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隨她怎樣罷

  “姐姐？”歐蔓蔓笑道：“我長到這麽大，隻知道在南兮山有個所謂的姐姐，既已把她送了去，為何還要接回來？接回來也就罷了，為何她事事都要與我搶，與我爭？”


  蒻拂瞪大眼，望著在自己麵前一直是乖巧柔順的女兒，震驚得無法出聲。


  “若不是她，周翊白怎會無視我，若不是她，你跟父親眼裏便隻有我，就是赤鳳帝君的帝位，也是我的！”


  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蒻拂哀哀搖頭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把修為盡數給了你，你既這樣貪心，還不如做個凡人。”


  “你是錯了，既生了姐姐，就不該再生我。”歐蔓蔓強硬道。


  不再理會歐蔓蔓，蒻拂看向陌醨道：“不管怎樣，蔓蔓她都是我的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麵前，再者，蔓蔓隻是得了我的修為，此時並無仙元，不如……”


  蒻拂深深吸了口氣，抬眼望著陌醨，決絕道：“左右我已失了修為，不如將我的仙元給了棪棪罷，隻求你……饒了蔓蔓。”


  “母親！”聽得蒻拂這樣說，歐蔓蔓驚叫出聲。


  蒻拂眼裏的哀求與懇切並不能打動陌醨，陌醨冷冷應聲：“她既害了棪棪，我定要她的命！”


  “你……”歐蔓蔓憤怒看向陌醨，卻在陌醨淡淡的冰刀般的一瞥後失了所有的勇氣，瑟縮著身體躲在蒻拂身後。


  “蔓蔓她……畢竟是棪棪一母同胞的妹妹，待日後棪棪好了，叫棪棪親手處置蔓蔓，可好？”蒻拂護住歐蔓蔓，歎息般說道。


  “母親……”歐蔓蔓低低叫了一聲，仿佛又想要拿捏出小女兒形態來，奈何眼神早就失了清澈，隻剩了心機與算計。


  “蔓蔓，棪棪總是你的姐姐。”蒻拂貼在歐蔓蔓耳邊，以極低的聲音叮囑道：“你若知錯了，就好生求她。”


  蒻拂盯住歐蔓蔓，仿佛歐蔓蔓應了她的話，一切就都會好的。可是，歐蔓蔓眼裏明明白白顯露出不甘與不情願。蒻拂就覺得一顆心沉了下去，她閉了閉眼，猛地伸出手去，抓住歐蔓蔓的手腕，用力喘息了幾下，急促厲聲道：“蔓蔓，答應我，好生去求你的姐姐！”


  蒻拂一時情急，使了極大的力氣，歐蔓蔓手腕吃痛，不由得低下頭掙紮了一下，但蒻拂那幹枯瘦弱的手硬是刺痛了她的眼。蒻拂本就貌美，在歐蔓蔓的記憶裏，何曾有過如此蒼老無助的模樣，歐蔓蔓一時間竟愣住了。


  歐蔓蔓心知肚明，蒻拂是因為把畢生修為盡數給了自己才會變成這般模樣，可是，一瞬間的心酸之後，歐蔓蔓躲開了蒻拂灼灼的視線，勉強點了點頭，心中卻暗暗想著“我倒是寧願，從來沒有過這個姐姐。”


  見歐蔓蔓點了頭，蒻拂現出欣慰的笑意。


  其實蒻拂此時已如風中殘燭，便是陌醨不來，她亦打定了主意要救自己的女兒。勸過了歐蔓蔓，蒻拂重又看向陌醨：“便是少君今日不來，我也是要救棪棪的，我去了，蔓蔓就是棪棪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還請少君叫棪棪自己處置她的妹妹罷。”


  默然半晌，陌醨點點頭：“今日我便饒了她，可是日後……我無法保證。”


  “日後？”蒻拂苦笑良久：“隨她怎樣罷。”


  如此，陌醨得了蒻拂的仙元，返回南兮山。


  陌醨麵對的，卻是我支離破碎的魂魄，要想把我這支離破碎的魂魄重塑了肉身，這便不是有了仙元和冰魄珠就輕易能辦到的了。


  陷在混沌中的我並不知曉，那一刻若不是慕容一辰出現的及時，我早已魂飛魄散了，這天地之間將再無一絲一毫我這個人存在的痕跡。


  陌醨趕來時，慕容一辰正散了修為救我。我在瑉晶瓶裏，瑉晶瓶在盤膝打坐的慕容一辰身前，慕容一辰額上有薄薄的汗意。


  風塵仆仆的陌醨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