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夥伴
小九拿著劍按照原路返回，雪已經停了，像是苦難的終止。小九本還想要繞路去看一眼門采爾，又覺得還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了再去打擾他們最好。想著，小九忽然就笑了，想起寒青陽的那句“婆媽的爛好心”，自己似乎，卻是夠婆媽的。
走了很遠，明明已經超出了來時的距離，卻還是沒有走出這片雪域，甚至久到，好似過了許多年，久到自己都要忘記自己此行為何。若不是手中長劍還在，恐怕就已經迷失在了這一望無際的雪山中了。
正是日照當頭，明明是溫暖的眼光可照在身上卻難以驅散長久的寒冷。小九將臉往衣服裏麵埋入，希望以此會好受一些。
“唔，救，救命……”
嗯？小九抬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他好像聽到了有一個小孩在求救。果然，在右前方不遠處，雪麵聳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埋在了下麵。
畢竟獨自一人久了，有個人同行總是好的。小九有些激動的上前，用手左右開弓將此人像挖紅薯一樣的挖了出來。
小孩長的非常水靈，頭頂紮著一個發揪，兩眼睛水汪汪的很可愛。小男孩大約六七歲，被小九拉出雪地後，嗆咳了幾口融化在嗓子裏的雪，憋的兩個小臉蛋通紅。
小九見四下隻有這麽一個小娃娃，忍不住奇怪道：“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聽到小九問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抽噎道：“我，我是和我父親，一起來這裏找雪參給我娘救命的，可是發生了雪崩，我爹為了救我，被，被埋在更裏麵的地方再也出不來了嗚嗚！”
小九摟著孩子的手微頓，想了想，言道：“那你現在孤身一人，不如和我先一起走出雪山如何？”
小孩一個人無依無靠，聽小九這麽說，很自然的就答應了。
於是小九一手拿著劍，一手牽著小孩，深深淺淺的繼續走著。路上，小孩跟小九說了很多他們家那邊的事情，有每年不同的節日時好玩有趣的習俗，有各個季節要吃的美食，天真活潑的樣子，令小九原本有些抑鬱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小孩子說，他叫刈草，大家都叫他小草。據說人族卻是有給小孩起個賤名，希望小孩健康長大的意思。
小九看著小草在雪地裏蹦蹦跳跳開心無比的樣子，嘴角也不自覺染上微笑。
到了夜晚，因為路不是很好走，小九便和小草一起找了一個稍微避風些的地方修整。圍著火堆，小草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小九，等著小九給他說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
小草童言無忌的聲音在午夜的雪地中響起，“你說，那個大笨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哈哈！太好玩了！”
小九無奈苦笑，“是啊，確實是個大笨蛋。他不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很多次失憶，連自己的敵人都不認識了。”
小草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到，“那他最後是怎麽想起來的呢？”
小九摸了摸小草的小腦袋，緩緩說道：“他呀，直到他的弟弟死在了眼前，才想起來自己原來忘記的事情。而那天，是他和他最大的敵人成婚的那天。”
小草聽到這，氣的臉一鼓一鼓的，憤憤不平道：“那個大壞蛋太可惡了！大騙子！”
小九：“那你覺得，‘大笨蛋’呢？”
小草想了想，認真道：“我覺得，‘大笨蛋’雖然是被人欺騙的，但是他自己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知道真相，卻都不去在意，一定是‘大笨蛋’愛著‘大壞蛋’，才會害死他弟弟。”
聞言，小九心猛地一揪痛。“是啊，‘大笨蛋’絲毫不值得同情，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軟弱了。”
小草：“我覺得，如果我是‘大壞蛋’，我也會去騙這個笨蛋，不騙就太可惜哈哈！”
小九糾結一臉的看著小草，“那如果你是那個‘大笨蛋’呢？你為什麽一定要當‘大壞蛋’，不選擇‘笨蛋’呢？”
小草一臉倨傲的小表情說道：“那當然！‘大壞蛋’雖然壞，但也是因為‘大笨蛋’太蠢了，不然也不會有機會騙他的啊！我情願自己是聰明的那個！”
小九被左一個‘大笨蛋’又一個‘大壞蛋’弄得心力交瘁，風中淩亂。最後草草給這個故事加上一個不算結尾的故事，弄得小草像急躁的小貓一樣紮耳撓腮的。
小九：“好了，不許再說話了！快睡覺！”
小草：“可是那個‘大笨蛋’就那麽走了？我還沒聽到‘大壞蛋’的結局呢！”
哪有什麽結局，小九自己都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又怎麽能輕描淡寫說出以後的事情呢？他甚至不知道，在麵對夏陰時，自己是否真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樣，可以淡然處之。
小九：“以後再跟你說，你現在趕緊睡覺，明天還要趕路！”
小草的反抗無效，最後被小九摁在懷裏，強行睡覺了。
一夜好眠，小九和小草幾乎同時醒來，繼續朝著南方前進。小草依舊很鬧騰，相比之下，小九覺得自己就像是有了孩子的老媽，瞬間成熟了不少。額這個比喻有點……
小九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了的同時，小草忽然跑到了自己的身後推了一把，小九一個沒注意，俊臉朝地砸在了雪地上。
“嘿！小屁孩勁兒夠大的啊！”
小九將臉“拔”出雪地後，卻聽見了小草的呼救聲。小九爬起，目光戒備的看著忽然出現的一群人。
帶頭的一個最為魁梧的壯漢上前一步向小九問話，“小子，你有沒有看見這山裏的一個人，帶著一隻白色的大熊？”
小九心裏一跳，這就是那批追殺雷鳴和門采爾的人嗎？
莽漢見小九沒有害怕的表情，示意手下不知道做了什麽，小草立刻鬼哭狼嚎起來。
“啊唔！叔叔救命啊！我還不想死啊！”
小九忽然暴嗬一聲，讓那幾個人都被嚇的一呆。
“叫哥哥！”
小草也愣住了，但很快從善如流的改口……繼續哭道：“嗚嗚，哥哥我還不想死，救命啊！”
莽漢也反應了過來，配合的冷笑道：“快說，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小孩！”
小九從容得站起身，從容的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從容地說道：“不知道。”
莽漢一臉被戲弄後的憤怒，揪著小草腦袋上的發髻就拖到了自己麵前，惡狠狠的說道：“小子！別耍花樣！別以為我不會對他動手！”
小九一臉疑惑，“我和這孩子要不是也迷了路，怎麽會在這雪地裏這麽久都出不去。而且你憑什麽一見麵就覺得我知道那兩個人的所在？你們都找不到的人，我又怎麽知道。”
莽漢徹底怒了，“一看你就知道！你還在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話音剛落，小草忽然就止住了聲音，刀子肚子上穿過，鮮紅的血染紅了白雪，如冬季綻放的梅花。
小九目光一寒，下意識想要拔尖，卻恍然發現自己根本拔不出。猛地抬頭，發現這幾個人此時已經將自己圍了起來。
“兄弟們，上！”
“是！”
沒了靈力的小九，如普通人一樣，手中的劍隻可以抵擋，卻不能進攻，便隻能處處處於被動的境地。
一個壯漢被小九左右靈活躲避了幾招，一個急躁，便不光不顧撲了上來，勢要在小九身上砍上幾個窟窿似的。
好機會！小九見準時機，一個後仰躲過了砍來的刀鋒，同時手刀落下，大漢隻覺手中一麻，大刀應聲而落。
小九接過大刀掂量了一下，很笨重，卻也是目前唯一的武器了。小九不再猶豫，一個手起刀落，一刀下去便將壯漢貫穿，頓時鮮血遍地，溫熱的血濺到了小九臉上，小九添了添嘴角，又立刻皺眉，像是被自己這個動作驚駭到了。
同樣驚駭到的不止是小九本人，其他大漢被小九這邪魅的一麵也是弄的一愣。鮮紅的舌尖嗜血地卷過唇邊的鮮血，魅惑妖冶而妖冶，像是引人甘心獻出生命的魔鬼。
“三弟！”
幾個壯漢雖然心生怯意，但因為他們同伴的死亡，也徹底激起了他們的怒氣。一人一擁而上，密密麻麻的刀鋒砍下，以小九如今沒有靈力的狀況，勢必要中招的。
然而令眾人詫異的是，小九壓根就沒有躲開，僅僅憑著身體接下了砍來的全部刀鋒，頓時渾身是血。幾人明顯被小九這有一驚人舉動驚駭到了，但想要抽回刀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用力，刀都無法移動半分，就好似被牢牢吸附於小九身上一樣。
小九忽然殘忍的勾起唇角，“你們以為，憑著這幾把簡陋的刀，就能將妖族之體砍上了嗎？愚蠢！”
語畢，幾個大漢想要再躲開已是不及。小九像是收割著人命的修羅，砍瓜切菜似的眼都不眨，轉眼就結束了數人的性命。
“最後一個。”
小九提著刀，不疾不緩的走向了大漢，大漢被嚇得兩腿一軟摔倒在地，涕泗橫流的乞饒道：“大仙，對不起大仙，求你饒我一命，我不敢了，不……唔！”
話沒說完，就被小九一個透心涼，大漢死時滿眼驚恐，即使身體直直倒下後，眼睛還是那樣害怕的看著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