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活死人
王家大院兒的大門外,一輛拉風的黑色跑車發出轟轟的機械吼叫聲,劃過一條環形的弧線,巨大的輪胎摩擦著地麵噴發出許多白色的煙霧,嘎吱一聲停在了王家大院兒的大門口。
這是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小牛跑車,剪刀門被推了開來,一聲黑色西服的王耀從車裏鑽了出來,他的眼神有些邪氣,旁邊的剪刀門同樣推了開來,走出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這老頭駝著背,身材有些小,頭上帶著個黑色的帽子,看不清容貌,但聲音很沙啞。
“我感覺到鬼夜叉不在了”那個老頭兒兩隻眼睛微眯,小聲道。
“上次來了個大天師的傳人,想壞我好事,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什麽狗屁守將”王耀抖了抖西裝袖子上的一些灰塵,有些不屑的說道。
“上次我試探了一下,那兩個守將的實力不壞,那三個保家仙兒的分身也不弱”老頭兒說道。
“不管怎麽說,般若寺裏的那個存在伸出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們”王耀笑了笑,完全沒在意老頭兒的話。
“你也別小看他們,守將都是城隍廟裏的城隍選出來的,靈魂和陰間有了契約,要是被般若寺裏的那個東西弄死了,城隍爺是會發怒的”那老頭兒說道。
“行啦行啦,羅裏吧嗦的,過幾天我買些人去弄死他們,還有,那些靈泉一定要弄到手”王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
“誒”老頭兒還想說什麽,但看到王耀不耐煩的走進了大院兒,才收回了想說的話。
流蘇站在住的酒店房間裏門口的時候,便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那個神秘兮兮的老人打來的。
“喂,流蘇吧”
嗯,我是”流蘇點了點頭。
“新的市長已經上任了,是我們的人,你能不能將你手裏收集到的證據交給他”雖然電話裏的老人含著詢問的說法,但口氣卻是很堅定,明顯的便是,說吧,你到底給不給,不給我明兒就拉上軍隊給你突突了,你小子掂量掂量吧。
“行,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過去”流蘇點了點頭。
“好,還有,學校那邊記得去”對麵老人說完便掛了電話。
馬三兒坐在房間裏仔仔細細的看著一些文件,桌子上有很多的檔案袋,估計裏麵放著許多的文件。
鬼麵狐變了一張絡腮胡男人的臉,穿的有些寬鬆的衣服坐在一邊兒,唐韻不在房間內。
“誒,你回來了,你過來看看”馬三兒對著流蘇招了招手喊到。
“怎麽了?”
“你看,這是二爺寄過來的圖片,都是一些墓地機關的照片”馬三兒攤出一張紙來遞給流蘇看了起來。
“二爺這是惦記上了那個王家墓了啊”流蘇接過那張圖紙說道。
“二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馬三兒拿過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說道。
“誒,你那事兒調查的怎麽樣?”馬三兒看著流蘇問道。
“查到了,般若寺裏麵有些東西,魃扶就是被它召上來的,而且那幾個學生的死也跟它脫不了幹係”流蘇隨意的說道。
“那怎麽沒有動手啊?”馬三兒來了興趣問道。
“不急,還有魚沒上勾呢”流蘇順手將那些圖紙放在桌子上說道。
“懂了”馬三兒嘿嘿的笑了笑。
“對了陳大國的事兒處理的怎麽樣?”馬三兒問道。
“被別人搶了,但不是什麽好鳥,估計坑蒙拐騙的事兒不少幹,這次有他的苦頭吃”流蘇無所謂的回道。
“唉,又流走了個金主兒”馬三痛心疾首。
“咱們什麽時候回成都?”鬼麵狐坐在一邊兒用剪刀磨著指甲問道。
“這邊事兒處理完後你們可以先回成都,我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行”鬼麵狐豪爽的答應了下來。
“唐韻去哪兒了?”流蘇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不在這兒的唐韻問道。
“來了個日本女的,找你,你不在,唐韻去了?”馬三兒頭也不抬的回道。
“誰?”
“叫什麽酒井林子的”
“他們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你問問”馬三兒說道。
流蘇心底猛地一抽,酒井林子還活著,就說明那些忍者並沒有成功,當時他見死不救肯定讓酒井林子給記恨上了。
酒井林子的日本料理店內,酒井林子和唐韻相對而坐,桌子上放著一些清酒,整個料理店就她們兩個人,門上已經掛了休息的小木牌。
酒井林子的右手一直放在桌子上,左手倒酒,飲用,看起來右手應該是受了傷。
“林子小姐,我想你不會是讓我來和你一起喝酒的吧”唐韻顛了顛手裏的空酒杯眼睛微微眯著問道。
“不,我請你來就是喝酒的”林子眼睛動了動,嘴角掛著笑意說道。
“來了”酒井林子看向唐韻的身後說了一句。
原本緊閉的日本料理店,從外向內推了開來,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慢慢的走了進來。
“秋田桑”酒井林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嗯”那個男人留著不太長的絡腮胡,骨架粗大,整個人看起來孔武有力,雙眼的瞳孔有些妖異,看著酒井林子的眼神有些冷漠。
唐韻轉過頭看著那個高大的日本男子,這個日本男子給她的感覺,像是一頭猛獸,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血腥的雙眼直直的看著唐韻,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看的唐韻有些心底發毛。
“獵物?”那個男人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鬱氣息,看著酒井林子問道。
“這個隻是誘餌,真正的獵物還在後麵呢”酒井林子笑得有些魅惑,但對這個叫秋田的男子來說,並不管用。
他們兩人講的是日語,唐韻聽不太懂,但看那個男人戲謔的眼神,唐韻就知道準沒有好事兒,對於她來說,酒井林子是個比毒蛇還毒的女人,在扶桑更是有蛇女的稱呼,稻川會不可得罪的人之一。
但對於這個叫秋田的扶桑男人,酒井林子大氣都不敢喘,還得小心的伺候著,這位可是稻川會的大人物,這次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來到了這裏,酒井林子一直對流蘇見死不救的事情耿耿於懷,但自問沒有實力能夠傷到流蘇,那可是能消滅陰陽師存在的狠人啊。
但這位秋田來的正是時候,酒井林子在言語上挑唆了一番,秋田便已經著了道,這讓酒井林子心中暗喜,這位秋田可是有著大將封號的人物,更是一位無懼陰陽師的強者。
“林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注意,這次我便饒了你,下次若是再這樣,我會讓你去見佛”秋田頭顱微微抬起,雙眼俯視著酒井林子。
酒井林子瞳孔猛地一縮,連忙對著秋田彎腰“多謝秋田桑諒解”。
細密的汗珠從酒井林子的額頭上緩緩滑落,嘀嗒在了木製的地板上,麵對這個叫秋田的男人,酒井林子發自骨子裏的顫抖。
“你好,唐小姐,我叫秋田”秋田轉過頭來,伸出右手看著唐韻笑道。
“你好,秋田先生”唐韻也伸出右手和秋田握了一下便收了回去,心中卻是有些發毛,剛才接觸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手冷的不像活人。
“坐”秋田很禮貌的對著唐韻伸了伸右手,做了請的姿勢。
“謝謝”唐韻順勢坐了下來。
秋田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起來,像是在等什麽人。
酒井林子恭敬的站在一旁,雙眼卻時不時的瞟向料理店的門口。
王家的私人醫院內,王石和王昭安靜的躺在床上,王石的右腿被高高的架起,上麵打了許多繃帶和石膏,看起來有些嚴重,整個身上也纏滿了繃帶,看起來傷的不輕,王昭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個身上打的石膏並不比王石的少,兩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堪。
“大哥,錢成那小子的仇不能不報”王昭偏頭看著王石惡狠狠的說道。
“你沒發現我們和錢成都被人下了套嗎?”王石皺了皺眉頭,錢成絕對不是個魯莽的人,但這次居然連帶著栽了跟頭,看來算計他們的人絕對不簡單。
“管他娘的下套還是不下套,錢成把我們兩兄弟打了,這事兒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他”王昭猛地一抬頭,扯到了傷口,連忙又躺了下去,整個臉色被傷口撕扯的有些猙獰。
“放心吧,錢成那小子欠的債,遲早要討回來”王石淡淡的說著。
“對了,那個叫流蘇的小家夥怎麽樣了?王石看著王昭問道。
“聽手下的說他也被打了,但沒啥事兒,這幾天還去悅來轉了一圈兒”王昭晃了晃腦袋,無奈的說道。
“嗯,雪玲那邊讓人看緊一點兒,別出啥事兒”王石吩咐著。
“嗯”王昭點了點頭,但對流蘇和王雪玲的事兒,他沒敢說,鬼知道這老頭子要是發起瘋來會不會連他也給宰了。
石門城下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雨,不大也不密,落在人頭上像是撒了一小撮兒白糖,稀稀拉拉的幾點。
日本料理店的門口,一個打著雨傘的男人推開了料理店厚重的玻璃門,秋田和酒井林子的目光看了過來。
秋田微微笑了笑,站起身來,看著走進料理店的男人,沒有說話。
這個打傘的男人正是流蘇,神情淡漠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酒井林子還活著,就說明那幾個忍者已經死掉了,能成為稻川會的小頭目,沒有一點保命的手段,是很難活到現在的。
流蘇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身上的陰鬱之氣達到了頂峰,這是流蘇最近碰到的算是最棘手的一個怪物了。
活人都是陽氣,而這個人卻是被陰氣覆蓋,濃密的有些可怕。
“唔”秋田也上下打量著站在門外的這個男人,血氣很厚重,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這是他多年來都未曾感覺到的了。
唐韻坐在座位上,本想站起來,卻被秋田輕輕拍了一下,整個身體便癱軟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這讓她有些驚慌,要知道奇門的人對於自身的情況了如指掌,就剛才那一下,秋田打入了一道陰氣,將她的力氣全部衝散了。
“說吧,林子小姐,把我引過來是因為什麽事”流蘇將手中的雨傘抖了抖,放在了門邊。
酒井林子還未說話,叫秋田的男人猛地將麵前的桌子高高踢起,向著流蘇砸了過去。
流蘇右腳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右手拿起放在一邊兒的雨傘從上而下猛烈的揮舞了下去,隻聽哢嚓一聲,巨大的桌子被一把黑色的雨傘砸的裂了開來,砰的一聲砸落在了地上。
“練氣士”秋田驚呼了一聲,有些不敢相信,練氣士,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練氣士,不同於修士的練氣士。
“看來你活了不少時間呢”流蘇緊了緊手裏的雨傘,居然有人知道練氣士,能知道練氣士存在的人,不多,但絕不是一些普通人能知道的,而在日本,能知道練氣士的,除了活了幾百年的活死人之外,流蘇實在想不出其他一眼便能認出練氣士的人了。
活死人,一種神奇的存在,在人死後,因為某些原因,導致靈魂與肉體融合,並不像普通人一樣靈魂存在於識海之中,識海也就是腦袋的某一個神奇的位置,當靈魂與身體融合後,他們便不再記得當初的自己了,而是重新的開始,活死人在中國,被認作是一種陰邪的存在,凡是正教術士都會鏟除掉。
秋田右手猛地一探,一道巨大的黑色手掌猛地出現在了流蘇的喉結處,像是要把他掐死一般,這是陰氣聚集而成的鬼手,活死人能運用自如。
“臨”一聲清音從流蘇的嘴裏發了出來,像是金石擊打的清響,又像是古老銅鍾的擊錘。
一聲輕喝,陰氣聚集的鬼爪被震的消散,秋田也被震的倒退了幾步,在木製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不深不淺的腳印。
“道家九字真言”秋田看著流蘇說道。
“兵”流蘇沒有理會這個叫秋田的活死人,嘴裏再次發出一聲清音,一尊巨大的神將突然出現在了料理店內,手持一把長刀,居高臨下的看著秋田,右手握著長刀向著秋田狠狠的劈了下來。
“風”秋田雙手猛地合在一起,快速的結出一道印,口中暴喝了出來,震的整個料理店都有些震動。
巨大的風刃從秋田的背後猛地衝了出來,直直的向著那尊神將砍了過去。
沒有任何聲響,神將巨大的長刀狠烈的劈下,穿過風刃,一刀砍在了秋田的頭上,但風刃也穿過長刀砍在了神將的護甲上,輕微的聲響淡淡響起,神將和那道巨大的風刃像是泡影一般,一觸即破,消散在了風中,但剛才神將的那把長刀離著秋田的腦袋隻有一厘米的距離,若是真的砍了下來,秋田別說是活死人,就算是強大無匹的大修行者也會重傷,道家的九字真言傳至上古神袛,威力極大,流蘇還不能發揮九字真言的實力,若是上清派的道爺,之一言,秋田就得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