有我們的思考.
撫遠荒原有幾個自然特點.一是地勢低窪,據一些地理資料介紹,這裏是地殼緩慢下沉的衝積平原,一般海拔不過50米,由黑龍江,鬆花江,烏蘇裏江共同衝積而成.有大麵積沼澤,濕地分布.一是森林廣布,但樹種以楊樹,樺樹,柞樹為主.一是雨水較多,全年降水約600毫米,是黑龍江省平均降水的上限區.一是黑土層和腐殖質較薄,北大荒的大部分地區黑土層都在一米以上,而這裏的黑土層平均隻有不到20公分,腐殖質隻有10公分左右.
這幾個特點能告訴我們什麽呢?從森林的樹種來說,東北地區真正的大森林是以鬆樹為主,而且據說森林開始形成時先是生長這些楊樹樺樹,然後才逐漸生長出鬆樹,鬆樹越長越高,成為森林中最高的樹種,遮天蔽日,抑製了其它雜樹的生長,最後成為森林的霸主.從這一點來看,撫遠地區的森林還處於形成階段,隻是大森林的雛形.從較薄的黑土層和腐殖質來看,也隻能說明這片荒原上的野生動植物生長,繁衍,死亡,腐化的曆史不夠長久.種種跡象都表明,撫遠荒原形成的曆史並不很久,它是北大荒之中比較年輕的一片土地.
這幾個特點還要告訴我們的,就是這片荒原不適於大規模開發,作為北大荒的最後一個角落,它應該保持它原有的風貌和狀態.每個參加過撫遠拓荒的人,不論他或她是否接受這種說法,相信對以下的種種情況,都會有切身的體會.
每到春播時節,最怕連綿陰雨.下一天雨,地就好幾天幹不了,而經常是一下就是幾天甚至10幾天,機車根本無法下地作業.有時候,雨停一兩天後,地還沒幹,怕又下雨,隻好把播種機的開溝器卸下來,往地裏撒麥種.小麥的最佳播種期在清明前後,但沒有一年能在這時順利播種,都是幹幹停停,漓漓拉拉弄一個多月.早播下的小苗都出土了,後麵的還沒播下去呢!造成這個問題的主要原因一是地勢低窪,排水不暢;一是土質粘重,滲水性差.排水不暢造成的內澇,還可通過修水利來部分得到解決,而土質就不好辦了.下麵就是幾米厚的白漿土和黃粘土,這種土很難滲水,天一下雨,雨水就在地表麵那薄薄的黑土層飽和了.開荒時,如不注意把白漿土翻了上來,這地方幾年都不長草.
黑土層薄,土地耕種的潛力就小.糧食產量上不去.隻能靠廣種薄收.
沼澤低窪地麵積很大,農機具經常被陷住拉不出來,一些已開墾的荒地因無法耕種而被迫撂荒.
因地理位置偏遠,運輸困難,每年秋收後,糧食外運都是大問題.損耗大,成本高,嚴重影響經濟效益.
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開墾出一片耕作困難,效益不高的土地.從經濟上來說,不劃算.而從生態環境的角度來看,就更加得不償失.
為了建設和生活的需要,隻好大批砍伐森林用於蓋房,更大量地用於做燒火柴.尚未形成真正規模的森林經不起這樣的過度砍伐,幾年之間就毀壞殆盡.
土地開墾之後,每年春秋兩季,在小苗未出土或收獲之後,總有一段地表裸露的時候,這兩個季節風都特別大,常常吹得天昏地暗,狂風和暴雨地把地表土帶走,水土流失是必然的結果.森林的毀壞和自然綠地的減少更逐年加劇了風害和水土流失,造成惡性循環.
森林的破壞,生態環境的日趨惡化,使野生動物大量減少.我們剛到撫遠的時候,麅子,鹿,野兔,野雞,野鴨,河狸,水獺,貂,狼,熊還都經常能見到,據說還發現過東北虎的蹤跡.幾年後當我們離開這裏時,這些動物已很少見了.它們賴以生存的家園被破壞,它們被捕殺或自然死亡,剩下的都跑到江對岸的俄羅斯去了.
今天的人類社會,對於自己賴以生存的這個地球上生態環境日益嚴重的惡化已越來越關切,\"隻有一個地球\"這樣簡單而深刻的道理正在為更多的人接受.環境與發展的關係正在被人們予以前所未有的重視.許多國家開辟的野生動植物保護區,也正是為維護自然生態所做的努力.今天想來,如果當年對撫遠荒原多作一些科學考察,如果不把它作為農業區來開墾而辟為自然保護區,那麽我們將少付出多少白流的血汗,而我國的最東端將有一片多麽美麗的自然生態區,一片野生動植物的樂園啊.
當然,我們今天不應過多地指責當年撫遠荒原開發的決策者們,更不能指責荒原的建設者們,在那樣特定的曆史條件下,他們隻能做這樣的選擇.他們是為著開發北大荒,建設北大荒的理想而做出奉獻的.這種精神永遠值得保持和發揚.但是,從今天來回顧,這種付出,這種奉獻,一定要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上,才能真正化為巨大的物質力量.所以,作為當年撫遠拓荒大軍中的一員,我還是要說,而且要大聲疾呼:一定要把奉獻精神和科學精神高度結合,才能真正建設好北大荒!我覺得,如果今天的人們能深切地認識到這一點,就是我們幾千名撫遠拓荒者在這片土地上所作的一切而得到的最寶貴的回報.是我們的付出——青春,汗水,鮮血,乃至生命——所體現的真正意義之所在.
1999年11月14日中央電視台的早間新聞中播發了這樣一條消息:據最新的考古發現,北大荒並非亙古荒原,很久以前,這裏就有人類居住和活動.在三江平原腹地七星河流域曾有過很成熟的人類文明,並已有過國家的雛形,其文明程度大體相當於黃河流域的春秋戰國時期.這一發現將改寫人類早期文明史和北大荒的開發史.在此之前,北大荒一直被認為是亙古荒原,人類對它的真正的有組織的開發是在本世紀50年代.
這條消息對於我們這些親身參加過北大荒三江平原開發建設的人,無疑是有著極大震動力的.想一想,那樣的荒原在曆史上曾經有過高度的文明!卻又神秘地消失了!變成了沉睡的北大荒!它為什麽沉睡?
在人類早期曆史上,曾經有一個瑪雅文明在中美洲地區興起和輝煌一時,由於這個文明在那樣早的時期出現,又那樣輝煌,使後來的人們簡直不敢相信.然而,這個文明更讓後人吃驚的是它迅速的衰落和消失.瑪雅文明崛起於亞馬遜的熱帶叢林,又消失在這片叢林裏,就象在茫茫大海上升起的一片金碧輝煌的海市蜃樓,它盛極一時,又消失在茫茫的海裏,今天隻有在亞馬遜的叢林裏殘存的遺跡,在無聲地講述著它的過去.很久以來,人們無法理解瑪雅文明的崛起和消亡,甚至懷疑是外星人所為.近年來一些科學家經過研究,提出一種很有根據的說法,認為瑪雅文明起源於熱帶叢林,在它發展到相當高的水平時,由於人口迅速增長,城市的增加和膨脹,人們就無限製地毀林開荒,增加耕地麵積和糧食種植.使生態環境日趨惡化.野生動植物大量死亡.災荒和瘟疫不斷降臨.人們為爭奪生存條件開始互相爭鬥.瑪雅文明就這樣走向衰落,最後又有外族入侵,使它消亡.在它的遺址上,熱帶雨林又生長起來,恢複了自然生態.
在北大荒生活過的早期人類是否也有與瑪雅人相似的經曆和遭遇呢?
如果今天的人們仍舊不尊重大自然,不注意保護生態,一味地\"吃祖宗的飯,給子孫造孽\",那麽誰又敢說瑪雅文明的悲劇一定不會再重演呢?
恩格斯說過,人類對於自然界所取得的每一次勝利,都會遭到自然界的報複.我覺得,無論人類社會將發展到何種程度.都要牢牢記住這句話.否則,那就真的是世界末日的來臨之時.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