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母毛毛蟲朋友和天譴
窗台上趴著一隻大號的毛毛蟲。
渾身長滿了白色的毛刺,披著黑黃相間的軟殼。
大約有成人巴掌長,南觀山從來沒想過毛毛蟲能長這麽大。
更沒想過他黑色的複眼中閃耀著人類般智慧的光芒。
趴在窗台上像個真正“人類”一樣看著自己,露出一絲老朋友親昵的神色。
等到南觀山打開窗戶,軟毛毛的身體一扭,便從窗台上跳進浴室,落在浴缸的邊沿上。
“觀山,他們讓我通知你,星期天下午由我帶你去十二號聯係點進行交換血液。”
嘴器蠕動著,發出如小女孩般清脆好聽的聲音。
不得不說,南觀山曾經設想過和“蟲子”見麵的場景。
但這般詭異的事情,是他不曾預料過的!
“那個他”筆記上記載的和“裁縫”、“狐怪”空中所說的“蟲子”竟然真的是一隻蟲子。
還是一隻會說話的蟲子。
而且還和自己很親昵!
實在是出奇的詭異和出人意料。
盡全力才壓製住內心的驚異,沒有露出太多的異常。
欠身把窗戶關上,思維在飛快地轉動著。
毛毛蟲能用“他們”來稱呼那個組織的人,說明從內心來講,它把那個組織人當成外人。
再看它對自己親昵的神色和熟絡的說話口氣,明顯和“那個我”很熟悉,甚至兩個“人”很可能是朋友。
真詭異啊,“他”居然和一隻毛毛蟲士朋友!
完全不搭邊的兩個物種,真不知道他們的友誼是怎麽開始的。
而且毛毛蟲為何會說話,難道也是“仙官”?
“蟲子”仙官?
很有這個可能!
腦海裏飛快轉動著,不動聲色地關好窗戶,坐回浴缸裏,冷靜地問道:
“這次他們準備拿什麽東西來換?”
毛毛蟲絲毫沒認出這個南觀山已不是原來的南觀山,皺了皺眉道:
“這個他們倒沒說,隻是讓我星期天帶你去十二號聯係點,說必定能拿出讓你滿意的東西來交換。”
皺了皺眉?毛毛蟲哪裏來的眉毛?
但詭異的是,複眼上,黑色的軟殼蠕動著,就是給南觀山一種極其逼真的“皺起眉頭”的既視感,雖然它隻是一隻毛毛蟲。
“好吧,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什麽毛毛蟲。”
南觀山在心裏歎息一聲。
怎麽都覺得有點不適應。
還沒想好如何接口,毛毛蟲又突然想起什麽,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道:
“對了,觀山,我打聽出來他們為何用等價交換而不是強取豪奪你血液的原因了。”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南觀山立刻精神一振,坐直身體道:
“快說說,是什麽原因?”
毛毛蟲依舊讓他覺得詭異地“皺著眉頭”想了想,像是在琢磨怎麽組織語言,最後緩緩地說道:
“這也是最近我無意中聽他們中的一個人說的。那人說我們這些仙官,看似擁有各種強大的職業神通,但並不意味著就能憑借仙官的身份淩駕於凡人之上,對凡人為所欲為。”
“因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每一個凡人都有其既定的命數,這是上天的安排。如果仙官憑借著自己的神通強行幹涉凡人的命數,那就是違反上天運行的規則,必然會招致天譴,仙位失控而爆亡。”
“所以既不能以神通強迫凡人做其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能以神通魅惑、引誘凡人違背自己原本的意願去行事,否則必然招致天譴而仙位失控爆亡。”
“當然,這個規則隻適用於仙官和凡人之間,仙官和仙官之間,或者凡人主動向仙官發起攻擊則不在此列。”
我去,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原因!
如果不是蟲子說,就連我也以為成為仙官後就可以超越凡人為所欲為了,怎會想到答案會是這樣。
南觀山不由感到一陣陣後怕。
幸虧下午隻是對那個侍應生施展了“詩詞迷光”而沒有強迫他去違背意願做什麽事情,否者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沒有文化真的會害死人!
以後還必須多打聽打聽這些仙位知識,還要謹慎使用神通,否者若是再不小心觸犯了什麽上天規則,估計就沒有這次的好運了!
隻是狐怪為何敢在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吞食“詩人”仙官就用神通魅惑自己?
也許隻是窺探我的記憶,並沒有違背我意願?
難怪最後讓我遺忘那段記憶時特別強調“是我自己的意願”,原來是這個原因。
真是這樣的話,以後裏麵大有文章可做呀!
思緒飛快地轉動著,露出一絲感激的神色道: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蟲子,若不是你告訴我,打死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原因。”
蟲子複眼蠕動著,很擬人地做出一個挑了挑眉的動作,豪爽地道:
“謝什麽,我們是兄弟,不,不,我是女孩子,應該是姐妹,也不對,你是男人,也不能是姐妹,哎呀,無所謂啦,反正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人之間不用客套。”
好吧,除了小女孩的聲音,南觀山還真沒看出她是一隻“母蟲子”!
關鍵毛毛蟲也有公母嗎?
上學時生物沒學好,這個問題還真不知道。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能順著她的話來:
“對,我們是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就算經曆再詭異,也不會想到,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會是一隻蟲子,還是一隻“母蟲子”。
不過,總得說來,感覺也還不錯。
他這樣想著。
毛毛蟲當然想不到一瞬間他腦海裏會有這麽多複雜的情緒,興奮地道:
“觀山,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他們不能也不敢強迫你交出血液,那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這次到底讓他們拿什麽東西來交換。”
“第一次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就換了一塊仙官職牌,還是一塊沒有完整入職方式和條件的職牌,還覺得占了他們多大便宜。現在想來,很可能被他們騙了,你的血遠遠不隻值一塊仙官職牌這麽簡單,這次怎麽也不能讓他們再占你的便宜。”
南觀山早都想到了這一點,思索片刻,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笑了笑道:
“我會好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