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月落山河情絲斬
慕容德明：“有何不同？不過都是將他軟禁，占為己有！夏陰，你和我一樣！”
慕容德明：“你說若是我把這一切告訴他，告訴他你從與他遇見的那刻起，就隻是按照計劃行事，他還會不會對你死心塌地？”
慕容德明：“你以為夏陰會保護你嘛？你不過一個妖狐，他說不定此時正在哪裏與人喝茶賞花呢！別傻了！”
夏陰，為何不幹脆地將我斬斷四肢，徹底關起來呢？
夏陰：“小九，跟我走，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小九：“嗬，在滅了我的所有族人之後，是嗎？你若是一定要將我帶走，就帶著我的屍體回你的神界吧！”
夏陰：“小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過來！”
小九：“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
夏陰，你真的好殘忍，害我族人不夠，還要殺了寒非石？可是，天天卻何其無辜！
小九：“這是什麽？”
夏陰：“可以安神的，你不是說最近總做夢，頭疼嗎？……若你喜歡冰露花，以後我在和你一起去河穀。”
小九：“夏陰，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夏陰：“傻瓜，別想太多。好好休息，今日便是我們的結禮儀式，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把我們分開……”
夏陰，為什麽，為什麽明明這麽殘忍，卻還能笑得那麽溫柔？你到底，有沒有心……
“青帝大人！青帝大人不好了！”
仙童聲音響徹大殿，所有人停止了聲音看去，大殿一片寂靜，隻有仙童慌慌張張的稟報聲音。
夏陰忽然一陣心慌，上前扶起還要跪倒在地的仙童，急道：“到底怎麽了？直說！”
仙童慌亂不已，氣息紊亂，喘了半天才能說出話來。
“我，我去的時候，地上一灘血跡，沿著屋子出來，卻到處找不到小九大人的影子！恐怕，恐怕是已經……”
夏陰驚駭道：“什麽！怎麽會找不到！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對了，龍澤呢？龍澤不是保護著他呢嘛！”
仙童剛要說話，卻被夏陰一鬆手，直挺挺摔倒在了了地上。來不及痛呼，便立刻爬了起來更在夏陰身後。
“青帝大人，你這是……”
夏陰：“我自己去找！”
天帝卻在這時，不急不慢的發了話。道：“青帝，別急，有龍澤在，出不了什麽問題的。”
夏陰卻頭也不回，徑直邁下禮台，朝著殿外走去。心慌意亂的夏陰，卻直到發現被阻擋住了去路，才抬眼看向麵前之人。
“讓開……小九！你沒唔……”
還在因為小九沒有受傷而高興的夏陰，隻覺胸口一陣刺痛，才清醒過來，注意到了小九此時的異常。
夏陰本來要揚起的笑意僵在臉上，怔楞的低頭，赫然看見一把冰冷的劍直穿胸口。
小九雙目赤紅，白淨的臉上被噴曬上了點點血跡，像是詭異妖冶的魔紋，竟添幾分邪氣。但小九卻還嫌不夠似的，雙手抵著劍柄往前送去，又將長劍沒入了夏陰胸口幾寸。
小九：“為什麽死的不是你，夏陰！”
夏陰不可置信，“為，為什麽？”
小九因為憤怒，氣息不穩地怒聲喝道：“你還我弟弟命來！”
夏陰：“我，沒有……害死你弟弟。”
小九：“可你利用我，害了整個妖族，這卻是事實！”
夏陰忽然神色一暗，頹然道：“你，都記得了？”
就在這時，小九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就忽然被襲來的一掌打飛了出去。
小九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最後狠狠地撞在了巨大的石柱上。衣襟前被吐出的血染濕一片，卻很快融入同樣鮮紅的衣服上。
女蝸轉身扶著夏陰，目光難掩焦急之色，甚至隱隱泛著水光。
“夏陰，你怎麽樣？＂
女媧站在了夏陰身側，抬頭戒備的看著小九，“你瘋了嘛！”
夏陰怒吼道：“女媧！你幹什麽！”
夏陰本想要掙脫女蝸，但竟然一時沒能掙開。
女蝸語氣滿是委屈的說道：“他當著這麽多人要殺你，拿我們當什麽了！”
夏陰平穩了一下氣息，然後冷淡說道：“與你們何幹！”
小九扶著柱子勉強爬起，抬頭剛好看到了夏陰與女蝸相依相靠的樣子。當真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也難怪別人會將他們想在一起。還真是，刺眼啊！
小九冷笑道：“夏陰，你可真虛偽！結禮是假，想要以我為要挾製住妖族才是真的吧？我身邊的人都死了，而我卻殺不了你，還落在了你們手上，你高興了？”
夏陰：“小九，你冷靜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
小九不欲再聽夏陰狡辯，怒目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狡辯嘛！”
不知是誰先踏出了一步，隨後眾人一擁而上，氣勢洶洶就要捉拿小九。
“區區妖狐，膽敢在這放肆！”
就在眾人拿出法器準備出手的時候，卻被夏陰一聲厲喝及時製止。
“都住手！”
女蝸急道：“夏陰！他以下犯上，膽敢傷害天界上神，理應該交給天帝責罰！”
夏陰捂著胸口還在不斷流血的傷口，奮力推開了女蝸，因為有些劇烈的動作而牽動了傷口，臉上更加蒼白。
“我說，都住手！讓他……讓他走。”
小九皺眉，“夏陰，你又要耍什麽花樣？”
夏陰苦笑的看著小九，“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嘛？”
小九：“難道你要說，你不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我們的相遇，我的失憶？”
夏陰：“小九，若是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信嘛？”
小九垂目，靜默不語，卻又聽夏陰說道：“罷了，你走吧……”
沒有再看夏陰一眼，小九毫不留念地轉身，便踏出了殿門。寬大的衣擺劃出的弧度，瀟灑無情，像是要將他與夏陰之間的所有過去，永遠切斷。
女蝸微翹起嘴角，看著小九離去的背影，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夏陰身邊。而慕容德明，自始至終卻都是麵無表情，看不出情緒。
唯有坐在上首位的天帝，扶在椅子上的手上露出了青筋，看著此時眾人中間的二人，眼底閃過狠厲。
偌大的大殿中，兩個紅色的身影漸行漸遠。而原本用於結禮儀式的紅色綢帶飄飄揚揚，像是在嘲笑著二人錯過的命運。
“夏陰，我會回來的。你我二人再見之時，便是兵戎相見之際！”
夏陰看著小九離去，直到身影消失了很久，才沉默著邁開沉重的步伐。
女蝸：“夏陰，你去哪？”
夏陰拂開女蝸伸過來想要攙扶的手，淡淡的說道：“滾！”
女蝸美麗的臉上一瞬間的扭曲。有些氣憤的說道：“夏陰！你……”
夏陰沒再說一個字，緩步離開了大殿。一身紅衣蕭索落寞，說不出的孤寂。
回到春明殿，一進去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龍澤。夏陰此時已經不想再看這個曾經信任的朋友，隻冷淡的說道：“龍澤，我們的契約到此為止，你隨時都可以走了。”
龍澤猛然抬頭，驚慌得看著夏陰，他決沒料到夏陰會是這樣的反應，事到如今，眼中的慌亂已經難以掩蓋。
“主人！我，我錯了！”
夏陰：“我累了，你退下吧。”
沒再理會身後的龍澤作何反應，夏陰疲憊的來到了那個和小九一起居住的房間，地上的一灘血跡令夏陰心猛地一抽。
“小九，你果然，還是走了麽……”
本以為隻要小九分魂成功，隻記得自己，就可以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可原來什麽結禮，什麽保護，對他來說都隻是束縛嘛？
腳下忽然踢到一個東西，彎腰將那東西撿起，再看清後，立刻呼吸一窒。
泥人做工簡陋，但不能看出製作之人的用心。原來昨日小九那樣子回來，是為了給自己做這個嘛？原來他們曾經的一切，他都記得這麽清楚嘛？
夏陰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自私，他一直以來隻想著怎麽做會對小九好，但似乎很少想到他需要的是什麽。若是愛上一個人，卻忽然發現連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是計劃好的，那該是多麽絕望……
小九，若是一開始我便想你坦然，你是不是，就不會恨我？
再看向手中的泥人，夏陰指腹反複摩梭著泥人懷中的白色痕跡，似對著情人低語道：小九，對不起，下次見麵，我恐怕，不能再放手了……
龍澤敲了門，夏陰卻一直沒有允許其進入。一急之下，龍澤直接推門而入，恰好看見夏陰正對著一個泥人發呆，臉上的表情是龍澤從未見過的。
夏陰忽然冷厲的看向龍澤，緩緩道：“你，還不走麽？”
龍澤聞言，“咣當”一聲將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水波蕩開，可夏陰卻依舊是麵無表情。
龍澤也是從未有過的主動低頭認錯，這樣一個高傲的人，卻也有自己的堅持。
龍澤：”主人！屬下知道錯了，若是主人一定要趕屬下走，就直接殺了屬下吧！“
說罷，雙手舉起一把滿是缺口劃痕的殘破的劍。夏陰看著龍吟劍，有了些為動容。畢竟，也是曾經陪著自己浴血奮戰的夥伴。
夏陰：”我說了，契約解除。“
龍澤神色一瞬間暗淡下來，卻又聽夏陰話鋒一轉道：”但我不需要總做多於之事的屬下。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別怪我。“
夏陰眯起眼睛警告到，無論青龍曾經多麽衷心，畢竟觸碰了他的底線。
龍澤立刻再次將頭磕在地上，重重的一擊，再不敢有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